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皇后突然之间要给拓跋弼娶妻,这件事实在是慕容兰馥始料未及。
幸好,慕容兰馥平日里就曾留心过,哪一家的女儿适合于拓跋珩。
她将拓跋珩叫到身边,问起这件事,意思是和他商量一番,但拓跋珩却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所以,儿臣自会尊重母妃和父皇的意思。”
慕容兰馥还算是很开明的母亲,问道:“珩儿没有中意的姑娘?”
拓跋珩摇头答道:“无。”
于是,慕容兰馥将之前心目中的候选人一一列举给拓跋珩,没想到拓跋珩无一例外表示自己并无意见,还请母妃做主。
慕容兰馥只好替拓跋珩定下太傅欧阳先生之女。
一则欧阳先生是拓跋珩的老师,二则太傅之位,也比得过兵部尚书陈焕了。最重要的,便是欧阳先生的女儿不但容貌端丽,人才出色,更是温柔娴淑,这都是慕容兰馥亲眼所见。
人选既然定下来,婚事很快便办了,这么多年来,宫里着实好好地热闹了一番,到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息。
过了一个月,拓跋弼的病渐渐好了起来,和徐烨的预期相差无几,这时候,司徒皇后却偏要说是冲喜的功劳。
拓跋乾对此说法十分不满,但是忍了忍,没有出声去斥责她。
又过十几日,拓跋弼痊愈,和以前相比愈加沉默,整天不出屋子,摆弄一堆丝竹管弦之类的东西,或者和自己的福晋待在一处。
司徒皇后偏偏认为这是好事。
夏秋之交,尉迟东邻如愿诞下一位公主。拓跋乾口口声声说希望是一位皇子,但是尉迟东邻的公主一出生,他仍然喜不自胜,赐名瑶公主。
孩子一出生,消息便传开了,各宫里的人都来菱花殿祝贺。
有一日早上,久久未曾到处走动的布苏克氏竟然登门拜访。
尉迟东邻忙叫人好生待着,暗地里遣人去叫慕容兰馥。
慕容兰馥进来后,和布苏克氏随口寒暄几句,布苏克氏无意间说道:“这几日,便又许多孩子出生呢,可见是好日子。”
尉迟东邻对此比较感兴趣,问道:“据姐姐所知,还有哪一家有孩子出生?”
布苏克氏一笑,“我也都是听说的,今早听人说,徐烨徐太医家昨日喜获麟儿。”
慕容兰馥一听,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突然想起上一次和徐烨对话,她说若是徐烨一直无所出,她便永远无法心安……
她终于想明白了,徐烨待她,原是如此深情厚谊。
但是有外人在场,也不敢表现出何种情绪,只好用别的话岔开话题。
拓跋乾来到菱花殿,也是许久不见布苏克氏。
布苏克氏像拓跋乾请了安,突然说道:“宫里这些日子也还太平,想是天佑我朝,这会儿又有金玉诞生,当真是可喜可贺。”
这会儿瑶公主由奶娘抱着去喂奶了,拓跋乾便不顾着逗孩子,注意力也在布苏克氏的话里头,问道:“哦?难道说以前宫里很不太平?”
其实这么问,也带有一些玩笑的口吻。
但听布苏克氏说道:“之前,总免不了出现宫女坠湖、太监摔死这类的怪事,难道皇上竟会不知?”
拓跋乾一听,变了脸色,问道:“总免不了是何意思?”
布苏克氏道:“想来是皇上对有些事并不知情,还请皇上恕臣妾冒昧之罪。”
拓跋乾一听更加疑惑,“宫里发生命案,朕该当知道,你便把你刚才说的坠湖等事说说看。”
布苏克氏便把当日令夏等人的事情说了。
拓跋乾不听则已,一听已然大怒,叫道:“为何这些事情,朕大多都不知情?”
布苏克氏缓缓道:“黄上还请息怒,这些事,一直都是皇后娘娘一力料理的,想是未曾来得及向皇上禀明。”
拓跋乾生气不语。
布苏克氏跪下道:“皇上,臣妾有一事请求。”
拓跋乾道:“说!”
“臣妾久居深宫,与世无争,不想因为这些事引起别宫姐妹对臣妾的怨愤,还请皇上原谅臣妾方才的口误,不要让另外的姐妹知道这些事是臣妾所说。”
拓跋乾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起来吧,放心,这原也是朕逼迫你所说,朕不会叫人破坏你清好安静的生活的。”
拓跋乾对这些事每一件都充满疑惑,所以不再找司徒皇后商量,而是叫小福子暗地里进行调查。
冬至之日,拓跋乾在春熙殿举行家宴,众人都早早到场了,唯独不见拓跋弼。
司徒皇后内心焦急,便去拓跋弼屋里看。之间拓跋弼坐在桌前,正在画一幅画,而陈福晋正在一旁红袖添香。
司徒皇后一见,大怒道:“逆子!今日之事对么重要你不是不知道,皇上在春熙殿举行家宴,原本皇上就不看好你,你若不再去,连属于你的一份就会被人夺走,到时候你自等着任人鱼肉吧。”
拓跋弼和陈福晋跪下请罪,司徒皇后一怒之下,一掌打在陈福晋脸上,大声斥道:“本宫想着把你娶进宫,还能够劝着二皇子一二,哪里想到,你进门之后,二皇子更加耽于玩乐,你是如何为人之妇的?”
司徒皇后一掌下去,陈福晋雪白粉嫩的脸立马红肿起来,嘴角流下鲜血。
她泣道:“母后恕罪,是臣妇的不是。”
拓跋弼一见,大感心疼,护住陈福晋对司徒皇后道:“母后,一切都是儿臣的过错,与福晋无关。”
最终,拓跋弼还是被司徒皇后拖着去了家宴。
果然宴会上,拓跋乾不止一次提到兵权的事情。司徒皇后捏着一把汗仔细听着,拓跋乾最终对拓跋弼未作任何变动,而让拓跋珩宴会后留下来。
大家都对此心照不宣,知道皇上早就属意于大皇子了。
但是拓跋弼却并不在意。
宴会散后,司徒皇后又将拓跋弼叫道跟前说话。
她当时收养拓跋弼,目的便不只是膝下有一位皇子,老有所养,而是想要自己名下的皇子能后继承大统,好让她成为真正的一宫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