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某人不可思意的奇迹,现在魔界各个高手在已方看来实在无足观,何况是本就不以战斗见长的隐族。
烟前进的速度极快,等两人急速掠到之时就已尽数纳入施放者体内。而站在两人面前睬着大堆尸体面露讥诮笑容的,正是方才大开杀戒的神秘男子。有别于普通魔族之剽悍粗鲁,眼前这位俊俏的隐族男子有着出乎两人意料的礼貌:“亲爱的先生,请允许小弟代表木河谷内所有冤魂欢迎你们的到来。”灸显然不适合应付这种场面,便自觉的退后一步让给有领导外交经验的太常来处理。
“是吗?若我们认不出阁下所使密技现在迎接的只怕是浓雾中的拳头吧。”感应到对方隐隐的敌意太常冷笑着往前踏出一小步,昊天真气如汹涌波涛一般向他逼去:“匪类,报上你的字号,这木河谷可是我们将要守护家族的附属品呢!”
“啧,昊天真气,原来真鹰族也出世了吗?”完全无视太常惊人的气势,那男子轻松自在的朝两人走近几步:“长辈没告诉你们有些人物是不可以惹的吗?”男子身型稳健脚下却做着奇异的摆动,让每一步都的落点都恰好撞到昊天真气的死角。太常大惊,只觉浑身气劲仿佛随着这人脚步紊乱起来,忙收回内力一面调息一面骇然的望着对手:“这是什么古怪功夫?”
比较起只知埋头修炼的太常,长年浸于武学知识中的灸更能理解方才那几步所包含的意义,也因而更为紧张:除了臻至完美的武学意识与对昊天真气极度的熟悉,任何人都无可能如此简单破去太常布下的劲力。
眼前的敌人,比想象中更难对付啊……
抱这这样的想法,两人心中战意却是只高不低:比起屠宰动物般的欺凌弱者,强者间的决斗才真正令人神往呢!
“喂,小辈们!”隐族高手扬起头直视双卫,眼中闪动着嘲弄的神色:“想要一决高下吗?你们还差点火候呢,叫步景天自己来吧!”
太常闻言大怒,正欲反唇相讥却惊觉一股强大的气息猛然间从那人身上冲击开来。恍若实质的气势以他为中心急速膨胀瞬间就鼓满了整个山谷,两旁谷壁上的山石抵受不住巨大的压力逐渐龟裂,碎石则纷纷往下跌落着。一时间,灸与太常只觉得连地面也似乎摇晃起来,强大气势挤压之下,两人眼耳口鼻都渗出了细微血液……
“好强,这样的实力……只怕有谷主的水准吧。”
紧握双手运功抵御的两人脑中几乎同时泛起这样的想法。的确,以林乐之前表现出来的实力也似乎仅止与此而已……甚至略有不如,两人心中所谓的“相同水准”应该也加有高下之分——若非林乐给他们的无敌感太过强烈,恐怕得到的评价还不如眼前着个长着俊俏脸庞自称“长辈”的小子。只不过谷外那个人真正的实力远非两人所能估量,而现在这样的威势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略有看头”罢了。紫衣早在两人之前感应到对手的气息,习惯性的评估之后便悠悠然的带着小幽朝内走去:“即使是不懂武学的自己,这副身体蕴涵的能力也足以应付一切啊。”
狂暴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之中,凝聚着巨大能量的空气从四周挤压过来,不啻于几十个拥有变身能力的魔族同时发掌。如此威势,灸与太常两人终于到了坚持不下去的地步。“喂,棺材脸的。”太常勉强逼出体外的防护气罩已被压到了一寸以内,却仍强笑着朝同伴道:“你以前有见过功力高的这么离谱的隐族人吗?”
“他母亲的!”吐出句文雅的脏话,灸破天荒的朝太常比了个中指:“你以为我以前还见过几个隐族!”
