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依他的身手,要跳上车顶制止车子启动奔驰绝不是难事,但,他没有,只因为他不确定这是怎么回事,他必须理清这一切,所以,他没动,只是注视着车子远去。
“梅姨是吗?刚才那位先生是?”魏黎询问道。
“哦,唐少爷是我家小姐的好朋友,这两个星期老是在一起,依我看,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梅姨乐得笑开了花,刚才那一幕香艳画面看在眼里,八成是没错了,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改天再来,替我向宋先生问好。”魏黎只觉胸口一窒,告辞。
回到公司安排的住处,他倒在床上——尽管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有事就喜欢倒在床上考虑的习惯倒是至今未改——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倒过,小嬉儿的笑,小嬉儿的泪,小嬉儿的聪颖……历历在目,而今天碰到的一幕也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不可避免地想着小嬉儿已不再爱他的可能,如果是真的该如何?难道感情可以在几个星期间突然变质?这实在让他匪夷所思。脑海中强烈说着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即使小嬉儿现在真的不爱他了,但他还是决定不放弃,现在的他有足够的自信去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充分肯定了自我。一瞬间,魏黎自床上跃起,振奋精神,准备好好地追求他命中的天使。
“你干吗这么做?明明爱他爱得要死。”唐家鸿无可奈何地看着对面无精打采的好友。
“你少管,不帮我,我就换人。”宋嬉狠命地用刀戳着盘中的牛排,活像它和她有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得,好心问一下,还遭雷劈,不过,你好歹也表现得开心一点啊,别苦着一张脸啊,好像我欺负你一样。”唐家鸿摇头。
“可是我笑不出。”笑得出才怪,现在她倒想大哭一场。
“美女,我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情圣啊,想和我吃饭的人可以排到赤道,你冲着这个也该兴奋一点啊,对吧。”唐家鸿夸张地道,还外带一个大大的鬼脸,存心逗人发笑。
宋嬉不由嘴角动了一下,露出一点微笑,“你这样要是被那些赤道联盟军看见,只怕全都会跑到北极去。”
“你可别乱说话,简直是污辱我这种帅哥嘛。”他故作生气状,心中只是想逗这个好友笑一笑,旁人想让他这么说他还不干呢。
“一天不夸自己你一定会死掉的。”宋嬉道。
“对啊,美女,你也夸我一下吧,得到美女夸奖我会非常受用的。”唐家鸿还捧起宋嬉的手,大做痴迷状,这样的动作,在旁人的眼里就显得有点,哎,暧昧不清了。
魏黎刚踏入这家颇富情调的店就瞧见了这一幕,那情形,不由得让他难受万分,他刚到新公司去报了到,只是路过时被这家名为“天使之翼”的酒吧吸引,没想到却见到了最没料到的画面。他大步上前,无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眼中有着炙热的火焰,仿佛要烤焦那只正拉着小嬉儿的可恶之手。
宋嬉自他进门就已瞧见了,心跳个不停,为了让魏黎认为自己变了心,她本来打算收回的手不动了,反而把头更向他靠近,脸上也硬挤出笑容,一副沉浸在甜蜜中的模样。而唐家鸿在见到她突然变化的表情时已觉有一股视线向他直扔过来,头皮发麻,心里哀叹:天,来了来了。
“小嬉儿。”魏黎的声音低而沉,像是叹息,又似深藏已久的呼唤。
“哟,魏大哥也来了。”宋嬉打着招呼,心头却被他叫得想落泪,那温暖的怀抱,是她想依靠的啊。
“可以谈谈吗?好久没见面了。”
“可是我要陪鸿啊。改天好了。”宋嬉故作亲昵地移到唐家鸿身边,还用手勾住了他的臂弯。
“我今天就想见你,就今天吧。”魏黎的回答令宋嬉觉得惊讶。他,什么时候多了一点霸气呢?“你好歹也要尊重一下我这个男朋友吧。”唐家鸿在宋嬉的示意下,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话,他真是不明白干吗相爱的人不在一起。
“不必,这是我和小嬉儿之间的事。”魏黎冷冷扫了他一眼。
