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吗?”楚长歌问,声音带着颤抖。
闻言,慕容云舒惊奇地再次看向他,“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你刚才问我爱与恨的界限,我以为……”楚长歌没有将话说完,低下头看。
“你想多了。”慕容云舒道,“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有人会爱一个人爱到恨。明明,爱了,就是爱了,怎么会变质?”
慕容云舒说得云淡风轻,楚长歌却听得心潮澎湃,激动得背脊都在隐隐抖动。
他知道她没有变,他就知道!
楚长歌沉吟须臾,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低唤一声,“云舒……”
不知何故,慕容云舒竟因他这一声‘云舒’湿了眼眶,不甘、斗气、倔强……顷刻间烟消云散,只剩满腔的爱意。她是如此……如此的渴望……
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灼烫了面颊。
“楚长歌。”慕容云舒将头依靠在他的臂上,轻声说,“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我承受不起再来一次。”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刺进楚长歌心里,心疼得红了眼圈。他又何尝不是天崩地裂……
翌日,九卦楼出现了一幕非常奇特的景象……
庭院之中一对璧人品茗对弈,远观十分赏心悦目,近看完全莫名其妙。
黑子。“嫁不嫁?”
白子。“不嫁。”
黑子。“嫁不嫁?”
白子。“不嫁。”
黑子。“嫁不嫁?”
白子。“不嫁。”
……
一干围观群众看得一头雾水。
东护法:“教主恢复记忆了?”
南护法:“看样子有点像,完全秉承了他死皮赖脸的风格。”
西护法:“我比较关心的是……他就不能换一种问法吗?”
北护法:“我觉得,教主应该还没有恢复记忆。”
“为什么?”闻讯而来的李无奈问。
北护法:“他要是恢复了记忆就应该知道夫人是不会嫁的。”
众人恍然大悟。慕容府的女儿不外嫁。难怪慕容云舒一直拒绝。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提醒他?”李无奈问。
东南西北四人异口同声,“提醒他什么?”皆一副‘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口吻,可是脸上却明显写着‘听懂了’三个字。
李无奈翻个白眼,“当我什么也没说。”这四个护法没一个是息事宁人的主儿。楚长歌受点无伤大雅的挫折,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提醒呢?哎哎哎,踏入佛门之后自己果然变得善良多了。若不是东南西北四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没准儿就当好人了。
慕容云舒受不了某失忆弱智男的胡搅蛮缠……其实说胡搅蛮缠都是抬举他了,因为他既不胡搅也不蛮,就一个劲儿的缠,没有半点新意,抬眼瞟某李姓男子一眼,道:“听说你棋艺不错。”
“你想干什么?”李无奈往后挪几步警惕性地问。感到头顶的朗朗晴空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一片乌云密布,不时还有阴风刮啊刮。据他混迹江湖几十年的经验所得,此乃不详之兆。
“陪我下盘棋。”慕容云舒淡淡说。
顷刻,李无奈感到一道凌厉地目光穿破乌云直达他的太阳穴。不用看也知道此杀人般的视线来自何方。李无奈一阵心寒,楚兄你是有多恨我啊!竟拿刀子扎我的太阳穴。想当初咱也是烧过香拜过把子的啊!我此刻不过是站在旁边看热闹被提名而已,你至于这样吗?
李无奈很想逃,非常想。奈何有一个比楚长歌更可怕地女人盯着他,教他挪不动脚步。要知道,女人报复起来比男人恐怖多了。想起自己在青楼拉皮条的日子,李无奈不禁悲从中来。虽说她让他去拉皮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在灯火通明的夜晚当了一回皮条客。这件事已经传遍江湖。他无颜再回少林寺。除了蓄发还俗,别无他选。
哎,只怪当初年少无知,遇人不淑误交损友!
这个教训告诉李无奈,慕容云舒就是那天仙下凡……扫把星也是仙。她不想放过你,你就连和尚都当不成。
得罪男人还是得罪这个男人的女人?李无奈只花三秒钟便做出了决定。
“楚兄,对不住了。”李无奈走到楚长歌身侧,不敢看他的表情。
李无奈的选择是对的。他此时若看了楚长歌的表情,只怕绕梦三日阴风也不会不散。
楚长歌不想让位,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般听她的话。她教他让位,他便乖乖起身。不甘心地瞪着鸠占鹊巢的某男子,杀气腾腾。
李无奈很想冲楚长歌吼一句,你丫的智商被狗吃了?看不出来我也很不情愿吗?要瞪去瞪你女人,瞪我作甚?
不过这些话李无奈也就能想想。因为他太清楚楚长歌的性格了。不管是正常还是失忆,不管是愤怒还是高兴,楚长歌是绝不会冲慕容云舒发脾气的。若真被气到了,自会有天生倒霉的人充当炮灰。例如东南西北,再例如他自己。当然,偶尔也有找不到炮灰的时候。那个时候,楚长歌多半会东砍两刀西劈一掌,自己生闷气。
“大西,我看不下去了。”北护法悄声对西护法说,一脸不忍。
西护法:“看不下去什么?”
北护法:“教主那副痴情种的模样。”
西护法挑眉,“你看错了。他那是怨夫样,跟痴情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