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之中,小厮打扫过后便不敢再擅自进入了,因为那几位爷就住在里面,他们可不敢擅自进入打扰。
莫守在房门之外,漆黑冷峻的身影在这夜色之中,仿佛也要融为一体了。
王与容和大人已经在里面待很久了,莫得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可眼里的忧色却是那么的明显,整张脸都紧绷着,一言不发。
自打那一夜,王的衣摆衣襟之上都沾染了刺眼的血腥回来,莫便明显感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王回来后便下令三日后启程回匈奴,行程如此之赶,有些出乎莫的预料之外,到达边城以后,竟然在这里见到了驾着克拾拉赶来的容和大人,莫心中的疑虑便更深了。
容和大人能够顺利在这么短时间内赶到这里,既然是有克拾拉在,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可克拾拉从来不轻易让人骑,这一回竟然愿意将容和大人带到这里来,那一定是王的命令。王为何要突然宣容和大人来这呢,容和大人虽是匈奴的军师,可他同样也拥有纵观匈奴,无人能够比拟的医术……
莫非……
屋室之中,烛火正在向上跳跃着,光线明亮。
岩止将上半身的衣袍重新地穿上,神色淡漠,依旧俊朗如斯。
容和正在收拾他已经多年不曾拿出来过的金银十二针,收入包裹中之后,才在放在一旁的木盆之中浸了浸手,整个屋室之中都是不浓不淡的药味。
“岩止大人,幸亏容和来得及时,不过,容和惭愧,您背上的伤虽无大碍,但侵入体中的毒素却顽强得很,虽已将其逼出,但已入体数日有余,此后只怕……不过,我会再想办法,请您放心。”容和浸过了手,银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岩止淡淡地抬起唇,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忧色:“管好你的嘴巴,我并不希望你那些出神入化的金银针最后会被迫用来缝住你的嘴。”
容和笑眯眯地行了个礼:“岩止大人多虑了。”
他可不敢自找苦吃。
哗啦一声,那扇闭合了许久的门终于打开了,莫侧了侧身,只见王从里面走了出来,并无任何异样,而跟在后面的容和也依旧笑咪咪的,从他们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莫的目光淡淡地从容和手中所拿着的布包中扫过,他顿时面色一变,这是……
“王,您的身体……”
岩止高大的身影忽然一顿,眼锋一扫,莫怔了怔,立即低下头来,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莫知罪。”
“走吧。”岩止淡淡地收敛眸光,语气亦是淡然,高大的身躯阔步行入了夜色之中,今日已是第三夜,那个小女人……可知他在这里等她?
边城之外,夜风呼啸,幽暗的月色笼罩着大地,暗夜之中,高大的骏马之上,男子的身影端坐着,犹如天神降临。
“王……”莫不明白,按照原定计划,他们今夜是要离开大秦的疆域回匈奴的,可眼见着月色越来越浓烈,王却始终不曾下令出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岩止大人?”容和笑咪咪地眯起了眼睛,望向那漆黑一片的前方,空无一人,真是有意思,今夜只怕要过去了,岩止大人所等待的那个人,只怕不会来了吧?
耳边的风呼呼吹着,冰冷刺骨,卷得他的衣袂翻飞。
岩止的眼神越发幽暗,越发冰凉,他蓦然垂下眼帘,神色冷峻,终于,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下令出发。
就在此时,漆黑的夜色之中,似乎有咚咚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岩止的心头一震,抬起的那只手也僵立在了半空,渐渐的,他忽然眯起了淡绿色的幽眸,唇角似有若无地,正渐渐绽起一道惑人心神的弧度。
她驾马而来,任风吹乱了她身后的青丝,纤瘦俊逸的身影坐在马背之上,姿态是那么的潇洒,让人动心……
岩止轻轻地勾起了唇角,那弧度,越来越深穗……
远远地,轻尘便见到了他,起先还只是一个看得并不真切的模糊的轮廓,近了,越来越近了,轻尘忽然觉得心中有些紧张,仿佛空气中都飘来了他的气息,夜色中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今夜的夜风很张狂,很肆虐,扰乱人的心神,吹得他的发微扬,衣袂也微微飘起,端坐在马背上,黑衣如墨,眼眸黝黑得如这浓浓的夜色,温柔得迷醉了人心。
勒马而停,轻尘跳下了马背,扑通扑通,胸腔里剧烈震动着。
她觉得自己的脚下都是虚空的,这一路上她拼命地狂奔,到了这,自己反而却磨磨蹭蹭慢慢吞吞地向他走近,好像只要再走快一点点,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思考了,到时候有一些让她十分陌生的心情会吞噬她的理智。
岩止坐在马背上,浓黑的眉毛微微上挑,这个小女人这么磨磨蹭蹭的动作让他有些微微不悦,但喜悦的心情已经胜过了一切,他看到她驾着马朝他飞奔而来,那一瞬间,她是极美的,像是纷飞的燕,他愿做她停歇的港湾。
不,是永远将她锁住,不让她再逃离的港湾。
腰间一进,轻尘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她便已被岩止刚劲有力的大手给捞了起来,往上一带,带到了他身前的马背上,轻尘闷呼了一声,才没大声惊呼出来。
“都怪我没将你管好。”岩止的下巴抵在轻尘的头顶,低下头在她的发丝上轻轻地一吻。
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