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夏侯明珠方松了口气,将方才的西瓜浅尝一口,说道:“那便是好!昨儿个南省进贡了些新鲜的地方时令瓜果,我原还打算差人给母后送来,眼下只好先冰封几日,待是母后肠胃好转,臣妾再给母后送来。”
“不必了,那些东西哀家兴趣不大,你有心,该勤着多给皇帝送去才是!”夏侯玉萦摆摆手,看着眼前恭顺温婉的女子,心底止不住的叹息,淡淡道:“哀家听说,皇帝近日新封了一个女子为婕妤,似乎宠爱至极,比之艳妃尚过之而无不极,可有这么回事?”
夏侯明珠垂了眼眸,点头应道:“是。”
太后面色微凝,看着似乎并不着急的皇后,有些怒其不争:“哀家还听说了,那个女子不过是那清河县县令之女,姿质一般,才艺平常,皇帝他,如何会看上那样一个女子?”
“母后别生气,臣妾以为,那苏婕妤尽管相貌清秀,却为人清平和气,皇上喜欢她,也许是喜欢她那种性子温驯的女子吧!”夏侯明珠笑了笑,话语里,满是替那苏婕妤说着情。
太后再度一叹,无奈道:“哪个女子的性子,还能比你更加温顺的?到哪里到找像你这般温柔大方又聪明乖巧的人儿?唉,皇帝真是没眼光,先时宠着那艳妃,骄横无礼,连哀家这里也难得来请一次安。如今到好,倒是找着个没脾气的,却样貌家势样样不如人,委实没有半点帝王该有的眼力!果真是……”
“原来皇后也在母后这儿,朕来得到是巧了!”一声朗朗的笑声自殿外传入,让殿内的众人面色一变,太后未说完的话,便被来人适时打断。
夏侯明珠忙起身上前,迎着那人身子一福,温声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奴婢/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一众宫女、太监纷纷给皇帝行礼问安,让皇甫澈锦袖一抬,朗笑道:“都起来吧!母后,儿臣听说母后身子微恙,特来看望,不知母后可曾好些?”
“皇儿政务繁记,哀家一点小小不适,哪敢惊动皇儿。适才哀家还在问皇后,皇帝近日,可曾忙得连未央宫都不曾踏进半步?”太后微板着脸,对那个难得前来给请安的男子,心中堵着说不出的滋味。
皇甫澈却是嘻笑如常,听了太后问话,仅是转头看那一旁垂首不言的女子一眼,淡淡道:“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臣便是再忙,母后的身体却是最重要的。至于皇后,朕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冷落了皇后,适才正打算前去找皇后,却发现,原来皇后来了母后这里。”
他突然这样说,不仅太后有所怀疑,夏侯明珠更是睁大了眼,看着那个正含笑望着自己的男子,心里一慌,面色也忍不住泛上红晕。
忙又垂了首,低声道:“臣妾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见谅!不知皇上来找臣妾,有何吩咐?”
“你这孩子,难怪皇帝会冷落了你,果真连哀家也忍不住要说你!”夏侯明珠话音刚落,太后便接了声,眼中满是婉惜:“你这番话,连哀家听着也生份不已,哪还像是夫妻间该有的样子?哀家知道你自小知书达礼、处处谨守礼仪,可这样的生份,确实不该啊!”
“是,谢太后教导,臣妾以后会注意了!”面色倏地大红,夏侯明珠悄抬眼看向那个依旧笑意吟吟的男子,对太后的刻意掇合,心底感激。
皇甫澈却神色如常,对太后的话仅是一笑置之,朗笑道:“母后见笑了!其实朕很是喜爱皇后的这份知礼守礼!朕来找皇后,确实是有正事。苏婕妤生性喜静,朕听说自打皇后早时送了贺礼去后,后宫诸人都相继而贺,令尚菊宫暄闹不已。朕希望皇后适时提醒下宫中的妃嫔,让她们以后无事不必常去尚菊宫,免得让若情头疼难安!”
他的话,轻重得宜,却让夏侯明珠面上刚刚升起的一丝红晕瞬间消退得无影无踪,转而变成一片煞白,默默地听着他为了其他的女子,再一次地吩咐着自己该如何去做。
太后“啪”地一拍桌面,引得一众宫人面色惊疑,却见太后已经沉了脸,愠怒道:“够了!皇帝你宠爱哪个女子,哀家从不去干涉,但哀家不希望在哀家的祥宁宫,听到除了珠儿以外的女人名字!珠儿是哀家给皇帝纳的后,皇帝便是再不喜爱,也不该如此的轻贱了她,处处让她受委屈。她为了皇帝全心全意地打理着后宫,皇帝就算再嫌弃,也实没个嫌弃的理由!皇帝如此待她,可是怨着母后替你做了主,立了后?”
“哗啦啦……”一迭声的跪拜之声,满殿宫人除了太后与帝后三人,纷纷跪了一地。
听着太后如此严厉的斥责,众人也是头一回见,便连夏侯明珠,一时也是呆住,待反应过来,忙身子一屈,向太后请罪道:“母后切莫动气,都怪臣妾不好,臣妾不该惹了母后生气,还请母后凤体为重,切莫因了如此小事,而跟皇上怄气才是!”
“你起来,哀家要气,也不是怪你!”夏侯玉萦伸手拉了皇后起来,也不看向皇帝,只板沉着脸,独自怄气。
皇甫澈俊眉依旧轻扬,对太后的动气也不为所动,只微微一笑,道:“母后既不是生皇后的气,自是生儿臣的气了!儿臣在此跟母后赔罪,还请母后切莫因朕气坏了身体,多多宽心,才是养生之道。朕还有奏折需批,便不打扰母后了,改日再来探望!皇后,你且先陪着母后,但记着别忘了朕的嘱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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