“你……”话未出口,一个香衣美人不知打哪冒出来,以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娇声呼唤着他,作风大胆地双手环上了他的肩,“亲爱的,你好久没来找我了。”
“你……汀娜,你怎么来了?”唐家鸿忙不迭地把美女八爪鱼从身上拉了下来,平时他是不介意这种飞来艳福的,可这种非常时期,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他已经可以感受到魏黎杀人的目光了。“死相,见到我也不高兴一点,前两天我们还玩得那么好。”美女边说边自动自发地用嘴去贴他的脸,瞎子都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了。
“放手。”唐家鸿微斥,眼光不由得瞟向一边的宋嬉和魏黎。
“哟,难不成是因为这位小姐?”汀娜离开他,移向一旁的宋嬉,打量着,“还算不错,不过,哎,可怜哪,过不了几天又得下台一鞠躬了,哎。”
魏黎看着这一幕,心里打定了主意,即使小嬉儿和这男的真的是男女朋友,也决不能把小嬉儿交给这样的人,她决不可能得到幸福。
“少胡说,给我滚。”唐家鸿生气地驱赶,这个女人,竟然摆出这种死样子。
“啧啧,被我说中了心事,不好受了?”汀娜笑嘻嘻回应,倒无半点害怕之色,很有礼貌地对宋嬉点了一下头,“小妹妹,希望下次可以见到你。”还眨了一下眼,倒真是风情万种。
魏黎一把拉过宋嬉,把她锁在怀中,扬眉对唐家鸿道:“你最好处理好你的事。”不待他反应,已抱起宋嬉往外走。
唐家鸿要追,却被汀娜一把搂住脖子,“鸿,你要是敢去,我就剥了你的皮。”现在的她突然凶悍了起来,而唐家鸿居然听话地不吭气了,当然,也只是像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
“好啦好啦,不追了,喝点东西吧,你一定口渴了。”现在的他立马殷勤了起来,没办法,这两个上流社会有名的花花公子、花花小姐,其实正是一对欢喜冤家,绝对不同凡响,不可思议。
“哼,刚才谁让我滚的?”汀娜边说边用手指在他胸前划啊划,尽显挑逗样。
“乖啦,我这不是帮忙嘛,谁让你出来捣乱,不会在一旁看吗?”唐家鸿轻轻拍掉她不安分的手,虽然他是喜欢她风情万种的样,但还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
“人家只是看看那个帅哥很顺眼,和宋家小姐很搭,所以才客串一下。”汀娜无辜地道,她本来是打算只看的,但那男人是很顺她的眼,她向来对帅哥没辙。
“他很顺你的眼?”唐家鸿醋意大发地道。
“当然,你是最帅的。”汀娜怎会不知道这家伙是个大醋桶,马上奉承两句。
“你啊。”话音未落,两人已吻在了一起,哎,毕竟同是热情之人,好歹也算是几个小时没见了——当然,唐家鸿算是一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放开我。”宋嬉不安分地叫道,身体在魏黎的怀抱中扭动,可是魏黎的身手可不是盖的,扣住她这个只是略通拳脚的人可是易如反掌。
“不要动。”魏黎看着怀中鲜活的人儿,那一张令他魂牵梦萦的小脸,如今已成熟了许多,掩不住的秀色逼人,同样令他为之心折的纯净。心动,是他惟一的感觉。低下头,双眼直视着她那双灵活的眼眸,“小嬉儿,乖,好好谈谈,好吗?”语气中有着千万种柔情。
宋嬉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眼睛,听着柔情的话语,手脚不自觉放弃了挣扎,任他将自己抱上车。算了,就让自己放纵一次吧,再感受一点温柔吧。
魏黎很满意地看到她不再挣扎,为她系好安全带,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宋嬉嘴上不说,心中早已毫无异议地爱上了那份神采,可惜,这么多年,竟只是有缘无分,这算不算是两个倾心相爱的人最糟糕的结局?她陷入了自己心灵的混战中,直到自己已坐在魏黎住处,在魏黎连声呼唤下才清醒来。
“喝牛奶?”魏黎没忘记小嬉儿当年很喜欢喝牛奶的,一边问,一边已为她倒了一杯。
宋嬉看着白色的液体,感动于他记得自己的爱好,但,她却说出了违心的话:“我早不喝牛奶了,那是小孩子才喝的,给我一杯红酒。”
“是吗?”魏黎手顿一下,但仍坚持拿着牛奶,用肯定的语气道:“这对你有好处,喝这个。”
“不要。”宋嬉拒绝,其实她是不喜欢喝酒的,可是要给天使哥哥截然不同的自己,只有从小事改变。
魏黎放下杯子,轻轻走到她身边坐下,眼神带了点哀伤,“小嬉儿,你怎么了?”
