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启王沉生一喝,却是不怒自威,两人急忙噤声。
“赵青杨,你既然不服,就派你带几路人马前去探勘如何。”
赵青杨微微一滞,偷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启王,拱手领命:“得令。”策马回身喊道:“右分队,随我来。”
“王爷。”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一个干瘦男子突然说话,尖下巴,宽颧骨,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袍,却并未着军装,只见他拂着下颚丁点的山羊胡自信满满的说道:“赵将军莫急,林某倒有一条妙计。”
此人自称林半仙,半年前来到启王府成为王府门客,上次蝶舞结婚一事也是由他提议,这倒正中启王下怀,随即应允,谁知这林半仙竟自得起来,谁也不放在眼里,惟启王马首是瞻,溜须拍马,无所不能。身边几个人不能忍受,几次到启王面前上谏,却被启王一句“我自有打算”驳了回来,无奈之下,只对他日益厌恶,只是没有想到,这次启王竟也将他带了来,心下更为不爽。
赵青杨本是个直肠子,喜好厌恶都表达在脸上,听他狐假虎威的命令自己,更是气恼,正要发作,却见启王飞速的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先生请讲。”
那年轻人也是心中不服,却不敢声张,狠狠地蹬了林半仙一眼。
林半仙摸着胡子摇头晃脑的道:“俗话说:‘兵不厌诈……’”偷眼瞧见启王义夫不耐烦的神色,急忙切入正题,干咳几声才道:“月相若进入村子,不管是否设下埋伏,村民们总会有所察觉,卑职以为只要闻一声就可以了。若是他们真没有察觉,只需由他们在前带路,月相被称为贤相,总不会无辜伤害村民性命。”
赵青杨“呸”的朝地上吐了一口,骂道:“姓林的你怎会出这种馊主意,那埋伏之人是白等的么,他们哪会手下留情,叫他们带路岂不是让他们白白送了性命!”
林半仙看他气势逼人,一幅要打人的样子,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缩了缩头,悄悄地往启王身边挪了挪。
赵青杨见他这样心中怒气更胜,只恨不得将他瘦巴巴的竹竿身体给捏得粉碎。但是又碍与启王在场不好付诸于行动,忿忿的朝地上有吐了一口,等着听启王的意思。
“便按你说的做吧。”启王一开口,旁边的年轻男子也惊的直直往过来,更不用说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的赵青杨了。
“王爷,使不得……”年轻男子呐呐的劝着,却在启王冷冷的望过来瞬间没了语言。
“谢谢王爷。”林半仙笑眯眯的下了马,一揖到底。大摇大摆的朝临近的房舍走了过去。
“嘭嘭。”
门“吱呀”一声战战兢兢的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妇人得脸,那妇人脸上黑乎乎一片遮住容貌,看不真切,一双无神的双眼睛忐忑的看着他。
林半仙一笑,文邹邹地问道:“我可问你,这村子可来过什么生人么?”
那妇人赶紧献媚答道:“大爷这是说的什么话,穷乡僻壤的能来什么生人。”
“没有?”林半仙挑眉。
“生人是没见,路人倒是有的,一溜烟过去了,奴家也没看真切。”说完急急忙忙的要关门。
林半仙一把把门按住,却透过门缝看到妇人身后一双乌黑灵动的双眼看着他,咧了咧嘴笑道:“小哥,你可见过什么人过去了?”
妇人见他发现身后的离儿,也顾不得用力推着的门,一把把离儿搂进怀内,紧张的看着他。
林半仙笑着摇了摇头,挂上一个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问道:“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乖乖听话。”
离儿看他尖嘴猴腮的不像好人,不由往妇人怀内靠了靠。妇人急忙对着笑脸道:“看大爷您说的,我们当然会乖乖听话。”
“是么?”林半仙眯起小眼,看到离儿红扑扑的小脸蛋,恶劣的伸出手去捏,谁知离儿看着那只瘦骨嶙峋的手靠近自己时竟吓得哭起来,死死的拽住妇人的衣角,一眼看到马背上端坐的启王,小手指着他道:“我见过他。”
林半仙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启王,一把拽过离儿的衣襟就往外拉。妇人见状,死死抱住离儿的腿,苦苦哀求:“官爷,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他丁大点的孩子怎么会见过那么大的官,官爷求求您……”这样说着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却把离儿的小腿抱在怀里,半分不肯松手。离儿被扯得生疼,不由“哇”的一声哭出来。
“松开把你。”林半仙趁妇人失神一把拽了过来,不管小孩子哭声越来越大,半托半拉地把他带到启王跟前。说来奇怪,那小男孩一看到启王竟不哭了,吸着鼻子好奇得看着他。
“离儿……”妇人心中一急,急忙站起身扑上去,却被林半仙身后的侍卫伸手挡住,妇人只以为启王会对离儿不利,惊的早已急得失去判断能力,拼死拼活的王启王面前冲,那个侍卫担心她竟了启王的驾,怒骂道:“不想活了。”手习惯性的一推,那妇人身下不稳,被他一推,身体便如失了根的落叶猛地向后倒去,踉跄倒地,头部却猛地磕在坚硬的灶台上,“嘭”的一声,红色的液体粘稠的流下脸颊,盖住容颜,却是再也没有起来。
那侍卫被这事故惊的心都跳得出来,极力掩饰住脸上的惊恐表情,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小男孩身上,这才放了心,草草的掩了门,便慌慌张张的回到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