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在头曼死后单于庭里发生如此大的混乱,岩止竟然有本事在一夜之间便镇压下来,便迅速地让自己的势力彻底地渗透,控制了一切,原来今年的秋猎,他早有准备,蓄势待发了。
岩止翻身下马,轻尘也利落地跳了下来,莫命人将克拾拉带下去,好生地犒劳已经十分疲惫的克拾拉之后便上前向岩止恭敬地低头俯了个身:“王,长老院的各位首领正在等您。”
莫虽什么也没说,可在岩止和孟轻尘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内的时候,他还是顿时松了口气,可见这两日毫无王的消息,即使是总是面无表情的莫心中也十分的着急,只是并未将这种情绪外露罢了。
头曼单于的遗体已经按照匈奴王应当享受的规格下葬了,陪葬的夫人奴隶多达千人,头曼单于的后事完成之后,自然是该讨论王继位之事了,长老院的各位首领从昨日开始便在等候王了,莫自然是不能告诉他们他已失去了王的消息,他硬将此事压了下来,长老院里早已经开始不安了,好在王即时回来了,莫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嗯。”岩止点了点头,他的身上犹穿着猎装,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去见长老院的各位首领:“告诉他们,我随后就到。”
大帐之内,坐着的都是在匈奴帝国举足轻重的各位首领组成的长老院成员,他们从昨夜开始便聚集于此等着岩止大人的召见,但到了今日夜里却仍不见岩止大人的人,众人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岩止殿下到底还要怠慢我们多久!从前头曼单于在世时可不会这样!”说话的是沙微,头曼旧部中目前所持兵力仍然最大的一位长老院成员,当日图格以叛乱之罪被乱箭射死,这个沙微也在图格身后的各位头曼旧部之列,只是当时岩止下令臣服者不杀,贪生怕死的沙微便声称愿意臣服于岩止。
此时的沙微说话的底气明显与当日瑟瑟发抖地臣服于岩止时不同,他有些得意洋洋地翘着脚,长老院的众人本就心浮气躁,他却还在一旁时不时地抱怨两句煽风点火,脸上无不是自信与笃定之色,他早就接到下属秘报,说岩止那小子很可能被埋于玉埂峰雪崩之中,从昨夜到现在都还没现身,那个叫莫的家伙又百般借口拖延,不用说了,那小子绝对是没有命回来了!
让岩止上位,哪里还有他们这些旧臣的地位?谁不知道头曼单于最厌恶的儿子就是他了,头曼单于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从前他们就对岩止百般刁难,簇拥图格殿下,这些头曼的旧部自然是不会希望岩止成为下一任匈奴王。
“莫已经说了,岩止殿下稍后就到,大家都稍安勿躁,急什么?”这些人之中年纪最大的克涅忽然慢悠悠地开口了,他的胡子都是白的,就算所拥势力不如人,可资历却极老,当年与头曼一起打天下之时就有他一份大功,就算大家心里焦躁,可碍于克涅的面子,也还是不得不连连称是地附和。
“从昨夜开始就是这么说的,照我说,岩止殿下也许不在王庭里了!”沙微显然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哦?沙微,你怎知我不在王庭之中?”一声磁性慵懒的嗓音忽然响起,众人一惊,有人欢喜,有人面色霎时间变得难看起来,但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顺着这道漫不经心却分明威严骇然不容人置疑的声音之源看去。
只见帐帘被掀开了,帐外的侍从皆恭敬地低头迎接这位回归的王者,岩止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大帐入口,彻底将他身后斑驳的火盆的光亮给遮挡住了,他高大的身影背着光而来,仿佛有一道金色光晕在描摹着他高大伟岸的轮廓,他唇角带笑,那双诡异的眼睛却是冰冷至极,让人看了心底都开始寸寸发凉起来!
在他的身后,竟然还跟着那个已经有多日不见的中原女子,她还是那样一身清淡素逸的打扮,虽生得娇小,可在步入这个坐满了长老院首领的大帐之时,竟然是那样的从容沉静,丝毫没有一点怯场,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竟然觉得这个中原女子竟有一副让人不敢小觑的潇洒威风的风骨,不是体现在她的面貌与外表里,而是从内而外的,让人无法忽视的风华。
尽管如此,这里绝大部分的首领对于轻尘的出现也只是稍稍感到一丝意外而以,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因他们都已经见识过了岩止殿下对这个中原女子的宠爱,岩止殿下虽曾经说过她是他的女奴,可哪里会有人将岩止殿下的那句笑言放在心里?
没有人的眼睛是瞎的,他们都看到了这个中原女子手腕上戴着的那个墨绿镶银雕刻着图腾的镯子。
只见岩止殿下阔步朝里走来,举止淡漠从容,优雅得像一个从来不曾低过头的雄狮,一出现在那,顿时便有令人肃然起敬的魄力从内散发而出,他的一个眼光扫来,即使英俊的面容之上还未流露半分神色,却已经率先让人感受到了不容违抗的威严。
克涅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笑意,他似乎一早就知道在岩止大人这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然而年轻的贺达虽年少有为,但显然正是因为太过年轻了,虽然从头到尾他都不曾说一句话,也不让自己暴露出焦急的神色,但此时见到了岩止大人,他还是忍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连忙伸手去拿一侧的水喝,以此来掩饰自己紧张的心情,他就连拿着杯子的那只手都仍然在隐隐颤抖着。
沙微在见到岩止的那一刹那,明显是面色一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张长满了胡子的脸部肌肉也在颤抖抽搐着,似乎是受了太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