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无上魂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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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落幕之争

帝陵深处剑拔弩张,地上皇宫如火如荼。

军卫从四面八方沮沮涌向皇宫正殿,如同奔腾不息的水流,汇入浩瀚大海。皇宫四大正门大开,东西南北方位车辚马啸,血气盎然,肃杀之气直达九霄云外。

南面大门之外,一青色异兽迎面而来,宽广的獠牙滴着鲜血,慢慢坠落在地,滴答声接连不断响起。

异兽之上,有人端坐。黑色面纱覆盖住大部分面容,只是眉头露出的苍白皮肤还是暴露出部分征兆,身体有恙!

“王爷,我们终于来到皇宫了,三十多年了,不容易啊!”身后一匹骷髅异兽踏踏而来,卷起些许风沙,声音嘶哑,赫然是那帝陵外围就消失不见的阴土,竟然在此,那青色异兽之上的人显然是,北贤王乾峰!

“阴土,你们端的是好计谋啊,我那儿子现在已然成了另外一个人,竟然与我骨肉不认,想必你早就知道了吧?”乾峰口气略带感伤,但是其中压抑的怒火任谁都能嗅得出来。

“王爷,那是小王爷的福分。轮回灵窍开启,就会记起前生的事。不过我们现在是同盟关系,灵将大人还需要你坐稳江山,给我们一点甜头呢,现在已然离目标很近了。”阴阴哂笑传来,似乎诸多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泛不起多大浪花。

“哼,要不是看你们助我逼宫,我早就撕破脸皮了。不过,你们就不担心事情有变?要知道,帝都可不止我一人权利滔天,相国府那个老家伙也在呢,东、西城门各路郡王已然汇报,有一股影子战部一直在与他们周旋,肯定是那影部!”咬牙切齿的恨意如同滔天旋风,刮得后面的将士如同寒风来袭,冰凉刺骨。

“王爷,不必多虑,现在咱们不是站在宫殿门外,领先一步了吗?等灵将大人从帝陵归来,帝君城池投影之下,谁敢不服!”

呜咽的阴风吹走了大片的尘沙,也将黑暗中的话语吹散。

皇宫大殿,正门之内。

一袭黄袍裹身,端坐皇座的臃肿身影听着外界的厮杀,右手手指轻叩龙头扶手,怡然自乐。似乎听到了什么好听的乐器,竟然还打着节拍,神情隐藏在皇座上方的遮帐中,分不清喜怒哀乐。

此时,大殿正门陡然打开。原先烛火摇曳下的昏暗被光亮代替,上座之人也慢慢显化了身形。

门口,两道身影徐徐独行,金冠闪耀,一抹光亮瞬间晃过上座。

“我的弟弟,你来了,我等你三十多年了!”一声叹息起,直接将下方正在迈步向前的两人震慑,似乎没有意识到上方之人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乾峰不禁迟疑!

“你在等我,等我干什么!一母同胞,三十年间我见过你几次,几次!仅仅三次,还都是大殿之上匆忙一别。我倒真希望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安安静静,相亲相爱,庸碌一生,可惜却生在帝王之家,无端生起多少是非,我的,亲哥哥!”乾峰有些歇斯底里,喉咙间压抑的声响直接迸发出来,头上的金冠摇摇晃晃,心潮起伏不定。

“峰弟,你是来逼宫的吗?实际上,你要是想要这个位置,直接和我说就行,你难道以为我很乐意坐吗?”上座之上,臃肿人影慢慢站起,只是却没有移动,伸手拨开遮帐,一双苍白无力的眼神直落在乾峰心间,那里面怜惜、不屈、懊悔多种因素杂糅,直把愤怒的乾峰惊呆。

“你会有这么好心?这可是万万人之上的宝座,到了现在你还在拿话诳我。不过等我把你驱赶之后,这座位不也是我的,难道你还想传为太子,你没有这个机会了!”乾峰尽数将疑虑抛出,根本不管上座之人的语气,只是看到那道多年不见得身影,竟然隐约有种形单影只的感觉,不知为何!

“我的令妃去了,乾峰,你知道吗?她陪了我这个残废三十多年,对我来说,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唏嘘哀哉,似乎有不一样的辛酸。

“令妃,那个贱人,去的好,去的好啊!恩?残废,你说什么?谁残废!”乾峰开始咬牙切齿的模样忽地转变,一抹惊愕闪现。

“我还没和你说过吧,自从上位那天起,我就没离开过这座龙椅,最多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站起身来,默默地抬起头,眺望大殿之外的天空,看着半朵云彩湮灭时空,朝阳斜月半斜而进,好想出去看看日出啊,只是可惜,去不成了……”

“怎么会,怎么会,三十多年,三十多年……”乾峰看着上座之人,那个自己曾经叫做乾山哥哥的人,不可思议!

