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乾回来得晚,并未听人传说尉迟东邻中毒之事。此刻走到这里,却听尉迟东邻自己说她中毒了,以为是她太过忧虑,安慰道:“哪里是中什么毒了?不要胡思乱想。”
慕容兰馥解释道:“尉迟妹妹今日只是接触到一些有麻醉作用的药粉,以致全身无力,最后昏迷。”
拓跋乾原本以为尉迟东邻是自己身体原因导致晕倒,此时一听,竟是外物所致,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问慕容兰馥:“是什么麻醉药粉?”
慕容兰馥一顿,回答道:“华太医查出是尉迟妹妹的衣服上面沾了一种叫做百香粉的东西,这种东西具有麻醉作用,而衣服穿在身上,时间又很久,所以导致尉迟妹妹昏迷。”
拓跋乾皱眉:“衣服?”
这时候,司徒皇后刚好走到门口,听慕容兰馥和拓跋乾这么说,走进来扑倒在拓跋乾跟前,泣道:“皇上,有人要陷害臣妾呀,皇上。”
拓跋乾不明所以,对司徒皇后说道:“此话怎讲?”
司徒皇后看一眼旁边的慕容兰馥,说道:“这衣服,是昨天下午妾拿过来,给慕容妹妹和尉迟妹妹的,今日,尉迟妹妹就出了这样的事,不是有人要害臣妾是什么?”
拓跋乾一听,问道:“兰馥,皇后说的可当真?为何你和尉迟同时拿到衣服,你却好好的?”
慕容兰馥一时不能判断拓跋乾这话有几层意思,不疾不徐说道,“这话说来,还要请皇上恕罪。”
拓跋乾问:“哦?是什么原因,你说。”
慕容兰馥说道:“昨日下午,皇后娘娘特地顶着太阳,给臣妾和尉迟妹妹拿来今日祈福需要穿的吉服,皇后娘娘放下衣服,向臣妾和尉迟妹妹说明今日该注意的事情,就走了。
臣妾的丫鬟秋若调皮,想看看新吉服是怎么样的,便打开盒子,将臣妾的意见吉服抖了开来,却不想打翻了大皇子的黑豆汁,将衣服染黑了。”
司徒皇后一听,微微变色道:“真是大胆的丫鬟,自己主子的吉服,可是能随便拿出来摆弄的吗?”
慕容兰馥向司徒皇后欠身道:“还请皇后娘娘宽恕臣妾管教不严之罪。”
拓跋乾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情稍后再论,兰妃,你把想要说的话说完。”
“是。”慕容兰馥继续恭敬说道:“臣妾见衣服被弄脏,而近日就要穿着去祈福,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耽误,而皇后娘娘特意叮嘱要穿着新做的这件吉服,为了不辜负娘娘的苦心,臣妾又不能穿着旧的吉服来参加仪式,于是命秋若快快将衣服拿去洗了。”
拓跋乾听着点点头,“嗯。”
慕容兰馥又说道:“幸亏秋若动作快,人又伶俐,将衣服洗好之后,想办法将它弄干了,臣妾今日才能顺利穿着新制的吉服参加祈福仪式。”
拓跋乾道:“嗯,丫鬟倒是一个伶俐靠得住的丫鬟。”
慕容兰馥道:“谢皇上谬赞。”
说完看了一眼早就吓得跪倒在地的秋若,对她说道:“秋若,还不快快谢皇上不惩之恩。”
秋若忙磕头道:“奴婢多谢皇上宽厚仁慈。”
拓跋乾道:“起来吧,没有造成任何损失,你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秋若站了起来,司徒皇后却微不可查地瞪了秋若一眼。
拓跋乾这便明白了为何慕容兰馥和尉迟东邻两个人穿了同时送来的两件衣服,却偏偏尉迟东邻中了百香粉,慕容兰馥好好的。
他自己总结道:“原来是这样,兰妃因为将衣服弄脏,只好将其洗了一次再穿,才没出事。这就说明,衣服被送来之时,上面就已经放上了足量的百香粉,是也不是?”
慕容兰馥道:“皇上英明,臣妾正是这样想的。”
司徒皇后道:“兰妃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凭什么一定认为尉迟妹妹衣服上的东西是送来之时就有?难道没有可能是尉迟妹妹拿到衣服之后,才有人在上面动了手脚?”
慕容兰馥轻轻笑一下,“尉迟妹妹的衣服,送过来之后只有尉迟妹妹的丫鬟燕宁碰过,再就是尉迟妹妹自己碰过,皇后娘娘觉得是燕宁放的百香粉,还是尉迟妹妹自己呢?”
司徒皇后被慕容兰馥抢白,气道:“慕容兰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宫之后?你自己愚笨,只看到眼前的现象,就不要一位别人和你一样笨,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慕容兰馥道:“这里谁又被臣妾的花言巧语蒙蔽了?臣妾只记得皇上得出的结论和臣妾是一致的,那么谁是皇后娘娘所说的,比臣妾更愚笨的人?臣妾不明,还请娘娘明示。”
司徒皇后听慕容兰馥如此说,连忙转向拓跋乾,说道:“皇上明察,臣妾并不是那个意思,臣妾只是……”
“皇后为何不认同那百香粉是衣服送过来之前就已经带着的?”拓跋乾没有耐心听司徒皇后解释自己,打断她。
“臣妾……”司徒皇后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来。
这时候尉迟东邻苍白着一张脸,正躺在床上。也没有力气和众人分辩。
拓跋乾看到尉迟东邻这么软弱无力的样子,不禁心疼,大声说道:“皇后,朕念你打理六宫,辛勤操劳了这许多年,不想严惩你,只要你说出尉迟衣服上的百香粉是怎么弄上去的!”
说完,他问徐烨道:“尉迟的身体,何时才能恢复如初?”
徐烨回答:“原本百香粉本身并不具有毒性,但是尉迟娘娘吸入的百香粉浓度太高,时间又太久,恐怕这样虚弱无力的症状会持续一月有余。”
在场的众人一听,皆是吃了一惊。
慕容兰馥原以为,既然百香粉不是毒药,尉迟东邻也并没有中毒,那么这次便不严重,休息几天便能恢复。
拓跋乾一听,抬手将高几上的一只描金细瓷茶杯扫到地上。
茶杯撞向地面,瞬间粉身碎骨,茶杯碎片和杯里的茶水、茶叶四处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