“那么,救星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不可预期的强势敌人,让这两个眼高于顶的鹰族同时感到了死亡的威胁——单是气势就能将己方逼到如此地步,若惹的他攻过来,没有谷主救援的自己只有被瞬杀的份啊。虽然那个古怪的隐族似乎对这种战果极为满意,暂时没有攻击两人的打算。但以灸那超乎常人的灵觉,很快便感到敌人看起来志不在此。而那份邪邪的笑容之外,也有着藏匿不住的兴奋……他的目标,应该是谷主吧。
“这位先生,可以请您住手吗?”几乎于灸的思想同步,一阵柔和无比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而另一股更为巨大却平和纯正的力量瞬间就将威胁到双卫的那股气势压下,凭空闪耀而起的白光则逐渐修复着两人受创不轻的身体。林乐那淡淡身型终于在最后关头出现,挡到两人了面前。
从林乐力量出现那一刻隐族男子就收起了狂妄的表情,专注的看着这足以于自己匹敌的对手。直至见他使出超越武者认知的“月华之抚”,男子的整张脸就垮了下来,不可思意的喃喃自语:“魔……魔法……居然还是治疗师?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啊!该死的,好像惹上了不得的人物了。”
身为隐族耆老的自己,会放着好好的大族长不当跑来米亚达家大开杀戒,还真是不符合隐族人一惯的个性。但这一次,的确是有这不得不出战的理由。问题是……现在的事件似乎已经大到自己也无法处理的状况了。完全无法估计对方实力的底限,这名在族内被人称做“魔鬼族长”的男子第一次有了慌乱的情绪。无可否认,眼前这看起来长相俊美的弱男子绝对有着将自己击杀的实力。而答应四暗杀出手解决这人的自己却因为太过托大没带帮手……不然以七大长老合力一击,或许有与他抗衡的能力………那四个傻子怎么会惹上这种家伙的!真鹰族神秘出现已经让同样身为“真”六族的自己有了悔意,所以才想不顾一切的毁掉两人以免破坏“真”六族的内部平衡。而林乐那身恐怖的力量更是远在计算之外——这片空间里也能产生如此力量,真是颠覆常识啊。
“那么,多谢了。”确认这怪人失去后战意,紫衣轻松的鞠了一躬:“我们另有要事。这位先生,可以的话就请让我们过去吧。”
“啊?”
剩下三人同时被出乎意料的回答吓了一跳,隐族男子自是想不到传闻中的“圣武者”居然如此好相与。而双卫则古怪的对望一眼,交换着匪夷所思的信息。“棺材脸,你觉不觉得……谷主现在的行事和腔调古古怪怪的?”
“是很怪,感觉上……像个女人,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难道说秀族都是这样瞬息万变的?”
既然对手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隐族族长自然也不会蠢到以为米亚达家都是如此好客的人物。含糊的扔下句场面话之后,这名残杀了木河谷内所有首守军的元凶便以极快的速度离谷而去。木河一战虽然最后为人所阻,但也成功的达到了消弱米亚达家实力的目的。一人之力屠尽数十名战士,这样的成绩在旁人看来已是足堪慰籍。但以拥有数万载修为的族长之身来执行这种任务最后还落得铩羽而归,如丧家犬般急掠而去的男子心中实是烦闷无比……那个“圣武者”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资讯不足,暂时无法确认……
从以往获得情报来看,这神秘出现的秀族人疑点极多却也没强大到可以威胁自己的程度。“难道……另有奇遇吗?”急速行进之中,隐族族长以心语向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传弟子下达命令:“全力调查与‘圣武者’有关情报,通知长老团集合待命,族内警戒升为A级。另外……替我解除‘它’的动武禁令,准备迎接挑战吧。”
千里之外,“真”隐族聚居的一处密谷。代表着大族长威仪的高耸主殿内的某处密室里突然发出阵强烈的闪光,而光源似是从一个结成茧状的物体身上发出。负责整理内殿的奴仆首先发现异状,颤抖着打开大门一探究竟。
