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哭了,朱雀看着师姐,断断续续地道:“我们有……内贼,我认得……有个人……的眼睛,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师姐问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朱雀笑了笑,看着师姐,道:“好妹妹!……我终于……找到了……我梦寐以求……的男人,你知道……我多高兴么,我……太激动了,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皇帝,可惜……我那一掌,肯定没……没打死他。”
“皇帝?”
朱雀点了点头,道:“我死也……瞑目了。”
可是她一时却死不了,师姐把前伏有朱雀身上,眼泪就顺着脸庞儿往下淌,朱雀道:“好妹妹,帮我……一个忙……可以不?”
师姐含泪点了点头,朱雀笑道:“让我快……一点死,我难受。”
师姐哭着摇头,道:“我下不了手!”
大家都明白,她的伤是一时半会死不了,现在活着只是在受罪。她是想减轻自己的痛苦,让自己早一点解脱。
朱雀看着师姐,满脸泪水:“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我难受,真的!帮帮我!”
师姐只是哭,大家看着,都落泪。
“我求你!”朱雀说完闭上眼睛。
问世间,这种事,谁又下得了手?但却也不能眼看着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师姐看着朱雀,终于扬起手。
她的手落下的时候,说了一句,“姐姐,走好了!”
我们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哭了。
师姐用劲很准,一掌下去朱雀的心脏就停止了跳动。朱雀走的很安详,脸上带着微笑,没有一丝痛苦之色。
关龙玉来了,可惜他来得太迟了,他跪在朱雀的身边,拉着朱雀的手,一个劲的流泪,此时此刻,他除了流泪还能干什么?
冰熊带人在附近找来了一口棺材,把朱雀放好,走的时候,我在地上捡到一个金牌,想想也许与朱雀的死有关,就揣在怀里,回到聚贤楼的时候天都要亮了。老远便见师傅负手站在聚贤楼上,灯光下他的影子显得苍老而忧伤,但他高大的身形看上去还是那么坚强。
把朱雀的棺材放在后院,我们上去见师傅,楼上,除了师傅还有尸王、雪豹、游鸿、金还蛇,还有刘掌柜。师傅看了看我们,道:“都坐下。”
我们围着一张大桌子坐下,师傅道:“朱雀的事我很遗憾,请大家节哀,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就在朱雀出事的时候,鹰王木子澄也失踪了,他应该与朱雀在一个时间离开豆腐店的,但我们已派出了上十批人去找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也凶多吉少。”
我一听,一下子怔住了,心往下沉,慌了,天!那可是我的兄弟!
师傅接着说下去,“收到消息,乾隆一行人已经连夜乘船离开荆州,估计天一亮就会到信陵。还有,青城、唐门的人已经到了渡口,估计现在已经进了城,祭箭堂、银蛟会、九宫门、自然门和鹰爪雁行门上百高手都将会在天亮以前进信陵。”
师傅顿了顿又道:“我们从现在开始,全部呆在这里,乾隆来之前任何人不能擅自离开。白虎、玄武两堂的人上楼来,把场子摆好。还有,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必须穿上教服,不能让人说咱们一点形象都没有。”
师傅又对刘掌柜道:“马上传令给程堂主,叫他的人天亮之前一定要进城,朝廷从黑白两道调了近七百人,而我们现在可用的只有三百多人。还有,传令这条街上所有人,进入全面戒备装态,每个人不得擅离职守!听我命令行事!”
刘掌柜传令去了,我们就坐在楼上等。一会儿有教徒送上了教服,穿教服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怀里那块牌子,掏出来递给师傅,道:“在朱雀遇害的现场捡到的,你看是不是与朱雀的事有关?”
师傅接过那块牌子,看了看,还给我道:“这块金牌是皇帝随身带的,用他可以号令各地的大小官员。看来朱雀真的是遇到了嘉庆帝,不然一般人也杀不了她。”
我道:“也不知道木子怎么样?”
师傅看了看我,道:“今天过了再去想别人吧!”
