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皇朝经世文续编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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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戶政二十三鹽課二(12)

問鄰私如何堵截。

答曰。湖北額行五十五萬引。受襄宜兩路外私。又有糧私船私。銷常缺額。湖南額行二十二萬引。受衡永兩路外私。糧私有限。無船私。銷常溢額。論兩湖之私。以粵私為最多。每年佔額約七八萬引。然湖南既已溢銷。即難責以堵緝。湖北襄陽之潞私。陸路隨處可通。平岡原野。無險可扼。水路只老河口一處。略可稽查。但潞私浸到湖北。其成本總在四十文上下。但能減價。自足敵之。無庸過計。宜昌之川私。向係川販。用柏木船滿載。闖關而下。囤聚羊角洲。分發各路。近來非此情形。全係歸州巴東本地小販。合本入川販售。賄關軟過。不甚強梁。當於巴東之官渡口。設卡稽查。彼處山若重門。江勢紆曲。來船必須攏岸。過此便無要可扼矣。至於鶴囗長樂等處。背負之鹽。遠道艱難。不禁可也。江西私鹽道路。未經親身查看。不能懸擬。淮北蘆私。以陳州為門戶。陳州歸於長蘆。淮北之門戶遂壞。載在鹽法志。

問成本如何能輕。

答曰。淮南以錢糧為重。錢糧之中。有帶徵。有歸還。皆非本綱應完之款。帶徵者。從前滯銷銃引賠課之款也。歸還者。商領庫墊分綱補納之款也。帶徵必應請停。歸還則應逐款查核。分別辦理。兩淮當綱應解應支之款。不足三百萬。加以賞借數十萬。約四百二十萬。即可敷用。淮南綱鹽。約徵銀三百二十萬。中路食鹽。約徵銀七十萬。淮北綱鹽。約徵銀三十萬。便足一綱解支之數。若每引配鹽五百斤。以淮南綱鹽而計。錢糧三兩。真梁場鹽四兩。票價運囗岸費六兩。共須銀十三兩。每斤計銀二分六釐。計錢三十九文。辦頂梁者。減場鹽價八錢。辦白梁者。減場鹽價一兩六錢。減賣價亦如之。中路食鹽。錢糧二兩四錢。白梁場鹽二兩四錢。票價運囗岸費四兩二錢。共須銀九兩。每斤計銀一分八釐。計錢二十七文。均與私鹽價值。不甚相遠矣。向例每引三百六十四斤。錢糧五兩二錢。每斤計銀三分九釐四毫。計錢五十九文。焉得不滯銷。因滯銷而江船帶私。不能禁止。是嚴於商而恕於梟也。江船所帶。已居官引十分之四。若改官引為五百斤。所加之鹽斤。尚少於江船所帶之鹽斤。而可以賣價大減。鄰私全退。糧私再加斂戢。銷數自可日增。然後以額外溢運之錢糧。還從前銃賠之帶款。豈非公私普利。

