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看到一张扭过头的小脸,既怕看她似的保持着距离,又不得不伸出手摇醒她。略一皱眉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叹了口气,半醒半梦地问道:“什么事?”
“相爷叫你过去。”见她醒了松了口气,小丫头把手中的衣服往蝶舞怀中一塞便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蝶舞模模糊糊的看着那个身影走远,接着传来关门的声音,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看了看那最上面的衣服竟是一件上好的白色纱衣,再看下面,中衣、肚兜样样齐全,蝶舞面对这么真实漂亮的古衣跃跃欲试,经过一番折腾,终于穿在了身上,坐在铜镜前梳理了长至腰间的青丝,用一根白色绫绳系住头发,一个李若彤版小龙女诞生,满意地看了看镜中人。翩然离座,开门就见那小丫头正等着自己,抬首就迎上一双大眼睛愣愣的望着,整个人完全石化的样子,笑了笑请她带路。
一路无话,转眼来到书房,进入房中就见玉面男子眉头紧锁,手上奋笔疾书。
月无影看到那白色身影越来越近,恍惚间以为迷失在人间的仙子降落到地面缓缓得向他走来,等到那刺眼的红色冲斥双眸,这才会过神继续处理政事,不知道为什么给了她上好的纱衣,只觉最衬她高傲的气质,一时间找不到语言瞟了她一眼一句话却冲口而出:“就知道白色适合你。”话一出口自觉失态,轻咳一声,敛了敛神色沉声道:“好个丑奴,见了本相还不施礼?”
蝶舞不明白这男子变化为何如此之快,犹豫片刻只是轻轻的福了福作罢,好在那男子并不计较这才切入正题。
“你本名叫什么?”男子头都未抬,问道。
“回丞相大人,奴婢本名就叫丑奴”思索片刻这才回答。
月无影一笑,道:“相府的仆人自然是姓月的,叫你月奴可好?”
“月奴?”蝶舞沉吟片刻兀自笑了:“谢谢丞相大人。”只道是这相爷有给人取名字的嗜好,那知相府丫鬟等级森严,以丑奴的身份能被相爷取名已是飞上枝头做凤凰,相府仆人众多,共分四等,穿粗布衣的是四等,负责所有杂事且无名无姓,平日只用原来的名字,三等则掌管掌灯等事宜,二等女仆才可服侍女眷,名字可由女眷起,蝶舞见的那两个侍女已算二等,一等女仆便是丞相的贴身丫环,才由相爷起名,也才可姓月。蝶舞不知其中奥妙,只是风轻云淡的一笑连道谢也是勉强至极,月无影却是微微一怔心中差异,不漏声色,淡淡吩咐:“月虎,带月奴去戴小姐那里。记住如果寒烟有什么闪失,本相自会拿你是问!”说完又别有意味的看了蝶舞一眼。
蝶舞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个相爷为何这般阴晴不定,只是那人看是温文如玉,看人的目光却犀利至极,仿佛能看透人的心,蝶舞觉得自己陷入一个极难堪的境地。
为何会有人嫌还丑奴,那个红衣女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这样大费周折,而且那个一直未露面的戴小姐又是何方神圣?
“月虎大哥……”蝶舞追上月虎问道:“这戴小姐是什么人?”月虎一怔,偷眼看了看宛若仙子的她又很快的别过眼去:“你竟不知道么?”
怕月虎看出什么急急的掩饰:“我平常不打听这个的。”
月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踌躇不愿再问只得说:“戴小姐是相爷带回的红颜知己。”说到这里不再多话。蝶舞见状也不好再问。
不多时来到一个极雅致的院子,上书“听雨阁”,进入阁内便被眼前的景象镇住,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湖水,高过湖面的石阶蜿蜒甚至远处的小亭,周围一片盛开的莲花傲然挺立,轻风吹过,碧波摇曳,宛如仙子般翩翩起舞,远处郁郁葱葱,一处楼阁伴隐半映的立在一片葱郁里,当真是欲语还羞,犹抱琵芭半遮面。
被几个丫环引进屋内,只见轻幔微遮,一张苍白的脸庞隐在雪白的幔帐里,虽看不清面容,却觉弱柳扶风,姿容妍丽,呈现的病态美让人怜惜,而身上透漏的高傲气质犹如窗外的白莲,清冷中透着圣洁。只这一番打量,蝶舞便觉极喜欢这位戴小姐。
床上那人见了她却似曾见过一般,微微一笑:“你来了。”
话一出口,蝶舞便觉春日的阳光洒进心里,温暖异常,享受了蛊惑一般,轻轻点头微笑的望着她:“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好个寒烟翠。”
寒烟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第一次见她,就觉分外投缘,今日相见,见她突有相见恨晚之感,若不是这身子撑不了几日,必与她聊天交心,蓦地想起那个淡蓝色的身影,心口一阵轻痛,一股浓浓的悲哀漫布全身,勉强开口:“月奴留在这就好,都下去吧。”说完又咳嗽几声已然累了。
蝶舞翩然上前,给她拉了拉被子,对这个女子心存怜惜。
寒烟笑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又咳嗽了几声,这才开口:“第一次见你就觉投缘,老天终不弃我,让我临死前遇到你咳咳……”
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蝶舞皱了皱眉,嗔怪道:“好好的,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干什么?”寒烟止住咳继续说:“倒不是自己吓自己,我自己的病我是知道的,我有些话要交待你。”蝶舞不说话,皱了皱眉继续听着:“昨天表小姐迁怒于你,终究怪我,那女子娇纵顽劣我是知道的,我对你好反却害了你,以后如若遇上,虽然你终知反抗,但还是有些分寸的好,那女子暴戾,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说完有猛烈的咳起来,身子颤抖得像秋风中瑟瑟的落叶,蝶舞莫名的悲哀,只能抚着她的背,心中慌乱不已,见她一直紧紧的手握着锦帕,突觉不对,用力掰开,一丝猩红涌上鼻头,那刺目的红色直直的反射到双眼,顾不得身后寒烟叫她回去的叫喊,擦去眼角的湿意飞奔出去,脚步已有些踉跄。拉着一个经过的丫环就吼起来:“医生,不,大夫,快叫大夫。”那丫鬟被蝶舞吓得花荣失色,慌慌张张的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