宋嬉很想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不想看见他伤心,可是,她相信她这么做对他将来是有好处的,一时难过,总比一世难过也,所以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用连自己都厌恶的冷漠声音重复着已对着镜子练过了许多遍的台词:“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心痛啊。
魏黎盯着她的脸,努力地看,试图在上面找到一点骗他的痕迹,“你……是开玩笑的,对吗?”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正常,但还是泄露出一点害怕。
“我是说真的,我爱上别人了。”宋嬉继续道。
“为什么?”魏黎双手扶住宋嬉的肩,“一个月前,我们还很好啊。”这样快的变化让人难心接受啊。
“因为我一个月前碰到了鸿,我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我爱上了鸿,而你,我希望你永远是我的哥哥。”宋嬉说的是台词,忘却了真实的意义,中介说,也许只有这样,她才可能把伤人的话说完。
魏黎松开了手,是真的?小嬉儿真的爱上了那个花花公子一样的男子?五年的感情终究敌不过一个月。哥哥?他一点都不想只做小嬉儿的哥哥,他想将她搂在怀中,日夜与她相伴,看着她对自己撒娇,耍耍小手段,一颦一笑都让他心仪不已,这一切的一切是他这几年努力奋斗前进的动力,现在,在他成功之时,却要离他而去。他想要发泄一下胸中郁闷的情感,却不知从何做起,哭,哭不出,喊,喉咙好像失声了,这一刻,他仿佛沉浸在黑暗中。
“魏大哥。”宋嬉良久没得到他的回应,轻轻叫了一声,可是,没有回答。
“你怎么啦?”轻推一下他,仍然不吱声,不由得,宋嬉强忍住的泪水一滴两滴地落了下来,落在了魏黎身上、手上,两个人都这么静默着,一个坐着不动,一个坐着落泪,无限伤感。
好久好久,直到屋内那只大钟重重地敲响六点时,魏黎才如梦初醒,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过去了,他的衣服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可小嬉儿还在流泪。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苦苦的笑,他抬起手,很温柔地为她拭泪,“还是这么爱哭啊。”他曾发过誓要让小嬉儿一辈子快乐,如果勉强和她在一起只能给她痛苦,他自然不会强行牵制她,他不想看到她哭泣的模样,宁愿自己痛苦。
“不要哭了,魏大哥答应做你的哥哥。”像哄一个小妹妹一样,魏黎轻拍她,称呼改了,心意改得了吗?
宋嬉从不知道自己泪腺这么发达,这么多天压抑的泪水好像一瞬间全来报道了,听着魏黎的安慰,她的泪流得更凶,止都止不住。
在一声叹息之后,魏黎把她搂入怀中,要哭,就让她尽情地哭吧,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她的哭她的笑都将展现给另一个男人,而他,只能选择默默的守候了。
宋嬉哭累了,睡着了。魏黎轻轻抱起她,将她安置在他的床上,轻轻地帮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边端详着。她小脸上布满了泪痕,眉头紧皱着,很难受吗?是怕他这个魏大哥不同意吗?真是个傻丫头,他什么都会答应她的啊。静静地,痴痴地,他凝望着重,眼都不睛多眨一下,要把她牢牢地锲刻在心里,我的宝贝啊。
第二天一早,宋嬉自睡梦中醒来,陌生的环境,是哪儿?脑袋有点胀胀的,一阵香味吸引了她的注意,床头的案上,正摆着一个小炉,上面有文火煨着的粥。周围有很多小菜,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她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这里是天使哥哥的家了,尽管她已经提出了分手,尽管他已经同意,可还是那么关心她。端起粥喝着,这只怕是最后一次吃了。嗯,怎么竟觉得有点苦涩了?
