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林乐完全理解错误了。气灌全身的方法是对真气较为稀少的修炼者而创的,当稀薄的真气在体表经脉流转之时因为真气浓度接近自然界则跟容易于外界获得共鸣。魔法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从没有人试过那么强大的真气充斥在体表经脉。当然也只有林乐这种体脉才办的到——换了另一个真气早透过经脉末梢外发出去了。所以现在林乐这中奇特的情况是从陈博溪教授提出人体潜能以来首次出现,最后的结果真是祸福难料。
不多久,内息已经完全步满体内经脉,因为运转时不控制速度和次数,内息的强大已经完全超过了林乐的承受能力。经脉被涨的撕裂般疼痛,再加上内脏被内息的巨大压力压迫已经开始碎裂,此时林乐的精神已完全被剧痛所占据,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忍住不叫出声或在地上打滚。根本不要提感知外界了。
不受控制的内息并没有就此罢休,仍然固执的按照本身的路线不停的运行壮大。直到此刻林乐才开始后悔不该毫不考虑的就去试这该死的魔法。要不是长久以来对绝对力量的渴望突然有了实现的可能,他决不会如此的鲁莽。
终于,流转的内力突破了经脉所能承受的界限。林乐只感到身体一阵巨震,全身好像爆炸开来一样,然后就不醒人事了。
赖特和铃铛只见室内的白光猛的强烈了一下,随即就消失不见。而光源的所在,林乐却委顿在地,昏了过去。
“大哥哥!”铃铛哭喊着冲了上去,赖特也紧张的上前检查林乐的情况。哭的泪人一样的铃铛不停的晃动林乐的身体,转过头问赖特:“大哥哥到底怎么了?”
赖特送出一道内劲试图探测林乐体内的情况,却发现内劲虚不受力似乎连经脉都找不到。这是什么情况?
“大哥哥到底怎么拉!”得不到回答的铃铛急的在赖特耳边大喊,震的赖特一阵耳鸣。
“不知道,”赖特满脸忧色,半晌,才缓缓说道:“我怀疑,刚刚的白光是内力外溢的情况。”
“那有什么不对啊?”
“普通人是没什么,但师傅和我说过,他的经脉无法使能量外发。所以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师傅的经脉可能都断了。”铃铛已经哭的花枝乱颤,抽噎着说道:“都怪我,我不该叫大哥哥练魔法的。是我害了林哥哥。”
赖特拍着他的肩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也许,也许情况还没那么糟。嗯……请你爸爸来看看吧。”
“对,爸爸。”铃铛顾不上擦眼泪,撞撞跌跌的跑了出去,留下一句,“我去把爸爸找来。”
寒顶天面色凝重的把着林乐的脉,仔细询问两人当时看到的情况。良久,遗憾的摇摇头,叹道:“可惜了一个少年高手……要是给他足够的发展空间,他也许可以成为超越我的天下第一人,甚至,可能与魔界高手一较长短。”
铃铛闻言,登时哭晕过去。
寒顶天吩咐手下把她抬回房休息,接着道:“赖特先生,我有点事和你谈谈。请随我来。”转身走出了大厅。
赖特见状也心情沉重的举步跟了上去。不一会就随他走到了书房。
房内陈设朴素简单,几本古书一炉檀香,透着一股泱泱大家风范。寒顶天居中坐在一张简单但大气的黑色矮几上,示意赖特也坐下。赖特举目四顾,没有看到别的椅子,只好盘坐在散乱于地上的几个蒲团上。心里满不是滋味:堂堂公国自卫队在寒家居然像奴仆一样,真是丢尽脸皮。想归想,他可不敢显著行色:刚刚寒顶天表现的绝世武功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汉也心存忌惮。
但随即,赖特的精神就完全被他完全吸引过去,忘了心中的不快。
“林小兄其实并不是没有治的。”寒顶天语出惊人。
“他现在的情况其实并不算是经脉尽断,据我观察。林小兄在内力外溢的一刹那,强行回收了一部分能量。”
“就是说……”赖特渐渐有点明白过来。
“对,林小兄很快便可恢复意识,而且行动和常人无异。唯一就变化就是无法提聚内气。”寒顶天起身从架上取下一本书,翻到其中一页指给赖特:“这本《海衣志略》上记载,百年前的飞天前辈也曾遭遇过这种经脉尽碎的情况。”
“当年以一人之力把三千魔族骑兵挡在欲野关外的飞天前辈?”百年前魔族大举入侵人类领地,当时人类武学发展还很落后,被强大的魔族打的节节败退。直到某天,一个从未为人所知道的高手挺身而出,把魔族挡于欲野关外。最终力竭而亡,而魔族也因此元气大伤无力再犯。这一段史实在微星上人人都耳熟能详。
