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哪了?渤海国到了吗?”阿宝听到人叫,一个高从马车上蹿下地来,揉了揉惺忪睡眼,抬头看了看高大的城门,城门上横着的石刻匾额……“琅玡郡!”
“奶奶的,不是说到了吗,这怎么才到琅玡郡?”阿宝一见不是渤海国,不由气得指着青竹的鼻子跳脚大骂。
下床气果然了不得!
青竹被国舅爷骂了个狗血喷头,这才明白何以云英会对叫醒国舅爷如此讳莫若深。汗,国舅爷,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好歹给奴才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青竹抹了把被国舅爷喷溅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卑躬屈膝道:“国舅爷,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方才没有说清是到了琅玡郡。”
“啐,爷就寻思这怎么一觉醒来就到渤海国了?感情是你小子没说清楚。”阿宝最见不得人家服软,立即做出大人大量的样子摆摆手。
云英一听此话,噗地一声笑出声来,抬手指着城门下的一干人等说:“爷,八成是琅玡郡全部官吏都出城来迎接爷来了。”
阿宝这才发现城门下侯着的那一群大眼瞪小眼小眼白瞪眼穿着花花绿绿袍子的官员,不由扯嘴苦笑了笑,心道自己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到渤海国,偏偏这些沿路的官员还要搞什么接风洗尘,害得自己大尾巴狼似地还要发表什么重要讲话,点评什么业绩。
真他娘狗屁!
因着国舅爷尚未梳洗,数十大内侍卫一字排开在城门外拉起黄布帷帐,挡住了琅玡郡众官员的视线。
帷帐内,紫菱捧了官袍,云英拿了梳子,两个女人围着上官宝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忙上忙下好一统打扮,差点就涂上胭脂抹上粉了,见上官宝官袍一穿,官帽一戴,官靴一穿,人模人样倒也有几分看头,不由眉梢眼角都含了笑,得意地将焕然一新的钦差国舅大人推出了帷帐。
“下官琅玡郡郡守张芝栋率领郡下一百零八名官员叩见钦差大人!”
琅玡郡郡守张芝栋年约五旬,乃是官场中成了精的人物,早就探听好这位钦差国舅大人脾性喜怒无常,此时面子上毕恭毕敬与众下属礼仪周道地迎接这麻烦的大人物入城,心里却巴不得对方早早离开琅玡郡,真是越快越好。
阿宝虽不耐官场上的交际,可也知道自己率领下的大队人马给养问题,还需要沿路的这些地方官解决,不由也嗯嗯啊啊地客套了几句,想着进城稍作歇息整顿补充粮草。
既然进了城,就不可避免地要出席郡守大人安排的洗尘酒筵。
阿宝示意青竹安排随行人员及时补足睡眠,准备下午出发,自己则与云英展翼三人前去赴郡守大人的午宴。
青竹本要随行,上官宝道:这琅玡郡是大齐地盘,晴天白日的就是去吃顿酒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还是看好渤海国公主为紧要。
这渤海国公主据说极得渤海国国王的宠爱,尚未及竿之时就有传言说这位公主的陪嫁将是物产丰饶的万里海疆,如今渤海国内廷更是放出话来,说是谁救得公主还朝,渤海国将奉送十艘装备精良的铁甲船做奖赏。
话说一艘铁甲船就抵百万人马,十艘那就是千万人马啊!
不说横霸海疆,也可说傲视四海无人敢欺。
这诱惑不可谓不大。不要说蠢蠢欲动的北魏朝廷,就是大齐周边的小国也不敢说是不是有人敢趁火打劫。尚金凤的安危已经不单单是交换人质这么简单。
也就是说谁要是从齐人手中救出金凤公主,渤海国就帮助谁建立一支海上雄狮。
话虽如此,青竹却更不放心国舅爷的安危,叫过展翼好一通嘱咐。
原本卧在驿馆廊下的白虎,眼见上官宝穿了身大红袍就要出门上轿,不由迈着猫步轻巧赶上去,在上官宝腿边挨挨擦擦,似是也想跟着去。
“乖乖老白,爷我要是骑着你上街会吓着城中百姓,好好给爷看好那个女人,爷回来赏你活蹦乱跳的野鸡野鸭吃。”阿宝拍了拍白虎额头的王字脑门,指了指尚金凤呆着的马车。
白虎似能听懂人话,见上官宝不带它上街,有些不太乐意地低哮了几声,这才耷拉着大脑袋往金凤公主的马车边走去。
酒筵摆在琅玡郡最好的酒楼内,席间郡守张芝栋将那些排上席的和排不上席的大小官员都指点着为钦差大人做了一番介绍。
上官宝僵硬地咧着嘴扮着难看的笑脸,点头点的差点闪了脖子。
好容易大家坐了下来,张郡守又吩咐人将谢芳找了来。
谢芳此时只是琅玡郡把手城门的一个校尉,官职地位根本上不得台面,却因为曾经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统领,这张郡守也不敢太过怠慢,又听得这位前统领与眼前这位钦差国舅爷本是老相识,便起了私心,想着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买个乖。
若这位国舅爷念旧情提携了谢统领官复原职,恐怕这姓射的再也不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事,虽然不能太指望这姓谢的小白脸,可有这么一个熟人总也比没有强。何况自己在琅玡郡也算是土皇帝,坐地虎,有些事情也是不想让朝廷知道的,赶紧将这枚让自己日夜不安的钉子起走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
谢芳听闻上官宝来了,只好有些不情不愿地领命赴宴。
走上楼来时,二楼贵宾间里的丝竹之声已经响起。许是职业警觉,谢芳忽然感觉方才从自己身边往贵宾间端菜的小二眉目间有些不太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