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公鹏给我们讲了一些白衣的情况。
据他说,白衣这个地方的居民是清末的时候,一支反抗朝廷的民间队伍——白莲教——兵败后溃逃到这个地方来的,当时他们依靠险要的地势,躲过了朝廷的围捕。
现在镇上的居民,大多是白莲教的后裔,只有极少数的人是由外面逃难来的。
白莲教徒在这儿安顿下来之后,也逐渐放弃了反抗,几代人过后,就都变成了老实本分的农民,因为这儿交通闭塞,穷乡僻壤,倒也避免了那段兵荒马乱的岁月。
原来白莲教中倒也不乏有几个奇人异士,精通医术和玄术,传说中的红梅小姐,就是白莲教主的女儿,谭公鹏的法术也是祖传下来的。
后山上的那些洞穴,其实就是白莲教徒为了避难开辟的。
四五十年前,这个地方,也曾出现过僵尸,当时是谭公鹏的爷爷和父亲合力收服的。
“妖魔四起,天下大乱 ”谭公鹏讲完这些感叹道。
“什么妖魔?”秦子安随口问道。
“僵尸——这不是妖魔吗?”谭公鹏愤然道,“全是人作孽,自己害自己,搞得天怒人怨。”
我们都不再说话。
“谭师傅,僵尸对你刚才那柄木剑似乎非常忌惮,那是什么做的啊?”过了片刻,秦子安打破了沉默。
“那是柄桃木剑,是我父辈传下来的,已经有很久的年份了,一直用来驱魔,收鬼,具有不小的法力。其实光是桃木制成的剑,僵尸并不惧怕,所以还必须要用七禽黑血,浸上七天七夜,才能降妖伏魔。”
“什么是七禽黑血?”我问。
“七禽黑血就是七种黑色的家畜,像狗、鸡、猪、牛等七种动物的血液,并且都要是雄性的。”
“僵尸的命脉是眼睛吗?”秦子安问道。
“恩,死尸变成僵尸后,它的双眼也开始蜕变,可能是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缘故,它的双眼变得像野兽一样,具有很好的视力,但也是它最薄弱的地方。僵尸有视觉,它同时还保存了嗅觉的功能,尤其对血腥味非常敏感。”
“难怪那几具僵尸刚才一直追着我不放,原来是我受伤流的鲜血刺激了它们。”听到这,我不禁恍然大悟。
“或许是。”谭公鹏道,“其余在丧尸变成僵尸的这个阶段,它们是不会吸人血的,因为人血阳气太重,它们根本承受不了,所以,在这一阶段,它们只会吸一些动物的血。等几年后,它们逐渐适应了,就会开始大肆吸食人血……但是因为它们本性凶残,所以只要见到活物,就会扑上去咬死。”
我和秦子安对望了一眼,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禁仍心有余悸。
“这几具怪物,变换的时间还不太长——大概只有半年左右,所以不是很难对付。”
“有一具是王自军的哥哥。”我说道。
“恩,我也认出来了,他是在半年前的那次矿难中死去的,只是不知道,那次矿难还有多少尸体,变成了这样的怪物?”谭公鹏双眉紧锁,一脸的忧虑。
我想起如果真的有几十个这样的怪物,晚上成群结队的出来游荡,那白衣镇岂不是要血流成河,遭遇灭顶之灾吗?
“谭师傅,僵尸惧怕什么?”
“火和光,还有就是朱砂。”
“朱砂?”秦子安重复道。
“恩,王自兵逃走的时候,我就扔了一把朱砂击中了它的背后……如果将朱砂从僵尸的伤口中灌进去的话,就会从那个地方开始溃烂——僵尸腐烂了,也就跟其他普通的尸体没什么区别了。”谭公鹏解释道。
又聊了一会儿,耳边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鸡鸣声。
天色已微微发亮,明月逐渐下沉。
秦子安望了望天际,然后对我说:“天亮了,我们不能呆在这儿了。”
我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但又担心,如果留下谭公鹏一个人在这儿,会不会又出现什么意外呢?
“你们走吧,没事的,我能应付,天亮了我就叫人来烧掉这些东西。”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微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和秦子安一起离去。
“小薛,记得每天换药!”我走了几步,谭公鹏提醒道。
我回过头去,见他坐在台阶上,一只袖管软软的垂下,灯光下,他头发已经花白,却已没有了刚才那种驱魔除怪的神勇,俨然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
我心头一阵莫名的心酸,真想再陪他片刻,但秦子安连声催促,我只得掉头快步离去。
“现在到什么地方去?”我问。
“回旅馆睡觉。”他微笑着回答。
“睡觉?哎……我现在是无处容身了。”
“到我那里去——我给你看样东西。”秦子安加快了脚步。
“看什么东西?”
“到了你就知道了。”
旅馆的老板也趴在柜台前沉睡着,我们放轻了脚步,没有惊醒他,楼道里回荡着呼呼的鼾声。
进了秦子安的房间,他打开了台灯,将光线调到很微弱的程度。
“你给我看什么东西?”我又忍不住问。
“你跟我来。”秦子安找了两根细铁丝,拿着手电又来到了门外。他左右瞅了瞅,见四下无人,便快步走到了隔壁房门前,将电筒递给我,蹲下身,用铁丝对着锁孔一阵拨弄,过了几十秒钟,只听得“咔嚓”一声,弹子锁就跳开了,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也知道,这个房间里根本没人居住,一直空着,以前租住的那人,房租还没有到期,不知道秦子安进来想找什么东西?
房间内的桌子和地面上都已经扑满了一层灰尘,秦子安用手电四下照射了一下,然后打开了床头的那个小木柜,柜子里放着一个很时髦的旅行包,他将背包提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攀岩用的绳索。
我的目光一下子停留在了夹在衣服中间的那顶帽子上——那是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我拿起帽子发现里面还有一副宽大的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