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见到月无影与她那样亲近,自己便有些隐隐的怒气,谁知依自己肆意而为,却发生这种事?
蝶舞当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听他这样说,突觉方才两人的情形确实怪异,其实,他们俩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好好交谈过,又或许,他们两人可以成为朋友呢?想到这里,心中莫名通透许多,脸上笑容荡漾开来,蝶舞点头轻笑:“公子客气,是蝶舞失礼了。”
闻言踏雪无痕回身看她一眼,见她面色沉静,朱唇轻抿,一副了然神色,心中满意,暗暗点了点头。
一句话,两人仿佛达成共识,气氛立即轻松不少。
这时,月亮钻进云层,收去所有光芒,夜色更浓,白色的花海在风中轻轻摇曳,姿态婀娜,仿佛众多白色蝴蝶展开双翅,欲冲云霄。
渐渐的,花海中升起点点星光,一颗、两颗、三颗……在暗色的夜里,仿佛一颗颗眨着眼睛的星星,轻轻闪烁,将天地连起一片,又仿佛一支支小小的灯笼,引导着游人找到回家的路。
瞬间,天地间变成星光的世界,飞舞在万物之间。
踏雪无痕看得出神,俊秀的脸上呈现出难得的温柔,深邃的美目中,柔和的光芒一闪即逝。
蝶舞静静的坐着,她不知发生什么,寂静的夜晚中清凉的风吹着肌肤,心中愁绪便慢慢散了,突然记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失明无疑给她自己背上了巨大的包袱,压得喘不过气。
舒了口气,蝶舞轻轻的笑了。
那闪烁的星光源源不断的升向上空,一颗颗、一团团、一簇簇漫向天际,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清风徐徐,周围的蝶舞花苞也慢慢的张开翅膀,花瓣层层展开,一粒粒闪动着微小光芒的花粉慢慢脱离花蕊无声息升到空中,飞舞到蝶舞周围。
点点星光中,白衣女子静静的坐着,那光芒漫过白衣,轻轻飞过沉静的面容,越过乌黑的青丝,点点升向空中。
踏雪无痕默默的看着,一丝微笑爬上嘴角,静静的荡漾开来。
许久没有声响,蝶舞纳闷的笑问:“无痕公子?”
星光闪烁,将女子靓丽的笑容映的脱俗。
踏雪无痕轻轻走过,搀起她慢慢走向花海。
蝶舞信任的由他搀扶,心中升起一种名叫雀跃的情感。
花香涌动,男子低沉性感的声音徐徐入耳:“姑娘可知在下为何喜这蝶舞花。”
轻轻的摇了摇头,蝶舞笑着问道:“为何?”
“姑娘应知花朵繁殖多为异花传递,本来这种方式较于自花传递要容易很多,纵然这样,也有特殊的那个。”
蝶舞歪了歪头,问道:“蝶舞花就是其中一个?”
踏雪无痕点点头,转眼看向满眼花海幽幽叹道:“是啊,雌花生长在南国,雄花生长在北国,两国之间,千难万阻,花期遥遥。”
看了一眼身旁的蝶舞继续说道:“夜晚开放,花蕊发光,蝶虫不喜,只有依靠轻风才能穿越万险。只可惜了艳丽脱俗的花容月貌。”
蝶舞点了点头,想到自己与慕容强,同样的千里迢迢,只可惜两人缘已尽、份无期,不由黯然,细细想来,这蝶舞花却也可敬之处,若是人类,只怕会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吧。
见身旁的人若有所思,踏雪无痕轻声说道:“姑娘可已无处其中道理?”
“道理?”蝶舞纳闷的眨了眨眼,微微侧头。
“看来姑娘并没有同在下想到同一处。”
轻笑声传来,蝶舞脸上一红,微微笑道:“请公子明示。”
“这蝶舞花明知困难重重,却依然无畏前进,姑娘不觉这就是可贵之处么?”说话间男子脸上闪过一片狠厉:“纵然难于上青天,也要逆天而行,这不是可贵之处么?”
蝶舞静静听着,听他语气突然转冷,不由奇怪,微微侧头,语气却已经恢复正常了。只听他继续说:“姑娘聪慧过人,也应知道心事过重对病情极为不利。”
听到这里,蝶舞却是一愣,轻轻抿了抿嘴唇叹道:“公子说得是。”
踏雪无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看向远处道:“蝶舞花开时,发光的花粉会脱离花蕊而出,飞向空中,漫向天际,天地间皆是闪烁星光,此等壮观景象难道姑娘不想看么?”
朱唇微张,话语更在喉间却说不出来。
她何尝不想看到,只是她真的能看到么?
似乎看出她的担忧,踏雪无痕淡淡得道:“蝶舞花一年只开一次,明年这时姑娘愿与在下同看蝶舞花开么?”声音淡淡的却毋庸置疑。
蝶舞的心渐渐安定,郑重的点头:“荣幸至极。”
夜里,凉风习习,烛光摇曳。
玉面男子端坐桌旁,手拈毛笔,或圈或点,丝毫不见疲惫。
身后女子看得心疼,将刚沏的茶放于桌上,轻声叹道:“相爷,您这是何苦。”
月无影头也不抬,沙哑的声音从唇间溢出:“不用服侍了,你去休息吧。”
侍琴欲言又止,看着那逐渐消瘦的容颜,脑中浮现出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来,叹了口气,悄悄退下了。
屋外,月虎见侍琴出来,急忙凑上去,问道:“相爷还是不肯睡?”
侍琴默默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看了一眼满脸焦急地月虎,斥道:“还不怪你,明知姑娘不会答应,你劝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