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王爷送来照片
我心情郁郁，手中的书翻到了底也浑然不知。
“暖之。”皇上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在我身后唤我。
“还在因为昨天皇后来找你麻烦的事烦心吗？”皇上搂住我的肩膀，问。
“不是，我是在想，就因为我这么个平民废了皇后，皇上是不是太过意气用事了？”我放下书，仰头看向皇上。
皇上看着我不语，忽然将唇覆了过来，唇舌交缠，我享受着他给我的温柔。
吻罢，放开我，皇上说：“暖之，就让朕任性一回吧。”
“皇上，我明白，我都明白。只是你确定这样做妥当吗？”
皇上忽然一笑，眸子里墨色浓重，我看不进去。
“如今朕在一点点收回权利，太后一手培养起来的势力其中就有郭皇后背后那些家族，朕要废她，是早晚的事。”
听他这么说，我有些失落，却未表现在脸上。原来是这样，他并不是为了我，我自作多情误以为是自己闯的祸。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皇上笑意更深，说：“还有就是因为她得罪了我的暖之。”
窗外忽然又打起了雷，闪电把天撕开了一条裂缝。看来是要下雨了。
“朕还记得上次雷雨天，你不惧雷电爬上紫宸殿顶去做避雷针，你知道吗？朕走出来一直看着你的一举一动，那时朕就知道你很特别了，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朕开始注意到了你，直到爱上你。”
想起那时的所作所为，我会心一笑。看着外面刮得越来越大的风，我往皇上怀里缩了缩。
“暖之何德何能啊。”我感叹，似是对他说，又似是对自己说。
“不要再觉得自己卑微，因为，你是朕未来的皇后。以后你得高傲的替朕统领后宫。”
我弹坐而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
“皇上！暖之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皇后，你就给我一个安宁日子过吧，这后宫我是从未想过要去染指的。”
“不，朕要你当皇后，朕只要你当朕的皇后。”他说得坚决，哪怕外面又打了雷，我都能清楚的听到。
不日，皇上下了废后诏书，说郭皇后多年来未替皇上生育子嗣，自愿退位修道，封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赐名清悟，居长宁宫。
对皇上废后一事，御史中丞孔道辅、谏官范仲淹、同知谏院孙祖德、侍御史蒋堂等人联名上奏，称“后无过，不可废”，反对皇上废除郭皇后。然而，皇上下了道圣旨，说：“伏阁请对，盛世无闻，孔道辅等冒昧径行，殊失大体”。
随即将孔道辅和范仲淹贬黜出京城，其他进谏大臣罚俸半年。废后之事定下，风波停息。
后宫知我得势，有嫔妃打听到我居在景福殿，不断有人来我这里拜访，都被我一一拒之门外。
这是一场皇权变动，是势力的较量，与我无关，我不想卷入其中。所以我只在景福殿走动，没有出门，皇上近日忙得不可开交，偶尔抽空便来看看我，我也乐得清闲，将这里面的书都翻了个遍。
“姑娘，听闻郭皇后，不，是净妃今日便要搬进长宁宫了”宫女碧儿刚从殿外进来就对我说。
她是上次皇上赐我宫中沐浴给我梳头那宫女，不知皇上哪里得知她曾给我梳过头，便让她来伺候我，因着我还没有被皇上临幸，所以还没赐名号，宫里的人都只叫我姑娘。
“也好，没住冷宫，好歹她也曾是一国之母，要是住进冷宫，哪还受得了。”我说。
“对了，那有人去看过她吗？”我又问碧儿。
碧儿摇头，说：“净妃平日为人不是太好，得罪了不少嫔妃，如今失势，哪还有人还想再和她再有瓜葛。”
“碧儿，带我去长宁宫，我要去看看她。”说完我就自顾离开景福殿。
碧儿在我身后连连叫了我几声，我却不理，她们这些人规矩多多，定是要数一些给我听了。我回头见碧儿附耳在一个守门太监说些什么，那太监就小跑离开了。
“姑娘，碧儿带你去，但要是皇上怪罪下来你可得替碧儿担待着啊。”见我意已决，碧儿跑在我前面，说。
“你尽管往前走，皇上要是怪你我帮你扛。”
听了我的话，碧儿才大胆的带着我往长宁宫去了。
