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好漂亮。”
“瞧,她在向岩止大人敬酒……岩止大人喝了!”
“你看她,生得真好看。”兴许是太过亢奋了,孟轻尘旁边的一个男孩忽然捅了捅她的手臂,非要跟她说话。
“嗯。”孟大将军黑着脸,但还是忍住没有给男孩难堪,毕竟是贺达的朋友,她能坐在这,也是贺达带她来的。
“你看你看,屁股好翘。”
“嗯。”孟将军脸色阴沉。
“腰好细!”
“嗯。”年纪小小就是一色鬼。
“好大!”男孩吹了一声口哨,激动得抓着孟轻尘的肩膀就要摇晃。
刚刚吃了一顿打的孟大将军哪能经得起这小色鬼这么一折腾啊,终于沉着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胸要那么大做什么!”
四周顿时安静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明白这个孩子为什么突然发怒了。只有贺达知道这个孩子该是伤口又疼了,这才训斥了小伙伴几声,男孩们也不在意,注意力又放到了那道美丽的红色身影之上。
场地中央,红衣的少女笑着接过了岩止递回的酒杯,纤腰缦回,和着歌声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周围叫好声一片,她的确是美丽,皮肤是白皙的,眼睛大而深邃,女子的眼睛少有如此的深邃,她唇畔含笑,并未刻意讨好岩止,但意图却又那么的明显,根本不屑隐藏。
“岩止,我将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佐伊赐予你。”头曼单于朗声大笑。
岩止既然喝了佐伊奉上的酒,可见是允诺了要将佐伊带回他的大贺城。
岩止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唇角,幽深的眼底是一片清明,从始至终未曾看过那个美丽的女子一样,让人猜不出他究竟是喜是怒:“多谢父亲大人的赏赐。”
就在岩止承诺要将佐伊带回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欢呼了起来,又是一桩喜事,酒肉更欢。
孟轻尘的那张小脸却已经平静得过分,她忽然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呵欠,背上隐隐作疼,有些犯困了,贺达将她扶了起来要将她背回去。
孟轻尘这才刚一站起来,一捆艳丽的彩球就从天而降,划过了一道光滑的弧度,正好落在了她的脚边,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她这看过来了,只见这个孩子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困惑,沉静着一张小脸,最终还是慢吞吞地把脚边的彩球给捡了起来,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一片叫好声此起彼伏,起哄着,吹着口哨,一道道目光都在看着这个长相奇特的中原孩子。
佐伊也是一笑,没想到竟然是被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捡到了这个彩球,她朝那个一脸困惑但却冷静得过分的漂亮孩子走过去,笑着看着她:“听说中原女子的舞都跳得极美,即使是很小的孩子也都请了老师习舞,和我们不一样,她们的舞尔雅华美,我很期待见识见识。”
岩止目光一敛,看着这个小家伙有些不悦地皱起细细的眉,他英俊的面容上却是讳莫如深,竟也没有开口为孟轻尘解围。
孟大将军这会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佐伊即将结束少女的身份,那彩球便是祝福的赐予,期望拾到彩球的女子也能继承它原主人的福分,只是拾到彩球的女子都必须还以一支舞作为谢礼,同时也是对她的祝福,难怪方才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她。
孟大将军的脸色一黑,没有说话,秀气的眉紧紧地蹙了起来,别说她现在浑身是伤,动一动都疼得直倒抽冷气了,就是她没受伤,她孟轻尘自小习武行军,连诗词歌赋都没耐心看,哪里还可能习什么舞!
此刻所有人都吹着口哨大声嚷嚷着,以示对她的邀请,跳还是不跳,这是个问题。
“她……”
贺达挡在轻尘面前,欲帮她推辞,可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少年回过头看了眼这个孩子,面色有些为难,她一定不喜欢别人谈论她受罚的事。
孟轻尘淡定地低下头扫了眼躺在手掌上的那颗彩球,又抬起沉静的小脸看了这个美丽的红衣女子一眼,浓密的睫扇缓缓垂下,殷红的唇畔终于轻轻张开:“不会。”
言简意赅。
孟大将军绝非对红衣少女存在任何负面情绪,她只是很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佐伊有些讶然,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她的确是被这个孩子直得有些不近人情的性子惊讶到了呢。
听到孟轻尘这么直接地就拒绝了,好歌擅舞的西域人难免有些失望,佐伊淡笑,为孟轻尘解围:“真是遗憾,如果能看到如此漂亮的孩子跳舞的样子,我想大家都会感到惊喜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
“不用了。”轻尘的面部表情很平和:“没什么兴趣。”
她的口气冷淡得过分,小小的身子站在那,眉眼间皆透着一股从骨子里而来的冷酷和傲慢。
佐伊微微一顿,这个孩子,的确是十分不近人情味呢。
周围的气氛骤然一冷,低低的窃窃私语声时而传入耳中,就连贺达也有些无措地看着孟轻尘。
孟轻尘微微挑眉,漆黑纯澈的水眸泛起一丝困惑,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何不妥。
孟大将军的确是不存在任何恶意,只是她并不甚懂什么人情事故,也没耐心去了解什么人情事故,她自小不是在练武就是在带兵打战,面对的都是直来直去的人物,自然而然地养成了这样不甚近人情味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