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有一种距离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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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醉花阴

要了一瓶青酒、两盘小菜,我挤在一个叫“花非花”的茶馆,一个人静静地举着酒杯。

我原本是经不起酒的人,自从一个人喝酒开始,却再也没有醉过。我常常抱着酒杯,说些莫明其妙的话。其实,我并不喜欢一个人喝酒,我喜欢和朋友在一起喝酒,喜欢那种能让我产生激情的气氛,或者说喝出酒的味道来。我的朋友很少且大都写诗,如今或者下岗,或者去了外地。少了朋友,我越来越没有可以在一起喝酒的人。我认为找不到能把酒喝出诗意来的朋友,还不如不找。

茶馆原是我的诗人朋友所开,先前的名字叫“雨前”。被迫转手后,成了现在的“花非花”。我原想来喝杯茶,她们的茶馆却不卖茶,卖酒。

“花非花”里的花不是花,是比花更真实的女人,她们风姿绰约,娇艳欲滴,容颜永远年轻美丽。她们身着薄薄的春衫,肌肤半露,语言柔婉而暧昧。也许,在她们我见犹怜的表情前,你更应该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但是,有谁知道,正是那些呵着护着她们的达官显贵,把她们养成了一只只带有瘟疫的小鸟,在季节的云雨里感染着一群又群!

我也喜欢花,却没有掐花的心。我在尽量保持着内心的优势,渴望拥有自己的目光。也许,人只有把自己放在一个永远也不能抵达的位置上,才能走得更远,看到更多的东西。我不敢说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只是害怕被别人捉住尾巴,害怕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动物的屁股。我不去奢望太多的物质,想象与拥有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界。

一个女人走近我,她伸着一只玉手向我要了一杯酒。她说她观察我很久,说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和自己喝酒。我没理她,她浅浅地笑了一下,笑着的眼角游出一尾疲倦的鱼。她说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想找个人和自己说说话。她说她看不起自己也看不起那些醉生梦死的男人,他们穷得口袋里只剩下钱。她又说起她的故乡,她生活在乡下的父母,她说她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们,她只是无奈才把自己隐藏在红灯绿酒里。她还说“花非花”的老板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老板,她曾在困难的时候帮过自己。我见过那个老板,人长得很美,有点儿妖冶。

有女人在身边的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是深夜。我喝着酒,听着她的话,呼吸着从她身上传出的香味,感到头越来越沉,眼睛也慢慢地不能睁开。我不知道我们喝了多少酒,不知道她如何为我付了酒钱,又如何把我送回家。第二天晚上,我再去茶馆还她钱,满身珠光的女老板告诉我,女人在早上离开了茶馆,回老家为她母亲治病去了。

醉花阴。很多年来我第一次在城市的阴影里,遇到一个与我同醉却没有任何目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