长宁宫门口冷冷清清，有两名守门太监把守着，我站在门口踟蹰不前，她那脾气，见了我肯定是要骂我一气的。只是我心里内疚，想来看看她，如今站在宫门口了，又不敢进去了。
“哟！来看净妃笑话呢？”一个熟悉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
“难得你念及旧情来看她一趟。”我回身看到尚美人，说。是不是我们都是当事人，所以才会想起这个当初歇斯底里而丢去后位的净妃。
尚美人闻言冷笑一声，眼帘一抬，说：“念及旧情？这后宫的人情最是信不过，本宫只是想来看看昔日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她如今落魄的模样。”
听她这么一说，我刚刚才对她生起的一丝好感一扫而光。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我往别处走去，看来今日来得不是时候，改日再来看她吧。
“木暖之！”尚美人忽然在我身后叫我。
“你可知道是谁授意本宫去怂恿净妃来闹的？”她问，语气中有明显的得意。
“是谁？”我问。
尚美人低笑一声，理了理她前额的碎发。说：“便是那又来挡在你身前的人。帝王心最难测，你并不是赢家。”
我抑制住颤抖，看向她，说：“那你又为何告诉我？”
“因为本宫见不得你自以为是的幸福！”说完，尚美人扬起秀眉，转身走进了长宁宫。
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看来皇上是在利用我废掉郭皇后。
我还未走回景福殿，便遇到皇上来找我。
“你怎么去了长宁宫？”皇上迎上来，问我，看来是刚才碧儿让太监去通知皇上的。
“是皇上授意尚美人去怂恿郭皇后的吧？”我说。
皇上似不经意的看了碧儿一眼，寒意涌现，碧儿缩了缩身子。
“你不用怪她，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只想听你的解释。”我不冷不淡的说着，眼里从未有过的寒凉。
皇上挥手让碧儿和他身后的小喜子退下，周围花圃的花色美不胜收，青石的路上，就只站了我和他。
“是朕暗示尚美人去做的，但你要相信朕是为你好，不废了她，你怎么当皇后？”
我自顾往前走，说：“我没有说过我要当这个皇后。”
皇上站住身子，定定看着我，眼里有不解，剑眉微皱。
我也停下脚步，缓缓的说：“我不想当皇后。”
看着郭皇后的下场，我只知道君王无情，好歹这么多年的夫妻，却枕边都是算计来算计去的，皇上甚至不念一点旧情。我才进宫第一天，便成了他们阴谋的一枚棋子，这让我惶恐，让我止步不敢往前。
皇上将我揽入怀中，柔声道：“暖之，不要耍小性子了。朕寻了机会，就册封你，你就忍耐几日。”
敌不过他的柔情，我终是败下阵来。
将我送至景福殿，皇上驻足。
“辽国使臣今日在宫中饮宴，朕得赶到大庆殿去。你今晚早些休息，明日朕再来看你。”
我点头，目送着皇上离去。一身黄袍，明媚如旧，我是如此贪恋着他的一切，以至不顾后果。
可是在当晚，碧儿匆忙的跑进来告诉我，今日饮宴上辽国安逸王向皇上提出两国和亲，指名要娶木暖之，也就是，要娶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一惊，想跑出去，跑到大庆殿去，想看看耶律珣到底是要干什么。一想起他那得意的坏笑，我就恨不得撕破那张绝美容颜，他总是跟我过不去。
夜晚漆黑，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才奔出殿门，便与皇上撞了个满怀。
“慌张的跑去哪？”皇上皱眉，看着怀里不淡定的我。
“听说安逸王向皇上求赐婚？”我问，急切的想从皇上脸上寻到答案。
皇上点点头，脸色不好，今晚的他似乎疲惫不堪，眉角的愁绪浓烈，可是眼里高贵的气势仍在。
“皇上怎么说？”我又问。
皇上将我拉进殿内，众宫人都退了出去。烛火昏暗，只有皇上那明黄色的龙袍最是显眼。“朕没有给他答复。”皇上语气低沉，像是满腹心事。
“朕以前一直都想用和亲来缓解辽国与大宋紧张的关系，但是辽国一直未有这个意思。如今安逸王向朕提出要用你来和亲，不失为一个契机，但是朕怎么可能将你送他。”