問欲輕成本。何以不去窩單。

答曰。根窩之設。所以杜爭端也。鹽利最大。利則必爭。濱海沿江。尤非內地可比。不設根窩。無以收其利權。是鹽務之保甲也。其說另詳鹽法議。至於年單一給十綱。即是兩淮鈔法。藉此招徠運本。接濟轉輸。若去之。是絕知貝借之路也。近年以來。運商無不竭力殺窩。然從前知貝利只得六釐。貴至八釐。而近日知貝利且至一分五六釐矣。窩單並未全廢。不過囗賤。知貝利已加至如此。計一年所用硃單一百餘萬引。半係運商自置。其在外買單。不過五十餘萬。即全裁單價。所省亦止五十萬。一年綱食中路運本一千五百七十萬。作有一半實本。須借本七百八十五萬。向利八釐。今利一分五釐。每兩增利七釐。每月增利五萬四千九百五十兩。每年增利。六十五萬九千四百兩。除省單價五十萬。己暗虧十五萬九千四百兩矣。況窩單全廢之後。知貝利必在二分以外。每年又須虧四十餘萬。又況近來一運兩年。又加一倍知貝利。是廢窩單而增知貝利。一綱總須暗虧一百五六十萬。窩商固無辜籍沒矣。運商將何以堪之。即如淮北綱鹽。從前單價即不及淮南。亦相懸無幾。自從改為認岸繳庫。單價每引不過八分。自買單價不過四五分。可謂極賤。而淮北鹽務一敗塗地者。全由知貝利太重。不堪盤剝之故。北商單不值錢。無可質押。空手借知貝。大約總在二分以外。若疲乏之家。有不止官利三分者。有任出重利亦無借處者。一籌莫展。束手就斃。設當日不廢窩單。何至於此哉。故運商之殺窩。殆所以自殺也。不廢窩單。所以輕知貝利。知貝利亦在辦鹽成本之內也。且窩單質押。行之已久。若一旦廢棄。已質之單。必成訟案。紛紛退質索本。准駁皆難。尤不可不深思熟計也。

問鹽法日久獘生。必應變通。或徵場。或抽稅。或改歸地丁。三者孰便。

答曰。鹽法徵商。我 朝善美之制。行而獘。獘不在法。必欲變通。則三說皆難專任。蓋場鹽值賤。每斤不過三四文。以三四文之鹽。徵十餘文之課。本末倒置。萬一欠課。即封鹽入官。不足抵課。若欲抽稅。則為數甚鉅。恐各關亦難勝任。且場鹽太賤。繞越透漏必多。每年何能徵足定額。若欲改歸地丁。則六省有田之戶。代無田之丁輸納鹽稅。至四百餘萬之多。民力亦有不逮。民情亦恐不安。或者以正項歸之場囗池垣。以應解外省之款歸之地丁。以帑利及不報部之款酌歸關稅。庶乎可行。然須稽查度支細冊。詳籌熟計。方可定見。非局外之人所能懸擬也。

問浮費最多。應如何裁減。

答曰。裁費極難。十餘年來。見各憲每以裁費為務。一次行文裁費。即多一次稽查。非但不能裁減。并且愈益加增。從前裁江廣匣費歸公。原謂裁後即可無費。乃未幾而又有六錢八錢之岸費矣。未幾而私增磨派至一兩數錢矣。此即前事之明徵。今欲裁費。而不能全裁之費。勢必歸官列入科則。遂為定額。將來事變局新。必另生費外之費。此與丁之火耗等款加入正額。耗外加耗。何異是不可以不慎也。總之省費不如省事。省事不如省官。但於成法之中。刪繁就簡。俾徑直易行。則各費自省。少派稽查之員。則商業自安。不擾獄市。此之謂矣。

問既欲省事。則向在鹽務謀生之人。如何處置。

答曰。害人之獘不可留。養人之費不可惜。即如工人一項。兩淮所養不下數千人。近年以來。每因改道。輒致生事。既已生事。旋即姑息了案。此最妨於政體。事前。必須曲體人情。妥為安頓。已定。再有匪徒唆激生事。必須盡法嚴懲。所辦之事。不可因而中止。此在當事之人。情法兼施。恩威互用。非可以口舌爭也。