他的话是叫我替自己想想今天怎么过。看来木子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等,时间过得十分的漫长,我突然想起小依,想起她的时候,我也突然害怕起来了,我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我怕自己像朱雀一样死去,想着想着,我就不敢再想了,只有手中的剑,才让我找到了一丝的平静。
天渐渐亮了,东方翻起鱼肚白,然后是日出,远处有很多雾,看不到日头一点一点露出来的样子,只看到远处有一个红的东西在一点一点的高,然后雾渐渐散去,才看见了太阳。我看着初升的太阳,感觉今天就像传说中的世界末日。
天空中,我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向这边奔过来,只见一闪之间,那个人就了面前,是程鹏,那个看上去有点发福但更像一个大款的程鹏,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快到如此地步。
师傅笑了笑,他看着程鹏,道:“你的速度永远是那么的令人意想不到。”
程鹏笑了。
这时,大街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刘掌柜又上来送消息,我记得天亮之前这段时间他上来了十几次,他道:“乾隆的船已到江边,一行人已经向这边行来。火枪队的人负责开路,左右是一百三十三名大内侍卫,青城和江湖上那些人都已到了楼下的大街上。”
师傅点了点头,刘掌柜又退了下去。
楼下大街上,今天好像比往日多出了很多人,要比前两日热闹一些,不多一会儿,只见有官兵出现在街道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向这边而来,这些人手中所持的,不是传统清兵所使的长枪,而是长杆的火药铳子,看那样子,还是进口货。
见有官兵行来,街上行人顿时让开两旁,让他们通行无阻,两排官兵前面的走到楼下,后面的还在街的那一头,看来这四百个数还一点水份都没有,官兵停下,背靠背枪口对外,给大街中央的地方空给乾隆当走道。
远处有两顶轿子过来,前后随行一共一大群人,向这边缓缓行来,师傅叹了一口气,道:“从来没摆过这么大的场面。”
尸王道:“看来他们是在庆祝,他们要让这一次变成最后一次,”
刘平之道:“这皇上坐久了,就难免会目空一切了,以前的皇帝,谦虚谨慎,现在的皇帝,自高自大,目空一切,自然是不将我们邪教放在眼里了,这次乾隆能来,一是算给左使这个叔叔面子,二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了。”
师傅道:“如果我不在的话,他们今天就不会来了?”
刘平之笑了笑道:“有些话,我们不好说。”
师傅笑了笑,道:“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他是看在我这个叔叔的面子上,才让咱白莲教坐大?”
刘平之道:“这只是我的猜想,就凭乾隆的个性,如果不是碍着您的面子,或者是他对您的信任,他早就对白莲教下手了。”
师傅笑了笑,这时那两顶轿子已经到了楼下。
轿中两人下了轿,被一群人簇拥着上了楼来。上楼的只有十五个人,其他人都留在楼下,最前面是一个大和尚,看来是经常吃斋的缘故,所以有点瘦,但和尚的双眼却没有一点和尚的样子,更像一条警惕的狗。和尚后面是一个身披大氅的灰衣人,此人背上背了一对精钢打造的玩意儿,看上去有点像一对鸡翅膀,想必他就是铁翼了。第三个是一位手持折扇瘦得像猴的书生,定是铁扇,看他那一身排骨,还铁布衫呢?第四个是一个看上去有点儿傻bi样的二百五,头顶绑了个带子,上面写了个忍,这人定是忍者渡边静于。第五个是手持长剑的人,气质过人,但更看得出来他手中的长剑更过人,这人必是王虎城。第六个和第七个各手提一人夜壶样的玩意儿,想必就是血滴子。再后面是一个手持烟袋的痞子,但此人看上去也有三分像管家。再后面就是一个像程鹏一样有些发福的胖子,但看得出此人年轻的时候一定长得蛮帅,一定迷死过很多女人。再后面是一个长得跟师傅蛮像的老人,定是乾隆老狗,那老狗身边一个年轻的女子正搀扶着他,那女子很美,想必就是静妃,静妃一双凤眼低垂着,看上去很是规矩。再后面是一个身形高大长相十分俊美的男人,三十左右,想必他就是嘉庆帝了,但此人双目低垂着,上楼时双眼盯着自己的双脚,上了楼双眼还是盯着自己的双脚,好像生怕踩到狗屎似的,今天如果要杀人,我一定先杀了他,给朱雀一个公道。再后面就是三个带刀的少年,三个小兔崽子,三副欠打的孙子像。
乾隆老狗和嘉庆帝在师傅面前坐下,那手持大烟袋的痞子和那胖子立在两侧,此二人想必定是和珅和纪晓岚了,再就是十一大侍卫分别立在两帝的身后和两侧。
我们这边除了师傅坐着,其它人一律站在后面。
乾隆帝先开口说话,他向师傅一抱拳,笑道:“叔!二十年不见,还一样健朗。”
师傅也一抱拳,点了点头,道:“你也老了。”
乾隆笑了笑,“记得不错的话,叔应该有一百岁了吧?”
师傅点了点头,笑了笑,看了看乾隆帝身旁的嘉庆帝,道:“这位就是当令圣上?”
嘉庆帝垂首微微一笑,没说话。他依然目光低垂着,不看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
乾隆瞧了瞧我们这一群人,目光停在师姐脸上,啊了一声,笑道:“这位是叔的孙女吧?长得跟朕的和孝公主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