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弗朗西斯科……”在刀子插进他身体前,她因本能的眩晕而闭上眼睛。心脏,意识,一切的一切都离她而去,只剩下这个她爱的男人,她愿意用生命去爱的男人……久久,久久,她无法睁眼。她宁愿永远不再看见,也不要看见那可怕的一幕……为什么她不昏倒,为什么她还有如此清晰的意识……她只能呢喃,“上帝,求求你,求求你,上帝……”
“蓝,张开眼睛,我在这里。”一双熟悉的大手轻触她的肩膀。
她迅速睁开双眼,以更加快的速度投进他怀抱,力量大得让他稍稍踉跄,但是他只是用双手环绕住她。
“弗朗西斯科,你没事,你没事,我以为,我以为……”
他微微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手还是拥着她,“我不会有事的。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看着他完好无缺,看着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眸,她又惊慌地看向他身后,已经不见歹徒的身影,而地下躺着那把刀。
松了口气,她感觉双腿发软,再也无法站立。今夜的一切让她整个身体与灵魂都感到超负荷的难以承受。
贾安尼及时地托住她,然后他忍不住突然吻她,用力地狂烈地吻她。他要感觉她是真实的,在他怀里,必须感觉……而菁蓝只能瘫软在他怀里,她也需要这样的证实,因为这一切来得那么快,又那么惊险,仿佛在生死边缘,他们才能够像现在这样相拥。她也需要他的抚触,他的拥抱,他温暖的嘴唇来让她感觉到他们都是真实的!
他抱起她,送上停在路边的车子,安稳地把她放在座位上,又绕到另一边上车。坐在这辆熟悉的法拉利里,她奇迹似的不再打着冷颤,却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弗朗西斯科也有害怕的时候?对于这个的惊讶程度,让她忘记自己所有的伤痛,她冲动地伸出手握紧他的手。
他们四目相望,无声地传递着彼此的心声。然后他投给她温暖的笑容,她抽回握着他的手,让他可以开车。
一路上,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言语已经是多余的,他坚定地开着车,而她也不问他要带她去哪里。天涯海角,她都跟定他!
离开警察局和医院以后,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四点,可是贾安尼还是坚持送她回家。
他坚持抱她下车,径自上楼,然后从她的手提袋里(她发现他居然还记得拿回她的包)拿出钥匙,把她一路抱进门。这个时候,在熟悉的环境里,她才感觉到脸红,他就这样一路抱着她……
“你先坐一会。我去冲咖啡。”
她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紧绷的心才终于真正放下。他在她的厨房,看上去却一点也不突兀。她爱极了这个感觉。
热咖啡送到她手上,他叮嘱她喝下去,因为咖啡可以使人镇定。她的手还是不太稳定地颤抖着,但毕竟没有把杯子摔掉。温暖的感觉从喉咙渗入全身,她觉得全身的肌肉开始放松,却又有着奇异的酸痛。
“你为什么会回来?”她忽然想起这个。
弗朗西斯科在她对面坐下,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他皱了下眉头,仿佛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我怎么会让你在这样的夜里一个人回家?”
“可是你的确走了……”
“那是因为你不想上我的车!”他的脾气依旧显得暴躁,想到刚才的经历他就怒火冲天。
她感激地凝视他,“我不知道说什么。如果没有你,那么……”她打了个冷战。
“没有这个如果,因为无论如何我都还是会出现。”他说得斩钉截铁,刚毅的五官严肃地望着她,表示着他的决心。
她先是沉默,继而眼泪又流了出来,“我以为你不会管我了……”
弗朗西斯科的眼神变得柔软,一个大步跨到她身边,立刻把她搂进怀里,“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受了伤?刚才在医院里应该再好好检查一下。”一边说着,一边拉褪下她的外套,然后愤怒主宰了他全部的情绪,“混蛋。我应该宰了他。”她的肩膀,手臂全是淤青,虽然擦了药膏,却还是那样触目惊心,背后更是由于被压在墙上,挣扎中撕破了好几个地方。
“弗朗西斯科,我不疼。真的。”她在他小心地触碰伤口时痉挛了一下。
“我应该宰了他。”他再次怒骂,“明天我要给警监打电话,一定要抓到那小子!”
在他的愤怒里,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心里涌动着的感情。她对他的爱从未熄灭,只是被迫压抑。而在这样的夜晚,她如此脆弱,那份爱就又汹涌澎湃了起来。
而他,也还是那样地保护她,甚至愿意为了她而拼命!她怎么还能压抑自己的感情呢?