我用剪子剪了剪烛花，将灯挑亮了些。又倒了杯茶水递到皇上手中。
“皇上可以寻个合适的与辽国和亲啊。”我提议，又折身去再倒一杯茶给自己。
皇上摇了摇头，看向我，没有了以往常挂在脸上的笑意。
“他说非你不要。”
非我不要？我手上动作一滞。又想起他霸道的那个吻，我的心跳加快。
“朕不会将你让出去的。”皇上说。
我坐下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皇上还有话说。
“朕也说了另寻优秀的赐婚给他，但他一口就拒绝了。安逸王行事狠辣，想要的就必须得到。这次他跟朕要你，是有条件的，他麾下的军队驻守在大宋边界，若这次和亲，他便撤去驻军以示诚意。朕不想错失良机。”大宋地位日渐低下，辽国常在边界滋扰，又有驻军，历届皇上苦恼的就是他们嚣张的驻军，若是日后战起，只需一步便可跨进大宋土地。虽有澶渊之盟制约两国和平，但只要有心打仗，任何借口都可以毁约。
“我一直认为皇上是仁君，战争是皇上一直在努力避免的。”“错。”皇上淡淡说。
“朕一直在休养生息，等待的是机会。若无机会也就罢了，若有机会，朕怎么会一直让大宋忍气吞声下去？”即使挑亮了蜡烛，我依旧觉得皇上的脸模糊不清，他的表情我也看不透。又想起尚美人说的帝王心最难测，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难得温和善良的君王。
“辽国法天太后手握大权，辽国皇帝才十七岁，与法天太后关系不太好，听闻法天太后一直想废掉这个儿子，可是辽国各部族都不满意法天太后的独断专权。若法天太后下台，安逸王是很有可能当上辽国皇帝的。”这个我有听说，法天太后行事狠辣，虚荣善妒。关于她还有个传闻，据说法天太后本来长相丑陋，但由于出生士族，进了后宫。她在给萧太后打扫床铺的时候发现了一只金鸡，正好遇萧太后进账，她急忙将金鸡吞入口中。哪知那金鸡是鸡状的神药，过了几日，法天太后容貌大变，脱胎换骨变得容光焕发。
萧太后见了之后称法太太后是奇人，日后定能产下奇子，便令辽圣宗与其同房，生下了如今的辽兴宗。如今法天太后权势遮天，大辽皇帝的一举一动都要经过她的眼皮子低下才行。
“安逸王只是皇上的堂兄，景王的儿子。哪怕法天太后下台，再不济也还有其他皇子，怎么就轮到安逸王了？”我疑惑问着。
皇上眯着眼一笑，仿佛世事洞穿。
“据朕掌握的情报，安逸王很有可能是萧不归与辽圣宗的儿子，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就是辽圣宗的亲儿子。萧不归被赐给景王时就已经怀上安逸王，只是不知为何景王愿意包庇，认了这个儿子。安逸王在辽国表面上奢侈只顾享受，但实则暗中养精蓄锐准备扳倒法天太后。朕想与他结盟，助他坐上皇位，将大宋日渐低下的局势扭转。但必须在此之前探清他的底细和实力，朕需要个细作。”
我起身，将窗户打开，这样便能看到外面是否有人偷听了。皇上赞赏的看了我一眼。
“所以，和亲的人朕要绝对的信任。这事关重大，弄不好，法天太后或者安逸王任意一人知道了朕的动机，宋辽便是大战，而我大宋目前还没有精力去应付大规模战争。”我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说。
“可是安逸王指定要你。朕只好放弃和亲了。”像是很遗憾，皇上也叹了口气。剑眉紧锁。
我伸手抚平皇上紧锁的眉头，说：“让我去见见他，我看能不能说服他。”皇上迟疑，眼里一抹惊慌闪过，我只当他是怕失去我。
正在我们都沉默之际，殿外小喜子小心翼翼的敲了门。
“皇上，安逸王派了人来要交一份东西给木姑娘。”小喜子进来躬身说道。
“你去收下再交上来就好。”皇上说。
“可是来人说必须亲自送到木姑娘手中。现在那人正在殿外候着。”小喜子继续说到。
皇上点了头，小喜子便出去将人领了进来。是有两撇胡子身形高大的萧特末。
“萧特末见过皇上。皇上万岁。”萧特末拜下，口气冷淡，面对天子，并没有听出他有大畏惧之意。
皇上让他平身，他抬头眼神复杂的看向我。
“王爷交待，亲手将东西交给木姑娘看，看完之后臣下要带回去。”我伸手去接过萧特末递过来烫金红底的信函，侧头发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