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紫娟几乎是掏心掏肺,只差没有声俱泪下了。
可她的这番苦口婆心非但没让苏若情有所动心,反让她“噗嗤”一声,失笑不已。
紫娟这下几乎是傻了眼,她无力地一跺脚,愤然坐回椅子上胡乱继续先前刺绣,却听小主在外面已收了笑,悠然自在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心若安定,即便数十年如一日,也不觉清苦。心若不定,即使锦衣玉食荣宠加身,亦不会满足。何况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君王恩宠本就非常人担得起,而我根本不想去争,也不会去争,又何必为那一时之荣宠,徒添烦恼?”
“话虽如此,可小主,你当真甘愿在这后宫之中老死一生,连……”紫娟面色一红,有些难以启齿起来,让苏若情秀眉一挑,不解其状,才见紫娟豁出去地一咬牙,继续说道:“连,连那寻常的儿女之情也全然不动心么?小主还如此年轻,一朝入宫便除了皇上,再无良人可寻。女子一生所要经历的成婚生子之事,难道小主便不想拥有么?紫娟虽与小主同岁,也主仆有别,但若小主一心避宠,紫娟到觉略比小主幸福。至少再过几年,紫娟便可以放出宫外,那时,或许可以找一个良人,与之过上一个正常女人的平淡生活呢!”
苏若情的脸庞因着紫娟的这番话,也渐渐如熟透了的柿子般,红彤可人。她没想到紫娟这丫头,为了劝自己动心,竟是连这等女儿家羞于启齿的话都说出来了,不由又好笑又好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紫娟却以为自己说的话终于起了成效,不由趁机再道:“小主再仔细想想,若小主有幸得到君宠,说不定就能怀上龙嗣,到那时便能母凭子贵……”
“好了,紫娟。”苏若情适时地放下水壶跑回去制止了紫娟的喋喋不休:“你这两日一有机会便来劝我,你不腻,我都听腻了。如今更是离谱,你竟连龙嗣都想得起来,真真是越发没个边了。若让旁人听见,这知道的是你一心为我着想,不知道的,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宫中后妃诸多,却至今没有一个得生龙嗣,难得淑妃见喜,却又平白生了变数。所以,这怀上龙种并非易事,即便有幸怀上,也未必是好事。像今天这话,紫娟以后都不得再说,以免横生事端,明白吗?”
“哦!奴婢只在小主面前说说罢了,在外人跟前,断是不敢提及的。”紫娟扁扁嘴,也知自己一时情急,有些口不择言了。
见自己这样严肃吓到了紫娟,苏若情不由扑哧一笑,柔声宽慰起来:“好紫娟,你我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我怎不知你是一心为我,处处替我着想?只不过,这宫廷深不可测,处处暗潮汹涌,一旦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便不是想收便收得回来的。你可知徐贵人这几日足不出户,是何缘故?她虽未说,但那日从未央宫中出来时,她便刻意向我提醒,说她徐家虽非高官名将之门,却几代书香门梯,这字画自是最为拿手的才艺。我本清心寡欲,虽画艺精擅,到底只是绘些描绣之物,不比他人,何必与之争锋相对,平白闹得大家不愉快呢?何况,你不是一直希望平平安安地在宫里待到出宫之日?与人为敌不如与人为善,大家相安,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