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让我遭受如此的奇耻大辱,你们一个个别想活着离开阴司衙”原本在地上痛苦哀嚎的藤甲鬼王发出凄惨的笑,一脸望去,红紫相间的面庞如同跳梁小丑般滑稽。
黑衣青年只是望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看着越来越逼近众阴差,脸色起伏不定,最终却化为悠悠叹息,默然不语。
“谁人在此大施鬼术,扰乱我新城秩序?”一句威严的话语从中阴差外围传出,随着阴差的让位,一个大腹便便的老鬼跳了出来,说他老还真不是吹嘘。
满脸横生的皱纹耸拉着,像极了皲裂的老树皮。质感的身体虽然庞大,以至于不会被风吹倒,但是光光的头颅却如同闪亮的街灯,格外吸引冥界小飞虫的目光,因此“嗡嗡”的声响不绝于耳,着实滑稽可笑。
“我的儿,你怎地变成这般模样,是谁打了你,舅父一定为你报仇雪恨”胖老鬼一眼望见了满地打滚的藤甲鬼王,脸上的“老树皮”顿时攒成一团,眼神怜惜之情一闪而过。
“舅父,就是他们,是他们伤的你的小外甥”原先威猛的一塌糊涂的鬼王此时如同受伤了的小鸟,依偎在胖老鬼的身旁,声嘶力竭地控诉。
藤甲鬼王指的人赫然是黑衣青年和洛禹!
“就是那个黑衣青年和穿白衣服的小子,舅父,你一定要替我做主,你瞧我的魂力,都被荆棘反噬了,幸好我留有一些魂种自燃抵抗,否则你在新城就看不到你的小外甥了,要见我就要到十八层地狱里了,呜呜”藤甲鬼王如同受气了的孩童,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通指控。
“放心,一切有舅父给你做主!”胖老鬼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有时候亲情就是如此的不可理喻,即使是你自己的孩子犯错,但首先惩罚的却是别人的过错。
“几位,我以新城阴司衙最高职务的身份命令你们,返回衙门配合阴差断案,作好记录,谁是谁非自有论处,你们莫要反抗,我阴司大衙自有鬼修强者坐镇,想来料你们也不敢反抗,少年郎下山历练自有师门中人提示你们,和阎王作对,死路一条”
胖老鬼到底机灵,以配合衙门阴差办案的理由,拘禁你们,等到了衙门,也不看看说的地盘,让你们记得来出不去。
黑衣青年望着胖老鬼的一本正经的脸面,轻轻问了一句。
“你真要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你确定吗?”
言语虽是疑问,但却如同冰凉的冷水浇到胖老鬼神身上,主要是黑衣青年的眼神太明亮,恍然间有一种面临鬼神刑罚的危险,那是一种光,胖老鬼依稀只在印象中记得,到底是谁呢?
藤甲鬼王看到自家舅父被两句莫名其妙的话镇住了,直接从地上蹦跶起来,好像一个敏捷的兔子,捂着脸,声嘶力竭!
“舅父,还和他们讲什么道理,你瞧外甥这身体,都快被打碎了,这就是最好的呈堂罪证,让阴差抓了他们……”
胖老鬼有些恼怒地望了这不成器的外甥一眼,要不是看他的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家传荆棘鬼术就有一重变化神通,加之自己没有子嗣,也不会如此溺爱,现在有些担心这样反而是最大的伤害,只是现在已经晚了。算了,再帮他最后一次!
“带走”胖老鬼挥了挥手,身后众阴差走出几人,手拿手镣脚镣,看其上幽幽暗光,想来不容易挣脱。
黑衣青年收回了飞舞的火龙扇,一袭流摆停当。
“不用麻烦,前面带路”完了又回首望了望洛禹,眼神黑亮,如同九天之上的星星,皎洁而内敛。
“少年郎,害怕上阴司大堂吗?”
“有何不可!”
简短的对话,豪气的话语,无端平添了不少气氛。
两人对视而笑,仿佛千万年前就有这么两人,如此的仗剑行走江湖,如此的豪情万丈!
黑衣青年临走之前迈向眼神痴愣,抱着孩童尸首,无语望天的老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
“你要是信我,我送你孩子一场造化,重新为人,三十年后,风水轮转!”
老妇眼神猛地凝聚,如同临死之人焕发的生命之火,永不停息。跪地不住磕头,丝毫不顾额头的血迹仍没有结痂。
“谢谢先生大恩,谢谢先生大恩……”
黑衣青年一扇,顿时虚空无形中一朵幽莲盛开,将小孩吸入花蕊,消失不见。
“走吧”黑衣青年看都不看胖老鬼一眼,直接与洛禹一起,朝外迈去。
“舅父,他们得瑟什么,到了阴司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藤甲鬼王开始被震慑,但随即被青年目空一切的神色激怒,险些冲上前去。
半晌没听到舅父回响,转首望去,却看到舅父对着黑衣青年的背影发愣,好像被什么怔住了心神。
“舅父,你怎么了,不过是两个下山历练的小辈,只是比我略高一筹而已,你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和把戏戏弄住了吧?”