魏黎一早就到了公司,但他什么都没干,只是坐在椅子里发呆,盯着桌子上那镜框,这张他和小嬉儿五年前的合照陪他从美国到英国,再从英国回到美国,本来,他还打算回来后再陪小嬉儿去一趟游乐场呢。缓缓地伸出手,把镜框拿到了手中,手指轻轻地抚着照片中的人,一滴泪落在了玻璃面上,滚动着。
“哇,大哥,你知道我要来在感动地哭吗?”魏黎的办公室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男子,正邪邪地冲着他笑。
“尤冉?你?”突然见到当年自那一次真相大白后就再也没见到的故人,魏黎不知是喜还是悲。尤冉轻拢一下长长的金发,施施然坐到沙发上,双脚一伸,舒服地道:“大哥,论年纪也是该你比我早死啊,干吗这么奇怪。”
“当年……”他没再说下去,相信他也明白他的意思。
“哦,你说那次啊。那本来就是很正常的嘛。”尤冉轻轻打磨着自己的指甲,啧啧,一个爱美的杀手。
“你有什么事吗?”魏黎已从震惊中醒来,面对昔日的伙伴,恢复了以前冷凝的气质。他到底为何而来?绝不可能来找他聊天吧?这根本不是他们这种人会做的事。
“如果我说是要来杀你的呢?”尤冉兴起捉弄的意味,再说,他也很想知道,当年在组织中赫赫有名的杀手在五年不舔血之后,还有没有那种气势。
“那么,你来吧。”魏黎的冷漠在脸上尽数显现,不想去找原因,也不想去探究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反正他并不想死去,尽管小嬉儿离他而去,他还是打算守护她,所以他必须战斗。
移步,出手,快,两人飞快地作了一个短暂的交接,很快,就好像两人从没动过一样,半晌。
“好痛啊,大哥,你下手真狠。”尤冉先大叫起来,哪个混账说魏黎五年不出手动刀会迟钝了很多,他的肩快痛死了。
“难道我不疼?”魏黎抬抬在手。
“只是青了一点点,我可不只啊。”
“那不是我的错。”魏黎已明白这家伙是存心开玩笑了,虽不知原因,整个人倒放松了不少。
“是嘛,哦,那你那个宝贝八成也和你无关了。”尤冉亮出王牌,就不信你不变变态度。
什么?闻言,魏黎脸色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拄了尤冉的脖子,“说,小嬉儿怎么了?”难道他捉了小嬉儿在威胁自己?
“你,你……”尤冉只觉得脖子快勒断了,急得连忙手舞足蹈,天,不玩了,不玩了。
“说。”魏黎看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放松了对他的钳制。
“哎呀,大哥,好歹我们也认识了十几年,你不要这样无情无义好不好?我可是好心一片冒着触犯帮规的危险特意来告诉你的。”尤冉一松之下,马上舒了一口气,一长串话从嘴中冒了出来。
“少说废话。”魏黎像足了大哥,斥责着这个作怪的人。
“好好,一杯水。”尤冉死皮赖脸地要求,直到水入了口,才继续讲下去:“我是要告诉你,你那个宝贝好像得了什么不冶之症,活不长了。”
轰!这消息仿如巨雷一般在魏黎脑中炸开,“你说什么?”魏黎激动地一把抓起他的衣襟猛晃,这个消息太震撼,比小嬉儿要和他分手更甚,和他分手起码还好好地活着,但这什么不冶之症又算什么?
“前几天,你那个宝贝的父亲和雷少爷谈话时我刚好听到,我可是看在我们一场同伴的份上才告诉你的,”尤冉道。刚听到时他也是非常惊讶的。
“你怎么会听到宋先生和雷先生的谈话?”魏黎问道,“难道你去杀……?”
