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见她面容黯然,叹了口气安慰道:“也许是您想多了呢,听说怀着胎儿的时候,不是最喜欢胡思乱想么?”
蝶舞笑起来,无奈的点了点头:“但愿吧。”抿了抿唇,又道:“若那次灾难果真是无痕所为,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些宝藏,蝶谷几千年的家业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既要做的不留痕迹,又要掩人耳目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若是当年他真的将库中宝藏洗劫一空,那么就凭蝶谷这几百年来的收入与原来相比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所以,我们到宝库一看便知到底是不是他所为。”
暗香愣了愣,皱眉道:“没有别的方法么,毕竟进入宝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然还有别的方法。”蝶舞苦笑道:“那就是从寒长老那里偷来真的帐簿,还有……”她皱起眉头,道:“我需要我曾经给无痕的那本帐簿,只可惜……他……恐怕不会记得吧……”抬眼看到暗香诧异看她,笑道:“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暗香也不多问,点了点头,扶她出了门,蝶舞深吸了口气,看向周围浓郁花草,勾起嘴角笑道:“雪都应该下雪了吧,这里倒宛如春天一般。”
日子在表面上平静无波的过着,暗香时不时的扶蝶舞出来散散步,两人有说有笑,看似却是无忧无虑。
真相恐怕只有她们知道,晚上的时候,暗香都会到宝库附近观察,无奈那里有重兵把守,关卡重重,她根本无法近身,只能无功而返。所幸寒长老对蝶舞的警惕放松了许多,暗处已经发现的眼线已在逐渐减少。
两人无意中跺到祠堂,把守的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见两人过来,急忙凑上前,笑道:“小的见过谷主。”
蝶舞和暗香一怔,打量了他一番,淡淡点了点头。那老者笑了笑,拱着手问道:“谷主可是要来祭拜先祖么?”话刚说完,暗香脸色一冷,怒道:“不逢节日,祭拜什么?”
那老者却也不看暗香,依旧笑着看向蝶舞,“谷主不祈求先祖赐下女婴,以袭谷主之位么?”
蝶舞淡淡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在理。”说完竟缓缓进去了,暗香面上一急,倒也无法,急忙上前扶她,只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里面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少了伺候在一旁的丫环,案上打扫的干干净净,却越发显得清冷,越发显得没有人味了。
蝶舞上前上了香,目光投到最上方那牌位上,脑海中有浮现出那日寒长老看她的眼神,不由蹙起眉头。
莫非,寒长老和莫佩慈有什么渊源么?
可是,莫佩慈早已化为千年前的魂魄,若是这样,未免太不可思议。
一旁的暗香替她将香插进香炉,回头看到她眉头紧皱的样子,急忙过去扶住她,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倒比她还紧张,蝶舞笑起来,摇了摇头,扫了一眼门外恭敬站着的老头,笑道:“没什么,我只听说先祖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只是不知道会美成什么样子。”
“听说,当年先祖一出世便引得诸多男子纷纷奔蝶谷而来,除了年轻男子,连年过四旬的人都有,抛了万贯家产力到这里,可不都不是为了一睹芳容么,可见先祖的美不是以本人能形容的!”门外的老者听到蝶舞这样说,乐呵呵的插嘴。
蝶舞微微一笑,扫了一眼那牌位,总觉那牌位哪里不对,暗香也似有所觉,两人互看一眼,抿了抿唇,也不再说,便缓步出了祠堂。
一天很快就过去,闺房里掌起了灯,蝶舞抬起纤手拿了一支细长簪子去挑那灯芯,灯光越发亮起来,照亮了屋内昏黄,也照亮了她倾城的面容。
旁边窗子“吱呀”一响,一个黑色身影从窗外跳进来,麻利得惯了窗子,蝶舞却依旧看着那灯芯,但笑不语。
“谷主,拿到了。”那黑色身影一手拿掉挡住脸的面巾,露出唇鼻,正是暗香,她身后背了一卷不大的画轴,伸手拿了,双手递给蝶舞道:“谷主猜得没错,那牌位确实有机关,在底座里面,藏得就是这个。”
蝶舞一怔,伸手接了,那画轴早已泛黄,细细的纹理变得脆弱,仿佛一碰就碎,蝶舞和暗香极小心的将画轴打开。
待到全副画面展现在眼前,蝶舞和暗香细细借着昏黄灯光看去,竟都吃了一惊。
画上画的是一极美的女子,白衣飘然,身子窈窕,脸上神情俏皮,嘴角含笑素手执一轻纱小扇,一旁蝶舞飞扬,弥香而来。
更奇怪的,这女子的面容,赫然与蝶舞一个模样,只不过,一个画里,一个画外。
这到底怎么回事?
蝶舞只觉事情越来越复杂,额角渗出细细汗来,紧蹙着眉去看那女子面容,却是越看越像,又忆起寒长老那目光,越发觉得这事不简单,这可是莫佩慈的画像么,可是为什么和自己一模一样呢?
目光不经意的扫到画面右下方一行小字,却是: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赠与内子慈儿。”
没有盖章,署名却只有一个简单的“潇”字。
可是风潇的笔墨么,若是这样,几千年的岁月,这画只怕早已化作灰尘,有何以保留在这牌位之中,况且,几百年前那场浩劫,该毁的都已经毁掉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