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天气怎么突然降温了?”一道促狭的笑声响起,正款款而来的银发男子突然停了下来,狭长的眼似笑非笑地半眯着,逆着阳光看向巨石高处盘着腿沉着脸的孟轻尘。
轻尘闻言放下书,冰冷的视线顺着声音的源地射了过去,被她刚才那么一看,会让人顿时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背脊一僵,好像被万箭穿心的感觉。
容和一眼便看透了这个让人万分感兴趣的中原孩子……哦,或许他该称眼前这位墨发及腰,明眸皓齿的孩子为……少女?
他一眼就看透了孟轻尘现在压抑在胸腔的熊熊烈火,听说前两天她被人挟持了?这也难怪岩止大人会突然命人这样夸张地保护她。
非常时机,岩止大人当然不喜欢自家后院着火,使他分心。可这也太夸张了吧?让他数数,十个如此顶级的暗卫竟然就用在了一个小姑娘身上?岩止大人未免也太浪费了吧!
也难怪此刻坐在高处捧着书,可注意力分明不在书上的少女会如此阴气沉沉地坐在那,要是换了他,恐怕也非得发疯不可。就算她不能察觉到周遭暗卫的存在,但光是那种被人步步紧盯着的感觉,也够让人奔溃了。
容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银灰色的眼睛向外冒着幸灾乐祸的光彩,比女人还要美丽的脸上也是笑意盈盈,跟那个生着闷气的小家伙比起来,他则显得愉悦得很。
见这只阴险的狐狸笑了,孟轻尘的脸上僵硬着,眼里的温度更是一沉,森森地向外冒着寒气。这只该死的狐狸,不好好待在头曼那,在这里做什么!
“容和大人。”贡桑也看见容和了,微微俯了个身,算是打过招呼。
容和似笑非笑地勾勒勾唇角,他身子一跃,淡灰色身影顿时翩翩俊雅地落在了轻尘身旁,反客为主地坐了下来,揶揄道:“亲爱的格桑姑娘,什么书让您如此全神贯注,让容和也看上一看?”
“下去。”轻尘轻启殷红粉唇,凉飕飕地吐出了两个字。
容和依旧笑眯眯的,他银灰色双眸忽然扫过孟轻尘捧书的那只手的手腕上虽低调却光彩夺目,让人一眼扫过去竟挪不开眼睛的镯子,容和一愣,然后夸张地捧起了轻尘的那只手:“这个镯子可真美丽,你接受了岩止大人将它送给你?”
接受?
轻尘蹙着眉,也低头去看那个镯子,似乎她没有回答要或者不要的机会就已经被强行戴上了吧?孟轻尘十分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从容和的爪子里抽了回来,她忽然站起,啪地一下合上了书,不愿意与这只狐狸再多待一会。
见孟轻尘没有否认,容和忽然意味深长地眯起了双眼,带着探究的目光似乎想要将孟轻尘的皮囊拨开,将她彻彻底底地看个遍。
轻尘没理他,一个粗鲁得即使放在一个不拘小节的匈奴女子身上也依旧可以被称作粗鲁的跳跃,轻尘从巨石上跳了下去,打算打道回府,也许睡觉的时候这令人奔溃的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亲爱的格桑姑娘,你我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了,一点点小忙容和还是帮得上的,岩止大人可真不会怜香惜玉,想必你也闷坏了吧,难道你不想出去玩一玩吗?”容和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不紧不慢的腔调,慢悠悠地面不改色地与她说着话。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听到这个建议应该会心动的啊。
孟轻尘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见她停下来了,容和那张看似温润如玉的面孔之上顿时笑意更深。
“你,为什么叫我格桑姑娘?”孟轻尘皱着眉,那双犀利霸气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容和的眼睛,似要把他的眼睛也挖出来一般,十分具有震慑力。
是幻觉吗?他容和居然被这个小丫头给唬住了?刚才那一瞬间,他怎么会觉得她清秀精致的面容上,有另一个人的影子?那种威慑与霸气,不是一个年轻的少女能有的。
“你不知道?”容和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狡诈的眼睛里闪烁着阴险的精光,他的唇角的荡漾着深长的意味。
她应该知道什么?
轻尘凝眉沉思,思考无果,脾气暴躁的孟大将军终于没有耐心了,最终淡淡地冷哼了一声,警告道:“我不叫格桑。”
她孟轻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她已经不只一次这么警告过这只令人讨厌的狐狸了。
“容和,或许我该考虑从今以后禁止你在我的王城中出现。”清冷的声音响起,岩止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轻尘的身后,他大手一揽,将她往自己身边带近了两步,淡漠的俊容上噙着危险的淡笑。
轻尘面色一窘,刚才只顾着生气,竟没发觉岩止的靠近,这可真不是一个好兆头啊,莫非她的警觉性已经下降得这么厉害了?好几次岩止的靠近她都是后知后觉。
“呃,岩止大人,您这么说……”容和的背脊一僵,只觉得浑身一沉,一种无形的压力正沉沉地压得他呼吸困难,悻悻地摸了摸鼻梁,容和讪笑道:“未免也太伤感情了。”
“你觉得闷?”岩止性感的薄唇缓缓向上勾起,深邃的眼睛正盯着孟轻尘,直接漠视了容和。
轻尘微微一愣,她为何会觉得,岩止的笑容是危险的,带着罂粟的毒性与蛊惑:“今天你不用忙吗?”
她记得这个时候,应该是快要临近秋猎盛事了,况且容和这只老狐狸会出现在这,她以为岩止应该没有功夫去顾及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