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老于道了谢。
又随便地聊了几句。有几次,老于似乎有话对我说,但看着我身边的小心,却欲言又止。
“没事的时候,下来随便聊聊啊。”临走的时候,老于对我说。
回到家中,我给小心削了几枚猕猴桃——上次买的那把小刀不但精巧而且锋利。
小心一口气吃了三四个,嚷着还要。
“事情忙完了吗?”我问。
“嗯,快了。”
“等你忙完的时候,可能我七天假就要结束了。”
“不会,明天开始,我就过来陪你。”小心靠在我的肩头说。
过来陪我?我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算命先生所说的危险,她过来,会不会受到牵连?
“不用过来了,小心,你忙你的。”
“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抽时候来陪你吗?”
“是,以前我一直这样希望,可是现在......”我吞吞吐吐。
“你究竟怎么了?”小心一下子坐正了身体,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
“你说啊。”小心有点着急了。
“我说了怕你不信......你该不会认为我精神有问题吧?”
“当然不会。”
“那你相信有鬼吗?”
小心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我慢慢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详细地讲了遍,包括小时候的事情。在我讲的时候,我注意着小心的神色变化,但她一直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其实我没跟她说,一是怕她担心,二是怕她怀疑我精神有问题。
“没事,你不会有事的。”小心安慰我。
我勉强地笑笑。
“你说过,你的生辰八字阳气很重,一定会没事的。”小心继续说,声音有一丝哽咽。
这句话是七岁那年,那个术士对我说的,后来我跟小心随便提过。
“但愿如此。”我心中有点惨然。
“今天晚上我就在这儿了。”小心小声地说,居然还有点害羞,脸颊飘上了绯红的霞丝。
我心头一阵甜蜜。
“不用了。”我撒了个谎,“今天晚上我到浩兵那里去。”
如果在以前,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可是现在,我拒绝了,我不能让小心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我是农村长大的。”小心说。
“我知道。”
在刚谈恋爱的时候,小心就对我说过。我奇怪她为什么突然又扯到这个话题。
“我爷爷是个阴阳先生。”她说。
“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没说还不是因为怕你取笑他,怕你说他装神弄鬼骗人。”
“怎么会呢?”我说,“你爷爷厉害吗,该不会只懂点三脚猫的技术吧?”
“看你,又来了。”小心嗔了我一眼。
“不是,我想知道的是,他能帮到我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尽量让爷爷想想办法。我了解他最多的就只是帮人看宅基、墓地,跟死人打交道,帮人殓尸——”
说到这里,小心似乎察觉说得有点不太吉利,随即住口。
“没事,说不定有朝一日,他老人家也能帮我看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呢。”我故作轻松地笑笑。
她根本笑不出来。
“老于好奇怪。”小心皱着眉头想了想,“他刚才好像有什么事要对你说。”
原来小心也注意到了。
“嗯,你没有见过他睡觉的样子,那才叫骇人呢。”
“什么样子呢?”小心饶有兴趣地问。
我将那天遇到老于睡觉的情景给她讲了一遍。
“浑身冰凉,毫无知觉?”小心注意到其中的细节,重复地问了一遍。
“是的。”我确认。
“那会不会是在走阴呢?”小心自言自语。
“走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语。
“走阴简单地说,就是活在阳世间的人,也能到阴间去。”
“哦,是吗?”
“不过现在医学上认为这是一种病态,据说原因是身体极度虚弱引起的。”顿了顿,小心接着说,“我听爷爷曾经说过,这样的人,一般都独来独往,性格怪异,发病突然,发病的时候,浑身僵硬冰冷。除了有微弱的呼吸外,跟死人差不多。这时候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灵魂出窍,等他魂魄回来的时候,他自然就会醒来。”
“那他本人知不知道?”
“应该知道吧。据说走阴的人一般都是阴差。”
“阴差?”我越听越糊涂了。
“阴差就是在阴间公干的人,走阴的时候,多半就是去拘拿某些阴魂。”
小心越说越玄乎,看来她在她爷爷那里耳濡目染的还真不少。
“那这样的人,有没有危险?”
“应该没有吧。”她也不知道。
小心走的时候,告诉我她明天真的开始休假,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会去公司。问我在哪里等她,是浩兵那里呢还是在这里?她还以为我真的要到浩兵那里去,我告诉她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