“去你的,我哪敢,你有没有脑袋?”尤冉觉得魏黎这五年来变化的不是身手,而是脑袋,十足秀逗了,他刚才不是叫雷少爷吗?有哪个杀手叫猎物少爷的?“我效力于炙焰盟,明白了吧?”早在好多年前就是了,他算是受炙焰盟派遣入罗杰那儿当卧底吧,不过,这无关紧要就是了。
魏黎点点头,对啊,他怎么忘了?“好好讲,讲清楚一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他都不重要,小嬉儿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宋先生前两天来见雷少爷,说到了你那个宝贝的病,是遗传的,发病前没先兆,目前医学上也查不出。”尤冉当时有事禀告,走到门口正好听到他们提到魏黎这才停下来听,说来,还真不是他这样一个一心为主的人该做的,“还有,据说你那这宝贝也是因为这个才要和你分手的。”这句话可是他来的主要目的,想想魏黎这家伙真是好命,有人这么爱他。
“你说的是真的?”魏黎紧紧抓着他问。
“对对对,哎哟,你轻一点。”真是雪上加霜,肩上本来已伤了,哪经得起他狠命一抓啊,有心痛死他嘛。
魏黎哪还有心思管他,他得到他的证实后,就手一松,像旋风般冲出了门,什么形象全不顾了,哪怕是撞倒了人家的文件,也只是一声对不起就一闪而过。
“新来的经理怎么了?”这大概会成为这一天圣斯图美国分公司所有员工的共同话题。
小嬉儿,小嬉儿,魏黎一心只想赶快跑到小嬉儿面前紧紧抱住她,告诉她,不管她生了什么病,他都要和他守在一起。不要想用什么理由来推开她。
“梅姨,你家小姐回来了吗?”他急急地问着应门的女佣。
“小姐啊,她出去半天了啊,说要去旅游。”梅姨答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说话走路都像一阵风,小姐是这样,这位魏先生也是一样。
“有没有说去哪?什么时候回来?”魏黎急啊,身体不好还往外跑,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也许去英国吧,不会很久,放心吧,我家小姐常一个人去。”梅姨想想以前小姐一看总要去英国好几次,想想这回八成也是。
常去英国?他怎么不知道她来过?难道?“梅姨,我能进屋等你家老爷吗?”
“可以。”梅妈对这人年轻人挺有好感的,而且老爷交待过,如果这个年轻人来的话就像是自家人,当然可以进去。
魏黎坐在客厅中,一切的景物居然没什么大变,只除了多了一些小摆饰,充满了熟悉感。
“请喝茶。老爷很快就回来了。”梅姨温和地道。
“谢谢。”起身接过,魏黎准备静静地等,希望可以自宋沉口中得到真相。
“魏先生,我看你很眼熟啊。”梅姨在一边端详了好一会,终于开了口。
“是吗?你见过我?”魏黎道,他应该没见过这个人。
“我想想。”梅姨拍了拍脑袋,使劲想,“哦,对了,有一次我路过小姐的房间,就看见你了。”
“看见我?”魏黎惊讶。怎么可能?
“哦,不是你,是你的照片,当时我还想,这年轻人真俊。”梅姨虽只看了一眼,不过由于那照片拍得很大很不错,所以当魏黎站在她面前时,她就觉得眼熟。
“你还记得是怎样的吗?”魏黎问,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照片,除了那几张合照。
“这倒忘了,反正很大就是了。”她当时可以为是一个真人呢,够大的了。
“如果你要看,可以去上面。”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温和而爽朗,一如声音的主人——宋沉。
“宋先生,好久不见。”魏黎连忙站起来向他问好,对宋沉,他有无限的感激。
“你是有话要来问我的吧。”其实宋沉早知道他会来,就像今天尤冉对魏黎的兄弟之情,要不是存心让他听到,否则依雷的能力,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门外有人,这只是借人之口告诉他罢了,这样,他就没有违背女儿的约定,多好。
“对,想知道小嬉儿要和我分手的真正原因。”魏黎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就像你知道的。”宋沉点头,“你还可以到嬉儿房里看看,你就明白了。”
“知道了。”魏黎头一抬,飞快地向楼上跑去,小嬉儿的房中到底有多少秘密啊?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魏黎惊呆了,被自己。墙上,床头,架子上,无处没有他的身影,大大小小的照片,每一张都不同,那画面的景致,分明就是他在英国这五年来的一个历程,冷漠的,微笑的,温和的,读书的他,运动的他,演说的他。这一切的一切,足以说明一点,他在英国五年中,小嬉儿时时刻刻地关注着他,她怎么可能不爱他,也许真是太爱他,所以才会时时处处为人考虑。
“小嬉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不管你在哪,我会找到你和你在一起。”魏黎轻抚着整个房间惟一一张宋嬉的照片,暗暗发誓。
是的,他使劲地找使劲地找,但半个月过去了,居然没有一丁点消息。宋嬉仿似蒸发掉了一样,失去了踪影,不仅魏黎,连宋沉都不知她去向何处。
“没道理找不到。”雷皱着眉头道,以他手下的能力,找个人并不会难到半月都毫无踪影,除非真的消失了。但这是他们所不能想象的。嬉儿怎么能有事呢?