乾山慢慢下坐,佝偻身躯,吃力地卷起腿角,随着大殿上的烛火光晕折射,那黄袍之下竟然像是一个干枯的树木,融合龙椅椅腿,一眼看去,渗人心魂,根本不能再撑作腿!

“峰弟,我还是喜欢像小时候这样叫你,你看到了吗?我的双腿早已经和这龙椅融合在一起,根本不能移动分毫,而且你能想象这小小的龙椅重大万斤之力吗?从没有一个人知道,只有我,令妃,和他!”

“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是不是祖爷爷,是不是他?”

歇斯底里的狂躁,乾山端坐上座,似乎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的弟弟挡在身前,睁着明亮的眼睛,说要保护自己,当时信誓旦旦的模样和现在虽然不一样,但是那眼神中的时光却依旧未变,好怀念!

“峰帝,你来了我就安心了,这种痛苦我坚守了三十多年,终于要解脱了。我能感觉得到我体内的生机正在慢慢流逝,好像祖爷爷出了什么状况,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他将我的腿和这龙椅熔炼一起,又让我替他看守这大千江山,我虽有懊悔,但是能让你摆脱这种无言的痛苦,我,心甘情愿!你是我的亲弟弟,亲弟弟!”上座,乾山浑浊的泪水滴落而下,身形摇摇晃晃,似乎预感到什么。

“不,不会的,这不可能,怎么可能,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乾峰一步迈出,瞬间疾驰到龙椅之旁,欲想伸手扶起乾山,只是此时异变陡升!

“小心,王爷,他是在诈你啊!”后方的阴土忽地喊叫,呼吁中充斥着焦急感。

乾山,佝偻的身躯瞬间绷直,手中一抹寒光闪现,欲像那身边的乾峰袭击而去。

“轰“一声脆响,乾峰临危不乱,反手紫气纵横,直接冲身边的乾山拍去,如同碰到了软绵绵的云朵,竟然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而那身侧重于万斤的龙椅只是颤动了两下,再也没有动静。

这感觉不对!乾峰定眼细瞧,那寒光根本不是凶器,竟然是一个玉石,破碎的玉石。

“为什么,为什么不躲,难道你想求死?乾峰看着龙椅上坍塌半边身躯的乾山,热泪流淌,到现在他已经看明白了,乾山根本不是在攻击他,而是,想自杀!借乾峰的手杀死自己,了断自己!

“峰弟,这是小时候我们盟誓的玉石,现在留给你,就当是一个回忆的念想吧。我刚才所说的都不是假的,你要相信我。他,绝对出问题了,因为我的性命和他的心魄是连在一起的。这诺大的云岚就交给你了,峰弟,你要明白我的苦衷,我不是自愿的,当初的很多事情,都是他的一己之私,他想千秋万代统领云岚,一统天岚大陆。云岚明面上皇帝都是他的傀儡,就像我一样。峰弟,我不后悔,我偷偷积攒的一切力量都留给你,我只希望云岚自然兴衰,不想看到那么多的百姓再遭受战乱,你一定要好好的……”

乾山身躯慢慢软化在龙椅之上,再也没有了声息。原先的一切都像是过往的云烟,再也没有让人回味的地方。

如同经历一场梦境,过去的三十多载岁月模糊不清,结局就这么戏剧性地结束了,似乎还没有来得及交战,就瞬间偃旗息鼓了。

乾峰看着那渐渐冰冷的躯体,眼泪再也压抑不住:“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我原先做的一切还有何意义?我根本不是单纯地想坐这把龙椅,我只是想让你离开龙椅冷静一下,回望一下这些年你所做的事情,看看那被你赶走的治国大儒,残杀那些战功赫赫的大将,只是想回他们一个公道,还百姓一个公道,我是不服气啊。临走了,你却告诉我,你是被迫的,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几个字,就这么走了,走了……”

“王爷,节哀顺变,我们还是赶紧召集群臣,商议登基事宜吧!”后方的阴土一脸兴奋,似乎看到了帝君城池纵横云岚的场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滚,滚,滚!”三字出声,悲凉早生!

“乾峰,不要忘了和我们地下的协议,你好自为之吧,否则你会后悔的……”阴土被三个滚字噎住了,气愤拂袖而去。

乾峰抱着那冰凉残缺的身躯,眼泪猛落,似乎想起了小时候的事,那个清风沉醉的下午,暖暖的日光播撒在两兄弟身上,面前的玉碗中三柱檀香冉冉升起烟气,缭绕……

“峰弟,咱们交换玉阙,磕过头后,就比亲兄弟还亲了,以后要相亲相助,放心吧,有我的就有你的,我们永远是兄弟!”

“恩,谢谢大哥……”

往事如烟,只是结局最是凄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