而这个人,就叫飞天。但没有人知道他从哪来,更不知道他一身神秘莫测的工夫从何而来。想不到寒阀之中居然有他的资料。
寒顶天看出了赖特的疑惑,摇了摇头说到:“别问我资料的来源,你只要知道,飞天前辈在经脉尽断后进入魔物森林,历时三年。出来后神功大成,才造就了欲野关的那一段神话。”
“魔物森林?”赖特眼睛一亮:“我们正要……”
“不,”寒顶天伸手阻止赖特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们正要去魔物森林修炼,不过我说的,并不是人类常去的森林外围。”
这天下第一阀主突然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顿了顿继续说到:“飞天前辈所去的,是魔物森林的最深处——俗称的‘修罗炼欲’。”
“当年,我年轻气盛。曾想要一探魔物森林的真面目,”寒顶天露出回忆的神色,语气也开始变的深沉幽远:“当时我二十岁,比林小兄大不了多少。但功力已有了现在的五至六成,可是,我退缩了。当一次次的搏杀疯狂涌上的魔狼,腐兽,又一次次的被怪物围困,我终于受不了死亡的威胁。趁还剩一点体力,退了回来。不过据我观察,那些魔物似乎是在守护某一些东西……也许,你们会找到答案吧。”
赖特站了起来,向寒顶天行了个标准的公国礼:“阀主当年的大智大勇非我等能及,进入魔物森林深处而全身而退的历史上也只有飞天前辈和阀主两人而已。赖特绝不会因为阀主未竞全功而小看阀主,相信世上他人也是如此。”
寒顶天目光灼灼的盯着赖特,良久才挥挥手语调萧索的说道:“谢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吧。林小兄应该很快醒来了——替我看紧铃铛。”
赖特起身离去,寒顶天看着他走远。背转身望着墙上一幅美女的画像,喃喃自语:“凤儿,若当初我不退缩,你能否生存下来呢……”
西联,宰相府邸。
微星上两大政权之一的西联是一个帝制国家,当今皇帝乃是传到第八代的正明王。但西联最有权势的人却要数正明王的左相,俾斯麦。
这个当今世界的政治强人是依靠身为正明王的姻舅这一关系爬上如今的高位。虽然发迹过程很为人不齿,但上任后他雷厉风行的扫平了帝国长久以来的毒瘤——碧费盗贼团,开通了与公国的商贸往来,铲除了一些蝥贼国蠹。很快就赢得了帝国百姓的拥护,皇帝的充分信任与依赖,帝国权贵的认同。成为微星上和公国议事长吴肇先并称的两大权利集中点。
俾斯麦坐在宰相府会客厅内,听着底下人报告最新的消息动态。不发一言。报告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如果有旁人在这里,一定会大失惊色:几乎这一天世界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隐秘之事都在这左相府集中了。其中的每一条泄露出去都足以让整个微星为之轰动,甚至于改变当今政局。俾斯麦面色接近冷酷的听着这些消息,却没有做出任何处理——现在这只不过是初步的消息汇集,等到专人处理分门别类加以归集后才由他来处理。
看到一个谋士摸样的中年文士走进了大厅,这个人称“冷面宰相”的权贵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铁衣兄,过来坐。”
文士也不客气,信步走来自然的坐在俾斯麦身侧:“相爷今天心情不太好呢。”
俾斯麦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皇上又催我向公国用兵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难道搪塞不过去吗?”
“要是以前我可以说国库空虚,兵马未壮,可是近年来帝国国力大盛且兵强马壮,皇上统一微星的念头也不是动了一天两天了。再要推延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
叫铁衣的文士脸上也终于露出凝重的神色,低声道:“兵灾,难道百年前的惨剧又要重演了吗?”
“我们有着同样的担心,可是却同样的无能为力,也许这个是历史吧。”俾斯麦意味索然的摇摇头,“我们,会成为罪人吗?”
中年文士激动起来:“左相,要是你肯登高一呼……”俾斯麦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低声道:“别再提这个了,我不会改变注意的。”
“你又何必为了那个昏君如此忠心耿耿呢!”