魏黎已没日没夜地找了很久,显得有点落魄,公司里的事全权交给了副手,算得上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典范了。这是公司下属对他一致的评价。
“雷先生,你都找过了吗?”魏黎问道。
“各个机场、旅馆,都没有她的登记记录,也就是说她根本没离开美国,没离开纽约。”雷肯定地答复。
“那不可能找不到啊。”宋沉同样焦急万分,就怕女儿出了什么事。
“连风他们都联络不到。”雷道,前些时候,他就联络了好友任风行,却被告知休假了,所以一直耽搁了对嬉儿的治疗。
“这不可能,你们不是……”宋沉不可思议地道,他知道他们的特殊能力,照理是不可能联络不上的。
“那个家伙躲人的水准一流,这个混球。”雷咬牙切齿,估计如果好友在眼前会被他给吞了。
“小嬉儿会去哪呢?”魏黎几近绝望地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眼中的悲伤更浓,仿佛能溺死人的痛啊。
宋沉无语,他一样担心啊。
“不要担心,嬉儿不会有事的。”雷安慰着,心中却也在打着鼓,怎么会找不到人呢?风那家伙也找不到,难道……除了那几个好友之外,应该没有他找不到的人啊。
“哇!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想来看看老朋友,怎么就一个个全都是死气沉沉、忧国忧民的样子啊?”一声温和如风又加着调侃的声音响起。白衣胜雪,正是他们找了好久的人——任风行。
“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们在找你啊?”雷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换了平时他当然要他耍一下嘴皮子,今天倒没那心情了。
“原来我这么讨人厌啊。”任风行做出伤心的表情,挥挥手,“那算了,各位,我走了。”
“请不要走。”出声的是魏黎,他焦急地从沙发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地拉住了走到门口的任风行。
“咦,这是谁啊?怎么没见过?”任风行惊诧地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是……我是魏黎,请你留下来,嬉儿的病还要请你帮忙。”从雷和宋沉的谈话中知道了眼前这个人是治好小嬉儿病的希望,他怎么说也不能放他走啊。
“我为什么要帮这个忙?又没好处。”任风行看着他满脸焦急的样子,捉弄他的想法更浓。
“只要可以治好嬉儿,做什么事我都愿意。”魏黎坚定地说。
“是嘛,我什么都不缺,就少了一个仆人,不如你来当当如何?不过,得一辈子。”任风行看看他,忍住笑意。
“可以。”魏黎想不也想地回答。对他来说,什么也没有小嬉儿的命重要。
“好好好,你签个字吧。”任风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很一本正经地递给他。
“呃——”魏黎呆一下,怎么回事,哪有人随身带合同的。
“哈哈哈哈……”看到他的表情,任风行实在是不能忍住了,大笑出声。
“砰”的一声响,被任风行敏捷地闪过的书重重地砸在墙上。
“风,你是不是皮痒了?”雷看向好友,威胁道。
“不要那么紧张嘛,我只不过逗他玩玩嘛。”任风行伸了一下腰,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笑嘻嘻地对宋沉道:“二哥,好啊。”
“嬉儿不见了。”宋沉叹气。
“你把嬉儿给我交出来。”雷一把拉住任风行的衣服,吼道。
一旁的魏黎、宋沉都愣了,怎么问任风行要人啊?
“雷,你不要冤枉人啊,我上哪找人?”任风行看上去很委屈。
“风,嬉儿是不可能躲过我的搜查的,除了你们几个家伙谁还有这本事?”雷不紧不慢道,“何况,嬉儿不见了你还会这么有心思逗人?”
“呵呵,还真是瞒不过你啊。”任风行大笑。
“小嬉儿在哪?”魏黎忙问道。
“嬉儿,快进来吧,再不过来你任叔叔就要被他们给逼死啦。”任风行大声叫道。
魏黎闻言手一松,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合着的门,赫然,门口那个正欲跑走的真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小嬉儿。”魏黎以惊人的速度冲了上去,一把抱住险些失去的宝贝,其他三个识趣地偷偷移驾。
“天使哥哥,你瘦了很多。”落入了魏黎的怀抱,宋嬉忘了想走的事。他怎么会瘦这么多?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明明还意气风发,可是不过短短半月不见,头发长得好长,脸瘦瘦的,还长了胡子,眼睛里还布满了血丝,难道任叔叔说的真的没错吗?本来只是听了任叔叔的话打算偷偷看一眼的她,在一看到魏黎这个她深爱的人,还有担心着她的父亲,她的脚就再也迈不开去了。
“小嬉儿,不要离开我,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我不能失去你,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魏黎没注意她对他的称呼,只是紧紧地抱住,感受这份真实的存在。
“我也是啊。”宋嬉心酸的泪流了下来,如果不是不得已,她又怎么会作那种选择?
