陶小雨失踪了!
第二天上午,我刚上完第一节课,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这是陶小雨的母亲找到学校来,哭哭啼啼的告诉我的。
陶小雨的母亲三十多岁,是那种典型的中年农村妇女,感觉没有多少主见,刚一见到我的面,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口中反复不停的叫道:“我的儿啊——”搞得我一头雾水,尴尬不已。还是周田在一旁解释说她就是陶小雨的母亲,我才缓过神来。
“我家毛头出事了!”她一边哭着,一边口齿不清的嚷道。
“出事了?——别着急,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清楚。”听见陶小雨出事了,我心下也吃了一惊。
“毛头……小雨他已经两天不见踪影了……”过了几分钟,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抽抽泣泣的说道。
“两天不见踪影了?”
“恩……”
昨天晚上周田还对我说陶小雨生病在家,原来是在撒谎。我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心虚的底下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究竟怎么回事呢?”我徐徐的呼出了一口长气,让语气尽量显得平静——此时我不想让紧张焦虑的情绪再次感染了陶小雨母亲,免得她又哭哭啼啼。
“前天晚上,因为陶小雨太调皮了,我实在忍不住,就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没有多久,就不见了他的人影——我还以为他是任性躲了起来,也没有在意——以前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每次挨了打就跑得不见了人影。可是,第二天依旧不见他回来,我就有点着急了,找遍了他可能去的亲戚朋友家,都说没有见过他……这孩子,平时就爱到河边玩——这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说着,又开始不停的抹起了眼泪。
“你为什么事情责备他呢?”我问道,此时心中也不禁有点心烦意乱——眼看就要离开了,现在班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我只不过是个临时老师,可是再怎么说,也是难以心安。
“这孩子胆子太大了——前天晚上,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回了一个人头骨……”
“人头骨?”我听得心中一动,忍不住脱口问道。
“恩……那天晚上刚好停电,晚上我叫他吃晚饭的时候,刚一推开门,就看见桌子上面那个头骨…….他还在里面点了一只蜡烛,看到这情形,我差点没有被吓个半死……手上的一大碗面也给摔了,等我回过神来,看见他还躲在一旁偷笑,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狠揍了他一顿…….”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语气又是着急,又是气愤。
我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前天晚上看到的情景才是陶小雨搞的鬼,当时可把我也吓得够呛。
他在家挨打后,于是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学校,我当时没有看到寝室里面没有人,可能就是他到了厕所——我听到的哨声,和看到门外一晃而过的人影,也多半是他了。
“你见过陶小雨吗?”我问一旁的周田。
“没有……薛老师,我也好久没有见过小雨了……昨天晚上……是我瞎说的……”周田低着脑袋,一付诚惶诚恐的样子。
“这可怎么办啊?”陶小雨母亲又激动了起来。
“你先别着急——急也没用,你先回去再四下找一找,我也赶紧想想法。”
我又劝慰了她几句,叮嘱她尽快回家再四处找找,然后心急火燎的找到叶校长详细汇报了这件事情。
她听了吃惊不小,愣了好半晌,才喃喃道:“果然出事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我问。
“只有组织一些人员,四下找找。”叶校长望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有点垂头丧气的我,又勉强对我笑了笑,宽慰道,“小薛,没事……这不是你的责任。”
“我担心的是陶小雨的安全。”我黯然回答。
“一个小学生,一般无缘无故是不会随便旷课的。”叶校长双眉紧促,缓缓说道,“除非,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
这一点我也赞同——小学生可能有时候不会惧怕家长,但是不管怎样,对老师还是有几分敬畏。
“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最大的可能就是前面这条河了……”我说道。
“恩……这条河又宽又深,以前就经常出事,前两周就有两个学生和田老师出事,现在又……”叶校长说着,烦躁不安的走动了起来。
我明白她此时的心情——作为学校的领导,如果接连出这样的安全事故,她是难逃其咎的。
“小薛,我刚接到区上的通知,说今天可能就有两个新老师要到……你也要离开了,在你走之前,能不能再帮我一次忙?”过了片刻,叶校长盯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
“今天下午,你去找一下米大爷,让他帮帮忙,看能不能在河里打捞打捞——但是,这事,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我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不然到时候学校又是谣言四起了。”
“恩。”
我跟刘老师协调好了课程安排,又问清楚了他有几次看见陶小雨抓鱼的具体地址,然后找到了米大爷说明意图,他很爽快的就答应帮忙。
他提了两张深网,又将几把镰刀牢牢的绑在了一根长竹竿上,做成了一个专用的打捞工具,然后,我们一起从学校不远处的上游开始,逐渐向下费力的寻找。
到了一些估计容易出事的地方,米大爷还仔细的用网扑捞两遍,可是到了下午时候,依旧一无所获。
“这样不行——面积太大,有些地方水也太深了。”米大爷提醒道。
“那怎么办呢?”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也慢慢也失去了耐心,精神变得有点颓废,但是又无计可施。
“水中捞尸,其实有一个办法。”米大爷将船逐渐靠近了岸边,说道。
“什么办法?”我听得精神一振,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