問漢口建倉之法何如。

答曰。從前曾有人議論此事。一因擇地甚難。工費甚鉅。一因進倉出倉。鹽多折耗。多一層轉折。即多一番剝削。是以中止。若能減價敵私。加以堵緝。銷售自速。似亦無須如此。

問淮北公埠之說何如。

答曰。淮北錢糧鹽價。皆輕於淮南。而核計成本。不減淮南者。全因浮費。而浮費之增。全因大斤。從前亦有湖運在正陽關。江運在無為州。設立公埠之說。但如此一行。則舉安徽大半引地而棄之矣。必欲變通淮北。不如仿照從前內商水商之例。即以捆鹽包垣。作為公埠。堆貯散鹽。築成鹽廩。與場下包垣一樣苫蓋。將引目發給淮北監掣。俾水販即在垣內買鹽。課由垣商交納。引由監掣給發。湖運於盱眙關截角繳司。江運於揚關截角繳司所有各商岸店。聽其自行撤去。所有淮北四十九州縣。督銷處分。改為融銷。考核或竟奏免。則去岸費數十萬。不入成本。又無大斤之獘。致滋浮費。鹽由販運。色必乾潔。似可暢銷。其出場時一切稽查。均可不必。全以在垣賣出引數為憑。亦刪繁就簡之一法也。至於淮北場鹽。凡不由中河而由別路者。即係私鹽。仍須查禁。或即由黃運。廳營於渡口抽稅。扺作河餉。臨時酌辦。

問淮北如果行包垣賣鹽之法。成本幾何。賣價幾何。足敵蘆私與否。

答曰。就現辦成本折合。約計每引須成本九兩九錢。五百斤。每斤賣價一分九釐八毫。一五合錢三十文。若能省事省費。再減二文。方與蘆私相平。即場私亦無厚利可圖矣。

約所鹽成本四兩六錢五分

內場鹽    一兩一錢就現辦一兩八錢折合

由場至壩水腳一兩二錢二兩八錢折合

壩用    三錢五分八錢折合

過所    一兩二兩六錢折合

上廩苫蓋  一錢

官費    三錢

辛工火足  六錢

約販鹽成本九兩九錢

內所鹽    四兩六錢五分即上開各細數

錢糧    一兩二錢

捆掣    一兩

司支    二錢

水腳    一兩

所鹽餘利  一兩一錢一分六釐所鹽成本一年一轉每月二分息合上數

販鹽餘利  七錢三分三釐販鹽成本四箇月一轉每月二分息合上數

問輪規應整應散。

答曰。大商願整。小商願散。賣戶願整。買戶願散。從前賣價本無一定。後來奏定賣價。以防囗價病民。既定賣價。不得不立輪規。以防濫價虧商。原定輪規。以三百萬子包為一輪。賣至二百餘萬。即開下輪。嗣後大商取巧。改為二百萬一輪。賣至一百八十萬。方開下輪。而小商始有怨言矣。節相孫公意在招徠小商。奏請散輪。於是鹽價驟跌。兩湖以暢銷入告。大商固受重傷。小商亦無所利。運本大虧實由於此。聞節相初議。但欲變通輪規。復以三百萬為一輪。賣至二百五十萬方開下輪。若果如此。則大小商均得其平。最為妥善。其事亦一咨即定。不必奏辦。不知彼時何以改為散輪之奏也。嗣後或主整輪。或主散輪。或謂鹽多應散。鹽少應整。或謂鹽多應整。鹽少應散。是皆不揣其本而齊其末也。主整輪者。意在扳價也。業已私充消滯矣。跌價尚不能暢。況扳價乎。主散輪者。意在疏銷也。不論商之獲利虧本。而但以速售為事。與委而棄之何異。豈得謂之疏銷乎。鹽多則散。鹽少則整。與鹽多應整鹽少應散者。意在整輪而不敢明攻散輪者也。皆騎牆之見也。鹽法貴在速銷。舍輕本減價緝私。而求速銷。無是理也。不輕本於先。不緝私於後。而但於散輪求速銷。則商人裹足矣。不知輕本減價。而但恃緝私以遂其整輪扳價之私。則地方官與鹽務水火矣。如孫相本議。以三百萬為一輪。賣至二百五十萬方開下輪。以平大小商之情可也。然此亦其末節耳。鹽務之根本。不係乎此也。

問查驗江船水誌。以杜夾私如何。

答曰。此書生之見也。大江行船。無風有浪。低昂上下。查驗頗難。且撐駕江船。亦謀生計。今不計其衣食所從出。而欲但以法度整齊之。彼舍裝鹽而外。豈無他業乎。價減而銷速。則江船之夾帶自清。場囗之透漏亦少。此外更無捷徑也。