俾斯麦站了起来,打断了接下去的话:“铁衣兄,如此良宵,不谈伤神的事了。请来书房手谈一局。”
战争,这凶恶的猛兽是不是又要来了呢?
同一个夜晚,同一个时间,林乐的意识从深深的意识海洋中缓缓浮出水面。
我在哪?
我怎么了?
自己躺在一张松软的绣床上,从边上的流苏凌罗华贵程度来看,估计是富贵人家小姐的闺房。
一阵没来由的慌乱后,他终于回忆起昏迷前的事。下意识的一提气,却发现体内空落落的。刚刚从丹田凝聚的一些内气马上就从经脉散走了。“又打回原形了吗?”林乐苦笑,“努力了那么久,才刚刚有点起色。就被我一手败坏了吗?”
他试着全力聚气挥出一掌,只见全身白色光华一发即散,手上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林乐闭上眼,仔细感觉着身体的状况,经脉咋看之下没事,但仔细一检查,发现脉壁上布满了一个个的小孔,原来气劲是从这散出去的啊。
林乐心中一动:要是内气足够强的话,在外泄完之前应该还可以发出一些的。想想真是好笑,以前苦于内气无法外发,现在倒好了。干脆就全部外泄了——贼老天还真是会作弄人啊。不管了,先试试吧。好在昏迷之前大概收回了五成的气在丹田里,温养壮大到现在应该已经满了吧。
果然,丹田气劲的充盈程度尤胜从前,大概是那天乱试时把丹田顺便给扩张了吧。
现在要比丹田容纳量和气劲多寡的话恐怕自己是天下无敌。可守着一堆堆的金矿却无法运用……
不再多想,林乐将丹田中充溢的内力极快的流转全身。只见全身光华大作,不停的流转腾越,若不是白色的话,还真像着了火。渐渐的,白色光华凝结在林乐体表,成了一个纯能量的光罩。
防御体?
这倒也不错啊,若足够坚固的话,格斗时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再试试发掌,却发现能量只往气罩传输,根本不理自己的命令。
算了,没死就是好命。本来就不抱多大希望的林乐也不在意。也许以后会有办法吧。站起身在房内走动了一下,看看满身白光的自己不禁有点自鸣得意:没用是没用,可还真漂亮。
正得意当儿,赖特走了进来。抬眼就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型发光体在房里走来走去,还手舞足蹈的。大叫一声:“鬼啊!”登时就晕了过去。
林乐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还真有点阴气森森,不好意思的散去光华把赖特拍醒,这时铃铛也闻声进来一看究竟。惊喜的大叫:“林哥哥你醒了拉!”又一把冲过来拉住林乐的手不放,叽叽呱呱的说什么爸爸也担心拉,赖特先生和爸爸说有救啊。赖特被尖叫吵醒,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师傅你醒拉,咦,刚刚的鬼呢?”而来打扫房间的女仆见林乐醒了,记得老爷的吩咐“立刻找我过去”扔下东西就往回跑,场面混乱至极。
总算寒顶天的及时赶到制止了混乱的局面,把一众人都赶了出去。
“林小兄,听你刚刚所说的情况。似乎于我预料的有点不同,不过我还是认为当年飞天前辈的先例尚有可援……”
林乐坚定的说道:“阀主不必多言,若有任何可以恢复武工的方法,纵是千险万难我也绝对会去试的。”
“好……”寒顶天击掌叹道:“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我欺也。况且以林小兄的武器,即使不能内力外施也大有可为。”
“我还有一物相赠,相信对你的行程有所帮助。”
林乐婉拒道:“在下已经叨扰阀主多时,岂敢再领所赐……”
寒顶天喝道:“男儿大丈夫,何作此惺惺之态。叫你收就收,何况那东西对寒阀已经毫无作用。”说到这儿突然诡秘一笑:“那些老头想不到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那就多谢阀主了。”林乐心中感激,“以后阀主若有所命,林乐绝不敢辞。”
寒顶天听到这,面色突然一变:“住嘴!”语气转冷:“林小兄,请你记住。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有我自己的目的,你不必心存感激。”
挥袖离开了房间,走出房门时,停了一停,低声道:“记住,以后再也不要对任何人做这种承诺。这不是你承受的起的。”说完,仿佛逃一般的远离了林乐的视线。
林乐望着这天下第一阀主的背心,心下涌起一阵迷惘。虽然无法理解寒顶天,但他对自己的爱护之情却是自己永世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