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无上魂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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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天道无情有血

火焰越来越亮,雌兽独角黑气下移,与全身火气斗个不亦乐乎。洛禹狠心一起,顿时不顾自身安危,将全身真元传到雌兽体内,阻挡黑气即诅咒之力的下移,不多时,黑气就慢慢后退,狂焰兽王见少年奋力搭救爱妻,以首叩地三响表达谢意后就将前爪搭在雌兽一只前爪上,似乎在安慰爱妻。

洛禹刚轻舒了一口气,就见黑气由上而下奔腾而来,更猛更盛。如同水银泄地,万马齐喑,银瓶乍破。

少年咬了咬牙,“阳极针现“,一丝银针在手,医器翻飞,将阳极针迅速点在心脏几个要穴之上,注入三色本元,护住心脉,同时左手真元护住雌兽小腹,确保肚中小兽性命无忧。黑气大占上风,火焰之力依旧一寸寸下移。

狂焰兽王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周身火焰飞窜,简直就是一炽热火球,火元狂涌,合一人两兽之力才勉强持平,这诅咒之力也太厉害了吧,那邪兽不愧为洪荒异种,一丝诅咒之力就有如此能量。

没等洛禹感慨,黑气一分为二,迅驰而下,雌兽身体成了角逐的战场,一人二兽快绝望了,洛禹眼红目赤,蓦地,洛禹运起魂府转换之力,法相合一,庄严稳重,目中赤色也逐渐消退,体内法相互结手印,宝相庄严,不知不觉中独角散发的黑气被其三色真元吞噬不少,情形好转下来。忽地,左手疾驰,阳极针连点雌兽经脉要穴,确保溃散的黑气不会危害小兽。黑气似乎有些急躁,一波接一波地迅驰而下,冲击防线。

洛禹和兽王眼中绝望之色愈浓,黑气一点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移,头、喉、胃、肺、肝、小腹,越来越接近小兽胎房,形势间不容发。

猛然间,一股热流由雌兽下丹田迸发,原来,母兽见事不如愿,竟下了断发之志,自碎妖丹!以己身来换取小兽安全,亲情真是感天动地,泣血啼冤啊。

洛禹与兽王望着雌兽脸颊迅速涌上的灰白之色,都明白事情于事无补不可逆转了,黑气亦被强健有力的妖元洗劫一空,倒退回雌兽独角,雌兽艰难地朝狂焰兽王点着头,

只见令洛禹更加惊异的事情发生,狂焰兽王手起刀落,将雌兽的独角齐根削去,霎时,鲜血狂涌,雌兽痛的惨呼一声,与此同时,母兽下身剧烈蠕动,竟在此时此刻借此剧痛之力产下一枚兽卵来。

伟大的母爱,伟大的母亲!

雌兽产下的兽卵透明晶莹,一层薄薄略有弹性的胶状物包裹着一堆透明营养液,一粉红小兽蜷伏在液体之中,眼睛尚未睁开,毛发尚是金黄之色,还未来得及孵化。雌兽艰难地抬起颀长的头颅,扫了一眼兽卵中安静沉睡的小兽,眼中慕孺之色凝聚,母性光辉播撒,四散,但眼角却留下两滴晶莹洁白的泪珠,任凭周身四射的火焰也蒸发不干。

轰的声响,雌兽倾倒,火焰熄灭,倒影在四周溅射的微微血波中.

母兽那安静沉睡的样子像极了夕阳下晚归母亲的殷切呵护,又似乎是晚风吹起的午后那慵散的池塘平静的模样,风烟吹皱不了一池的春水。眼角的泪珠一直没有蒸干,留下两行血色的印记,那是母亲呼唤天边游子时嘶哑的声带,又或者是旅行途中那深深弄堂里摇着棉纺木车母亲的丝线,折射出别样的风情。

母兽去了,竟然没有来得及看自己“丈夫”一眼就离别了人世,离别了这个令人留恋的世间,也许她的出生根本就是一个错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生错误的相遇,生下了错误的结果,能怪母兽自己吗?不,谁能责备一个这样的母亲,这样的,一个,母亲!

死了,竟然去了。少年全神贯注的神态,以及眼角不知不觉流淌的泪水,但那都已昭示着事件的落幕。

模糊中洛禹似乎想起了那从未谋面的母亲,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这片天地的一处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是不是也为这场景伤心难过?流动的风早已经停止了蔓延,呼吸成了这片天空唯一的响声,三魂合一的法身归位,面上竟有慈悲之色凝聚,是不是也为这场面伤心难过,不知道,反正少年无暇去想,收摄法身,随手将阳极针吸入口中,反向炼化真元。

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抚摸着狂焰兽王这位“丈夫”的鳞片,奇怪的是,其上吞吐的温度并不如先前高,显然是哀莫大于心死,雄兽的心已然去了,随着母兽离去。

兽王仰起头,指天长啸,哀嚎!瞬发三声,一声响过一声,恰如天际雷鸣,轰然中响,似乎怒斥天道不公,冷血,冰冷无情!三声过后,狂焰兽王垂下头颅,看了一眼床血泊中的妻子和绿毯上的兽卵,又半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流泪着伸出双手的少年,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神识波动剧烈,“少……年……郎,我……殁……后将我妻子合葬此地,不受外人打扰,我们的孩子还请你照顾,外面的灵药就当是报酬,感谢你的援手,不至于让我妻离子散。”前面话语停顿稍长,后面一蹴而就,仿佛经历过此事后兽王灵智全开,已然与人没有区别。