“好了。时间很晚了,我得走了。”他终于放开她,有些不舍地说。
“你要走?”她立刻惊慌起来,“不,别留下我一个人,我……会害怕。”她并没有真正恢复,那些心底的恐惧怎么可能一下子消失?而他要离开的现实,这让她再次无法承受。一个人待在这里?恐惧会吞没她,以后或许可以,可是今晚……今晚不能留她一个人。
从她眼底看见真正的惊恐,弗朗西斯科马上再次坐下,他试着跟她说明:“我不能留下来,今晚不能。”
“为什么?”她用疑惑而清澈的眼神瞅着他。
“因为……因为你今晚太脆弱了,还受了伤……而我是个男人。”
“可是我需要你呀。弗朗西斯科,我需要你!”她什么也不再顾及,什么矜持,什么自尊全都可以抛弃。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轻抚她的脸颊。
“是的。”她坚定地回答。
“如果我今晚留下,以后也不会离开。”他的声音里有着超乎一切的坚定。
她的肩膀颤抖了一下,他的意思是?
“弗朗西斯科,你、你对我……”
“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他小心地捧起她的脸,那双好像地中海般湛蓝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些比激情更动人的感情,“我们在逃避彼此的感觉,但那毫无必要。”
林菁蓝突然间明白了,他要她,而她也要他,这就是他们之间真实的全部。
她微微地点头,眼神变得温柔而充满期待。
他吻上她的嘴唇。今晚他不会离开,以后也不再打算离开……
清晨再一次从他怀里醒来,心里的感觉却是踏实又舒服的,这种感觉和上次的无助完全不同。而且,为了顾及到她的伤势,他只是轻柔地拥着她。
弗朗西斯科·贾安尼是个温柔的男人,谁能说他对女人不够温柔,不够用心呢?他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林菁蓝看向他,他的双眼紧闭,还在熟睡。哇,他的睫毛好长,他完全放松的表情看起来年轻好多,她愿意永远这样看着他……昨晚他的留下只是为了安慰她,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虽然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他想要把她留在他身边,但也许是她的误会……
她掀起被子,准备起床,却被他一把拉回他怀里——他也已经醒了。
“别又想从我这里溜走,然后留给我一张叫我吃完饭把碗碟放到水槽里的条子。”贾安尼半开玩笑半揶揄地说着。
菁蓝红了脸,结巴地说:“你、你醒了。”
“对呀,所以这次你溜不走。”
她想说不是她要溜走,而是她不知道他的选择到底是什么。但他抬头看她的表情,让她说不出一句话,那里面有着好心情,还有宠溺的表情。她觉得有种窒息的幸福感从自己心底悄悄升起。
他吻她一下,然后说:“首先你要辞掉那份工作,然后搬出这里。”
“不,”她直觉反对,“不行,我需要那个工作,也不能离开这里。”
他脸上罩上不悦的表情,用力搂紧她说:“不?你必须这样做。这里不安全,这个区都不安全。”
对于他霸道的口气她又气又觉得好笑,但是她必须反对他的提议,“我需要钱,所以不能辞职。我离开这里,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和他说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她马上知道是行不通的。因为她听见他说:“钱我有的是。住处可以再找。不行,先搬去我家。”
这下,她真的有点愤怒了。她很坚持地推开他,“不,我不用你的钱。我也不会搬去你家。”
看着她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的脸,还有绝不妥协的神情,他微眯起眼,“看来我们得把话说清楚。”
菁蓝也不示弱地回瞪他,“是的,说清楚。”
“你是我女朋友,是不是?”
她一听这个话,就呆愣着没有及时回答。
而他就当她默认地接着说:“那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我不会让我的女友住在治安不好的地方,半夜三更走过那样的路,难道你想再遇到那样的事吗?你不会每次都幸运地遇见我,我也不可能每天晚上去接你。我要比赛!”他懊恼地说。
提起那个经历,让菁蓝倏地苍白了脸,不,不要那样的经历,那太可怕了。她不可能再承受一次。
看着她的反应,他满意地点头,“看来你同意我的话?那么就这么决定。”
“可是……可还是不能答应你。”看着他已经下结论的样子,她挣扎着下定自己的决心。
他忘了她很顽固,也很有主见。他搔搔头,把自己那过肩的长发弄乱。
她看着他这个动作,感到深深的着迷。
弗朗西斯科注意到她的眼神,和她用被子裹住自己的动作,决定再把她拉到怀里,那样她可能比较好说话,他神思恍惚地想着。
“可是……弗朗西斯科,难道你不明白,我不可以用你的钱吗?”在他怀里,她还是坚决抵制他用魅力迷惑她,不让他吻她的企图得逞。
“好,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他挫败地说,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你给雷欧娜上课从来不收钱,那是不对的。我们意大利人不喜欢占人便宜……”他一边说一边偷吻。
她好笑地想着他的话,不喜欢占便宜?
“而且我知道你的理想是当个小说家,我认识许多报纸杂志的编辑,你有没有想过用意大利语写作?”他发现自己真的是个天才,这可是个好主意。
“我现在什么也写不出来,而且我的意大利语还没到可以写出小说的程度,写点报道心得体会可能还可以……”
“你的意大利语非常的棒,比我还好。”他又吻她一下。这下,换她要意乱情迷了,“所以你可以试试看。”
他加深自己的吻,决定其他的事以后再谈,只要她答应不那么晚工作,其他的……可以以后再讨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恍恍惚惚中,她忽然记起他说自己是他的女友……不过在他热烈的吻里,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