“住嘴,今日事了,你回家族闭关,不到荆棘鬼术三重神通不准出来,舅父这是为你好,这两人不简单,不简单啊”
胖老鬼望着黑衣青年无风自动的黑色身影,心中忽地有种阴冷枯寂的感觉,老鬼紧了紧衣服随众阴差直奔衙门去了。
……
大堂之上,胖老鬼上座,众阴差旁列两侧;
大堂之下,黑衣青年,洛禹站着,藤甲鬼王小坐;
大堂之外门外,众鬼听判。
“原告、被告何在?”
“无原告、被告之说”
“那黑衣青年,你可知罪?”胖老鬼一句大帽子扣下来,似乎想一锤定音!
“我何罪之有?”
“竟然还要强词夺理,你旁侧之人就是你的帮凶,你们合伙欺压善良之人,致使魂术反噬受伤,而且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用鬼术,不顾街上众人性命之忧,受伤之人就是为阻止你们才遭受的伤害,你们难道想诋毁不成?”
“看这个样子,胖老鬼是想直接把他们收拾干净,一举拿下”剑大少就是天生闲不住的主,和吴二小子两人正好在外面监听,一听这话顿时心里有数。
“这胖老鬼今天是有些不对,原先好歹还罗织一些罪名,今天倒好,上来直接判罪了”
“嘘,小声点,往下看,我总感觉那黑衣青年在哪地方见过似的,还有你说那煞星今天会被关地牢吗?要不我们找头把他劫出来得了……”剑大少总会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你傻啊,那不把我们都暴露了,你不想要你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了?”吴二小子打了剑大少脑瓜一下,似乎在责备剑大少的愚蠢。
“哦,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我的娇滴滴的小娘子……”
吴二小子不理会剑大少的意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继续观看世态变化。
堂上,风云渐起!
“叛我有罪?拉我入狱?可笑”黑衣青年似乎根本就不曾服输。
“从始至终,我身边的这位小兄弟你们压根就没问过,还有我想问一下,为何同为审讯,他能坐下,我们就该屹立?”
黑衣青年一指藤甲鬼王,言语咄咄,浑然不似先前的惜字如金,好像在故意试探什么?
底线还是底牌?洛禹不知道,但却知道,好戏马上来了,因为胖老鬼的脸已经又白转红稍后变紫,这是气得。
想来在这阴司衙大堂之上,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咆哮公堂之事。只是因为这是阴司,后面是端坐地府高高在上的幽冥圣主——阎王。
阎王让你五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凭什么,就凭我舅父是阴司衙长官,就凭我阴司衙鬼修无数,就凭我阴司衙身后是丰都圣城,你说凭什么?”藤甲鬼王不甘寂寞,竟然从椅子上跳将起来,指着黑衣青年的鼻子叫嚷,浑然不把大堂当做一回事。
“你的手再不离开,你信不信下一刻你的手指就会消失?”黑衣青年望着面前气急败坏的藤甲鬼王,不甘示弱。
藤甲鬼王再一次沦为跳梁小丑,悻悻地收回了右手,似乎还真怕自己的手指不翼而飞。
“年轻人,做人时要懂得取舍,做鬼后更要知进退,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后面千位鬼修足以将你淹没?不要以为对自己太有信心”胖老鬼苦口婆心,“谆谆教诲”似乎只为青年能服软,可惜他再一次失望了、。
“我不信!”这次就连洛禹也搞不懂了,这黑衣青年究竟有何底细,能面对千百高深修者而面无惧色,而且好像一而再再而三地逼着胖老鬼的底线,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少年不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胖老鬼,这黑衣青年究竟有多么大的底牌,敢如此有恃无恐。说不得只有试试了。
“来人,请众修者降魔”号令一下,大堂之内顿时阴风怒号,翻江倒海般的感觉瞬间充斥在每个角落。
无数丝丝鬼修之力弥漫,阴司衙上鬼雾翻滚,无数骷髅鬼头从后堂四面八方围堵黑衣青年,不撕碎不甘心。
“尔敢!”
黑衣青年口吐真言,身后幽莲闪现。幽莲之上,为一虚幻身影,那身影狱吏模样,手持黑色木牌,上书“日巡”古字,模样狰狞,桀桀阴笑,似乎有万千阴火缭绕。
“竟然是你?”胖老鬼惊呼,万千鬼头如同碰到了天敌,忽地调头奔回后院,就好像战败了的公鸡,再没有先前丝毫的威风可言。
这黑衣青年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