“啊!”只来的及发出一声惨叫,这倒霉的奴仆就在大门洞开的一瞬间被强烈的光质能量所汽化。那光华又持续一阵,终于黯淡下来。而密室之内,一个****的披发男子长身而起。毫无表情的脸上,依然残留着方才那种至人死命的能量。内劲外发,光质化。同样的事情只在林乐全力催发功力的时候才出现过,而在能量流离形态密集的魔界……这代表的,不仅仅是绝对的力量。
“能量封印解除,接下来……该做什么呢?我的师傅……”虽然语气中嘲笑意味极浓,但披发男子刻板的脸上却没有相应的表情。而密谷上空,天色居然徒的暗了下来。红色的闪电不时划破长空,密集的云团之下,山雨欲来的气氛浓重的让每个隐族中人都透不出气来。
“又出现了……这一次,是为了什么理由呢?”老一辈的隐族长老脑中浮现出同样的疑问。漫长生命带来的记忆使他们很清楚这些天兆后隐藏着的真实意义。的确,相较于七千年前的那一次变故,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与隐族聚居地的恐慌不同,米亚达家终于成功的将家主失踪这一巨大冲击压了下去。而菲卿的个人领导魅力也在这一次变故中展露无疑,凭借着她的强势命令,何经纬一众谋士极快的接管了格兰特出事前进行着的工作。囤积兵力,开采晶矿,远交近攻扩大势力圈,甚至是处决意图某夺家权的异类分子。某种程度上,这个临时组成的决议团做的比侯爵在的时候更好。
林乐的成功返回无疑是提升士气的好消息,而击退敌人的傲人战绩也让木河谷内数十名好手牺牲的损耗降到了最低——毕竟以微星上的战斗模式,一个绝顶高手的价值远远高于一个军队。何况同样的高手还有两个:即便光芒为谷主掩盖,但太常与灸两人的实力也为菲卿所熟知。不须多时,两个“客卿”光环就套在了双卫头上。及至现在,米亚达府拥有有战力终于远超以前,到了便是乔奇率部亲来也难以讨得好去的程度了。当然,在灸两人来说这一切实在无甚意义——谷主回到达西后便整天往诸山神殿跑,完全不理双卫举目无亲整天闲逛混吃的窘状。
“我说兄弟,今天又准备干什么?”太常搂住灸的肩走在达西城内主道上,戏匿的神情像极一个整作乐的花花公子。而被征询到意见的另一位,此时也放下素来绷紧的神经无意义的耸耸肩——这动作还是向将两人弃在一边的林乐学来的——“提议倒是有,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呃?”
“去看看谷主如何?”
太常沉默下来,似是一时对这个提议难以决断。
“你认为现在这样,是我们应该过的生活吗?”灸挣开友人的手臂抬起头直视空中翻动的暗色云层沉默良久,突然抛出一个困扰自身良久的问题:“跟随谷主出来,你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就是这样无所事事的安于享乐吗?”
“你这样一本正经的提出来,我只能回答不知道……”太常语调干涩起来,神情则是一反常态的苦笑:“人生意义这种欺骗儿童的幼稚话题,怎么想也不该由我们口中提起吧。”
“是因为活的太久吗?有着异于常人寿命的武者,除了战死沙场外还真没什么好的选择了呢。”灸收回目光定定的望着眼前着与自己亦敌亦友的昔日对手,语气中渐渐充满了一种狂热:“不管你怎么想,我的目标就是变强。变的比现在更强,强到可以控制自己的一切!以前的扬叔,现在是谷主……他们都是站在我面前的高大背影。而我的希望,就是能有超越这背影的一天!随谷主出来历练,我明白了自己的强大,也看清了前面的路。你呢?那天被一个隐族人压在脚底的感觉还无法让你产生这种渴望吗?”
听到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心声,太常有些尴尬的添添嘴唇,却没有被语气里那种强烈的执着所打动。“也许我和他本就是不同类型的人吧!”将分歧归结为性格上的差异,太常心中稍安。随即笑道:“说那么多,还不如直接去找谷主呢。”
“……也好。”灸转过身避开太常的眼神,以此来躲避着他的窥视。方才的自己,是否太失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