将身后之事交代完毕,望着兽卵中沉睡的小兽,金黄的绒绒体毛像极了夏日池塘中嬉游的野鸭,虽然这个比喻有些辱没了小兽的身份,但在慈爱的父亲面前自己永远是谦卑的儿女,自不会计较什么。

洛禹早有不祥的预感,雌兽已死,雄兽断然不会独活,即使外面还有尚未出生的小兽,医术上说两者情比金坚,断不会抛下一人独活,虽看来所说不差。

“吱吱嗞嗞”燃烧的妖丹自狂焰兽王口中吐出,只见他毅然切断妖丹与心神的连接线,面目更加苍白。妖丹悬于半空,散发出猎猎火焰,像是一个个妖魔鬼怪伸出丑陋的触角,兽王运起最后的妖元火力,挥手将自身头顶银角斩落,将雌兽的黝黑独角并排放在一起,交与洛禹手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彻底将少年的震惊之色推向高潮,他甚至来不及阻止,似乎也阻止不了。这是一个父亲的爱意,是他作为丈夫和父亲应有的承诺,即使表达方式如此惊世骇俗,他依旧做了。

母爱如水,父爱如山!

“少年郎,莫要悲伤,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将这两根独角交与我未成长的孩子,留作纪念,我的妖丹也可以赠与你,作为帮助我们夫妻二人的回报,你是一个好人,不似先前我们所见到的那些荒原猎杀者,我的孩子,就拜托给你了,再见……黑楹,你先等等我,我怕你一人在路上寂寞,怕黑,我和你一起,一起……”

最后扭头看了一眼小兽,溘然长逝,两颗泪珠在眼帘下一直没有掉落下来,始终坚强着!

洛禹感觉自己的神经快要麻木掉了,现在竟冷静的有些过分,也终于知道了天有定数,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即使救下狂焰兽王,它也活不下去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最爱它的那个人走了,有时候蛮兽的感情很固执、很执着,不受外物羁绊,亦很让人感动。

抚了抚湿润的面颊,将两只独角和兽卵、妖丹先收回纳戒,真元流转间石室滕空,运指如飞,不多时,一个方形墓穴出现,将狂焰兽王和他的妻子尸首放在中空木床上,绿毯覆盖,望着并排躺着的两兽,他想了很多,也悟了。

无边落土萧萧下,不尽悲意滚滚来。入土为安,逝去的已经过去,但过去却不代表着遗忘。少年不禁伸出中指捅了捅上面:你个贼老天,真该挨千刀啊。

天道无情,众生皆苦。少年入世第一场明悟,悟的虽不是惊天动地,却也是令人黯然心伤。太古洪荒年间流传的那丝怨念竟透过千万年来的岁月长河滚滚而来,并不管它前面的是何种障碍,何种艰难险阻。天是有定数,不过,天道又是什么呢?修者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与天抗衡,逆这天地循环,逆这因果轮回,逆这喋血苍穹。

因果之力果然莫名其妙!

淡淡的莫名神力聚集,如涓涓溪水汇集成河,流向眉心印堂之处。洛禹一直搞不懂印堂穴里潜伏的究竟是什么?虽然里面的那个它对自己没有任何敌意,相反还时常救济他、帮助他。猛然间想起悦岚天宫里那第三殿中神秘无比的白玉莲子,左手抚摸着眉心光滑的肌肤,单手运转相印,隐隐的召唤声虚无缥缈,梵唱声声,如同转经筒旁的呢喃,盈盈韵韵,富有佛义。

手中金色真元瞬间涌入印堂,眉心线条轮廓渐显,弯曲缠绕,犹如一个个跳跃的精灵欢呼雀跃,争先恐后。轮廓渐渐成形,赫然是一朵清净的水莲花,摇曳生姿。莲花不知不觉已然半开,法印叠加,莲花图腾缓缓绽放,向外吐出一枚白玉莲子,悬于额头半尺不动。

细看下,莲子芽端已长出细小的茎叶,茎上一节已并列长出三片莲叶,甚是奇特,与天岚大陆的旱地、水载莲花截然不同。莲叶三色,一金,一青,一墨,一寸见方。三色叶片环绕,色彩渲染欲滴。莲身周围佛光笼罩,佛陀吟唱声阵阵,罗汉展翅,菩萨低眉……佛光五光十色,画卷层层渲染。莲子茎端上升有一突起,呈花苞状。

洛禹自己也有些迷惑,记得与墨儿师姐切磋时,茎上仅有金、青两枚叶片,不知不觉中竟然多了一枚,而且看那情形,这莲子还有可能开花结籽。奇哉怪哉!黑色叶片他知道,自身修炼鬼神诀形成的就是黑色花苞,难道与此有关,那时好像鬼神诀才刚进第二阶段,只是不知道花苞是何意,难道吸收莫名物质,如真元一类的能促进莲子发育吗?

一肚子疑问,不知于谁诉说?洛禹歪着头又想起师尊和墨儿,静静地陷入了沉思。

到底自己是何时感到异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