“小嬉儿,我不管你有什么病,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答应我。”魏黎紧抓住她,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真诚是发自肺腑,他爱惨了她啊。
宋嬉落泪,是开心的泪水,有什么比有人真爱自己重要?
“你真的不在意,不怕吗?”她哽咽着。
“对对对,不在意,不怕。”魏黎真怕他一松手,他的天使就会飞掉,“我最在乎的是你,最怕的是你不在我身边。”
“可是要是万一有一天我走了,你怎么办啊?”宋嬉把头埋在他胸膛中,语气十足的心酸。
“小嬉儿,你听好了。”魏黎捧起她的脸,用郑重得不能再郑重的目光注视着她,“对我来说,能和你共同度过一天也是好的,答应我,不要离开。”手抚上她的眉、眼、鼻,好想,想把她的一切全刻下来。
“你……我不走了。”宋嬉反手搂住了魏黎的腰,尽情感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温暖,不管了。不想再去想将来会怎么样,只是眼前,她知道了,她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个男人的。以后的事,她也认了。
三个脑袋在一旁偷窥着重,窃窃私语。
“风,你怎么会和嬉儿在一起出现?”雷问道。
“哦,那天我在路上刚好碰到她,她好死不死地晕在我车旁,我只好发挥日行一善的精神,救救她了。”任风行道。
“你说谁好死不死?”宋沉一甩手,给了他狠狠的一下,竟敢这么说他的女儿。
“二哥啊,我可是很卖力地劝服你女儿的啊,不然你以为嬉儿怎么会出现啊?”任风行叹息连连,怎么他做了好事还没有得到夸奖啊。
“你居然也会劝人。”雷在一边故作大惊小怪地道,嘴角却流露也浓浓的笑意,这次还真幸好有了他啊。
“我只是告诉嬉儿,让她珍惜眼前的时光而已。”任风行道。
“是吗?这样就有用?”不会吧,自己的女儿应该没这么好说的吧。宋沉可不觉得。
“他当然还会说点别的,对吧,风?”基于对好友的了解,雷笃定地说。
“知我者,雷也。”任风行道,“我只是说了一下魏黎那小子的状况而已。”
“是不是说他如何如何惨啊?”雷道。
“呵呵,其实也不是太惨啦,就是说他不眠不休,开车出车祸,工作没心思作,茶饭不思,日渐憔悴,外加不成人形罢了。”任风行说得轻描淡写,听得人却完全能想象得到嬉儿听到他的话后的反应。
“你还真够毒的。”宋沉摇头轻笑。不过,魏小子也真是好不了多少了。
“人家想让我这么做我还不高兴呢。”任风行轻笑,他可不是什么大好人,要不是嬉儿叫他一声叔叔,他是无论如何也不高兴趟这浑水的,“不过,宋二哥,我还是不得不说清楚。”任风行在笑过后神情转为郑重。
“什么?”宋沉的心一沉。有了一个数。
“嬉儿的病我目前无法医治。”任风行有着伤感,“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想出办法的。”
“我知道。”宋沉摇头苦笑,“我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嬉儿有生之年都是开开心心的。”
“二哥,你要对风有信心嘛,他可是最好的医生了。”雷拍拍他的肩鼓励,“再说了,就算目前风没法治好嬉儿,不代表以后不可以,以风现在的水准,他完全可以让嬉儿在几十年后接受冶疗的啊。”
“对对。”宋沉点头,是啊,再坏的打算就是把嬉儿快速冷冻。总之不死就还是会有希望的。
“放心吧。”任风行对他重重一点头,他就不信,以他这个号称天才的医者会没办法。
当魏黎执着宋嬉的手走上红毯之时,两人相视而笑。
对于真心相爱的两人来说,神前的发誓只是一道程序,比不上一切真实的验证,在经历了那么多变幻的洗礼,他们要好好地珍惜一切,无论祸福离别,必将生死与共。病魔的隐患虽然还在身上,但希望也同样存在,他们可以笑着面对一切,只因为真爱绵绵无尽时。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