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围攻!”
谢芳话音刚落,一枚作信号用的响箭携着刺耳的尖啸从乱石间直冲云霄。隐伏在琅玡山上的五千羽林军,对滞留在飞鹰崖山神庙中的渤海国武士展开了第一波围攻。
天色刚暗,人的眼睛尚不能适应昏黑。
听得半空中尖啸的响箭声,此时逃生,正是最好机会。
“王爷,快!属下掩护你从后窗出去!”黑衣武士不懂王爷何以会赶他走,依然坚持去拉靖南王的臂膀,却不想被靖南王一用力从屋顶破损处摔出了破庙。
那名武士的身影刚从庙内消失,尚金丸就带着侍卫反扑进来。
“哈哈哈!没想到靖南王中了毒还依然这么精明强悍!本殿本想将计就计捉个小蚂蚱玩玩,没想到王爷竟然可以识破。”
尚金丸早在那名武士的脚踏进庙门的时候,就从那人脚上的靴子判断出此人是化了妆的齐人奸细。
尚金丸手下的黑衣武士所着靴鞋皆是鲨鱼吞口,黑鱼皮缝制,而这名齐人奸细确是穿着普通的翻牛皮靴。方才之所以让那人进来,只不过是想着玩弄一下司徒勋,让司徒勋体验一下惊喜后的绝望。
噗!一口黑血从司徒勋口中喷出。
身中剧毒的司徒勋早就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眼见那名大内侍卫暴露身份处境险恶,不由拼进最后一丝内力将对方送出了渤海国武士的包围圈。
此时司徒勋内力用尽,毒入心脉,不由合上眼目,静等最后那一刻的到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本殿还要与王爷您携手共游东海呢。喔哈哈哈!”尚金丸一双蓝色眼目中得意之色大盛,一扫当初败在上官宝手中的懊恼与垂头丧气,手指从怀中捏出一粒药丸,递到靖南王眼前晃了晃,嘻嘻笑道:“靖南王,想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啊?想的话,就给本殿磕个头,本殿下一高兴,说不定就把这颗活命的解药赏给你。”
司徒勋闭着眼目靠在泥塑上动也不动,似乎根本没听到金丸王子的诱惑。
“死了?”见靖南王毫无动静,尚金丸吓了一跳,心想这小子不会是嗝屁了吧?
这么容易就死了?天,那可就坏了,还要用他还回妹妹来呢。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司徒勋鼻下,呼,鼻息虽然微弱,人还活着吗。
撬开牙关,喂药。发功,导气,拍背,揉胸,拜托老兄,别这么脆弱好吗,虽说那毒药是毒了点,可也是因为你老兄武功太过强悍的缘故,怎么这么快就要翘辫子了呢?
尚金丸有些不解司徒勋何以毒发会如此迅速,不由手指按在对方脉门上。嘶,这家伙竟然好似受了极重的内伤,话说,就是给他下了点毒,好像也没怎么虐待他啊?
尚金丸有些困惑地将目光看向那些貌相凶恶的手下,心里琢磨着难道是自己的这些属下下得黑手?没有自己的命令也敢背后里下手?
金丸王子森冷的目光探照灯般在黑衣武士们的脸上巡逻了一遍,这些心知王子殿下习性的属下,立时不约而同退后了一步,脸上显出警戒的神色。
“谁……背着本殿……下得手?”金丸王子拖长了腔咬牙切齿道。
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宝贝王爷,给整死了咋办?
“回禀殿下,这位王爷擒获的时候属下就觉察出他已经身受内伤,不然怎么可能好好个人自己就从马上掉下来呢?”叫乌桕的黑衣武士壮着胆子说出实情,因为王子殿下的样子很恐怖,因为王子殿下生气地后果也是很严重,在众兄弟没少胳膊断腿之前,还是赶紧申明清白的好。
“喔,这样啊。”本殿就想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捉到大名鼎鼎的靖南王,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竟然就是那只好运的黄雀?
喔哈哈哈!
“殿下,如今齐人已经攻上来了,如何应对?”见殿下心情大好,乌桕急忙抱拳问道。
“应对?何须应对,待本殿送他们一曲安魂曲,他们就得乖乖地给本殿让路。”尚金丸安顿好服下少量解药的靖南王,自腰间摘下长笛,潇洒地在指间转了几转,横在唇边,缓缓吹奏起来。
一见主子吹笛,黑衣武士纷纷拿出必备耳塞将两只耳朵塞住,手握长刀杀出庙去。
斜阳若飞鸟掠翅,在地上投下一片一片的阴影,然后此递消逝。
宫灯在入夜前就亮了起来,似乎无限延长了白昼与黑夜在深宫中的过度。
穿着杏黄龙袍的司徒俊,站在馨兰殿外已经有些时候了。
馨兰殿内静悄悄的了无生息,若不是大殿四周派重兵把守,司徒俊还真以为上官宝又化身仙女飞逝无踪。
怯?
情深则怯?
司徒俊还真有些担心打开大殿的门扇后,看到的会是阿宝怨恨与哀泣的眼神。
悟竹靠殿门最近,手里拿着铜锁,正准备听到皇上的吩咐就动手开锁。谁知道立了半天,皇上愣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发呆。
“皇上,殿里好像有声音。”悟竹小声道。
厚厚的殿门内果然传出一阵吱吱吱的异响,像老鼠磨牙,像锯子断木。
声音透过门缝,极为尖细地汇成一线,直往人耳朵里钻。靠的近的大内侍卫纷纷皱起眉头。显然这声音让人感觉很难受。
老鼠?大殿内有老鼠?
哐地一声,司徒俊一想到阿宝在殿内,会被老鼠吓到,也顾不得什么帝王威仪,上去一脚就踹向殿门,愣将厚重的梨花木门给踹得斜了门框,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