小倦游閣雜說二

包世臣

道光九年七月。予初歸自都門。兩淮鹽政。忽有更替信。運司不到任者閱三人矣。友生借箸新使者自都馳信。詢近日情形。或有尚出庚辰雜著之外。及所以挽頹起僵者。走筆答之如左。天下事必灼見獘之所極。與致獘之源。而後能為救獘之策。兩淮獘至今極矣。道光八年春。鹺使奏明舊欠攤帶。悉與停徵。專徵本年戊子綱正雜各項錢糧四百餘萬兩。以期年清年款。而奏銷屆限。徵銀仍不及六分。己丑新綱開已百五十日。實運綱食額引一百六十萬道。滾總才及三十分之一。實徵新綱錢糧。並戊子未完之一百九十餘萬兩。才及百分之二。開橋為新綱大典。而其日竟無一重船下橋。江廣各岸積滯鹽斤。尚可銷至辛卯之冬。戊子舊綱之鹽。已納錢糧。而未捆出場者。尚十之五六。兩淮綱食引地。無論城市村莊。食私者什七八。兩淮運本。須二千萬方敷轉輸。而各商實本不及四之一。餘皆借知貝。知貝息重至每月分半。鹽去課回。非六百日不可。鹽滯本壓。知貝息日行。完課則無資捆鹽。庚寅之春。即屆奏銷。實徵斷不能及半。欲設詞欺飾。則無可造意。用計彌縫。則無處著手。予庚辰雜著所言。已料及此。而猶不意其如是之驟也。然而錢糧支絀之故由於不銷。不銷之故由於私佔。私佔之獘起於官商。春秋之法。嚴於治內。內治修而外患自息。非迂囗之說也。兩淮獘根。在改堂商為庫商以辦賞借。淮商有總有散。散商認行額引。滾於總下。以責考成。乾隆中。兩淮設立務本堂。簽總商中殷實知事者數人。董堂事。名為堂商。兩淮之課。有正有雜。有捐有攤帶。攤帶有三。一則銃綱。分年賠課。一則借帑報囗。分綱納還。一則舊商消乏。借給  皇本。通綱情攤。代完本息。三者與正雜皆按限報銷。其捐款。上則有辦貢及交辦事件。中則有內外酬酢。下則有辛工周囗。款目紛繁。皆於開徵時。約數按引攤派。隨正交納。從前正雜攤帶征存司庫。捐則撥歸堂櫃。官主冊籍。而商司出納。其如何動用。悉聽官指。故正雜充足。不干吏議。公私裕如。不受商制。嗣後改捐款為隨正交庫。而堂商改為庫商。則司庫為官商共管之地。於是賞借辦公之獘起矣。院司不能潔己。授意庫商具稟。以公事應辦。而商力拮据。懇恩借給庫款。下綱納還為詞。司詳院批。具領出庫。官商朋分。其所辦何公。則絕無報銷文案。官受賄有挾而求。於是巧立名目。任意取攜。名為噬散。實則噬庫。又將該總商承辦之月費月摺普濟育嬰諸事務。應領庫存捐項者。即與作支作收抵對。錢糧額引。時或絀銷。而外支概與抵納。故捐款已支。而正雜無完。是名為動捐。而實則虧正也。庫項支絀。於此始基。馴至部撥則無項可解。商領則有款可指。而司庫幾成商櫃矣。淮綱錢糧。納分三次。以紓商力。如地丁之分兩忙。故商欲下場捆鹽。則納請單。過壩歸所。則納程綱。改子上船。則納加斤。嗣以部餉緊急。而岸滯無需趕捆。因開預納之例。減數招徠名為減納。又以其借知貝急公。別倡貼色貼息名目。商欠帶還。則推至三四十年之後。並不徵息。所欠  皇本。並囗請止息。而商納僅早數月。公行貼息貼色。舞文顛倒。莫甚於此。減而又減。撲給印本。俟捆鹽時。送庫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