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莲那叫一个郁闷啊:居然不放本小姐离开,而且不给任何争辩的机会,更不用说近距离谈判,实施攻心战术了。那现在,就只有先靠自己想办法脱身了。凌子啸,你也不会让我失望吧?
丁香莲故意维持着时重时轻的呼吸,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挣扎难受的声音,让门外的人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在因点穴不能动弹已久的身体恢复到可以挪动之后,丁香莲立即开始试着探索房中的物事,要趁着刺客向主子汇报的这个时刻,想办法忙离开这里。在朝一个方向移动了两米之后,肩膀碰到了一个硬物,丁香莲将头凑上去,依靠摩擦力,小心地将绑在头上挡住视线的布条蹭松了,掉了下来,终于可以看到了。
屋子里没有点灯,已经接近月底,也没有多少月光可以借用,基本上可以说是漆黑一片。不过,这对丁香莲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天眼的存在,就是让她能够在黑暗中与妖魔鬼怪打斗,这样的环境,对已经开始修炼术法的她来说,如鱼得水,如虎在林。
这些人很小心,即使明明探知自己内力稀松平常,根本不可能从门外那气息悠长的两高手手中逃脱,却仍然谨慎地将自己绑了起来。丁香莲有些艰难地让袖中锋利的薄刀片滑落到手中,轻松地划破粗绳,获得了肢体的自由,顺手又将刀片收好。
这间房许是不常用,大夏天的,居然还关着窗,窗纸原本就不透光,这样的夜,更是根本无法透过窗往外看。丁香莲用唾沫弄湿了一小块衣衫,隔着衣裳沾湿窗纸,再轻轻一点,便可能如愿以偿地透过窗看到外面了。丁香莲如此小心翼翼,不用身体直接接触任何东西,只是为了不出一丁点意外。古人善用毒,可是其来有自,小心无错。
窗外便是一堵高墙,这里果然是用来看押的偏僻之地,只是不知,这是宅子的外墙呢,还是某一进内院的外墙?如果是宅子的外墙,那可就赚大了!直接破窗而出,翻过高墙,就自由了!
可是,如果不是,势必打草惊蛇,而以自己的那点本领,恐怕只能束手就擒,而他们的警戒心,一定会加强,自己就可能完全没有机会了!
而且,不论外墙内墙,焉知墙内墙外,没有暗哨伏兵?
查探暗哨伏兵,自己可以做到,关键是怎么避开,毫发无伤地悄然离去。唉,现在对“书到用时方知少”的体会,简直可以用刻骨铭心来形容,现在的自己,就是“功到用时方恨少”。如果武功高点,内力深厚点,再与自己的机智和灵活的身手相结合,机会肯定比现在大多了!只可惜……
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丁香莲长吐一口气,盘膝坐下,开始默念咒语。
此时此刻,凌子啸已经动用了他现在可以动用的全部力量,完成了全部部署,只等负责跟踪的隐卫传来的消息,就可以付诸行动了。紧绷的神经一旦稍稍放松,极度的痛苦和强烈的担忧便袭上心头,丁丁,你现在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他们有没有遵照约定,放你安全离开?你是不是在等待我去救你?丁丁,你放心,我一定会及时将你安全营救出来的!
从来没有这么牵挂个一个人,从来没有如此患得患失过,从来就没有任何人可以用来威胁自己,可是,现在,所有的惯例,都被丁丁打破!丁丁,丁丁,丁丁……啊,凌子啸使尽浑身解数,压抑着自己剧烈跳动几乎要跳出来的心,在内心不断呐喊,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冲动地立刻冲出去找丁丁,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护佑丁丁平安无事。
“老大!”
凌子琪,江柏堂,汪明轩,还有百里春明,不约而同地同时到达梅兰馆,整个月氏国独树一帜的,只有清倌的青楼,他们以前常聚之处,也是公开的凌子啸打理的凌氏产业。
“现在什么情况?”
“需要我们做什么?”
“老大,你尽管吩咐!”
没有寒暄,没有嬉闹,一个个平时无牵无挂似的风流公子哥儿,现在却一个赛一个严肃慎重,丁丁在老大心里的份量自不必说,就是他们,也是极为看重丁丁,相交时间虽短,情谊却不比任何一个兄弟少!营救丁丁,责无旁贷!
听凌子啸介绍完情况,几个人叹息不已。说来也巧,如果今天不是他们一个个都有事,未赴幸福的五味相聚,事情发生时,丁丁身边不是只有忙着控制大局的老大一个,而是有其他的兄长贴身保护,丁丁岂不是不会携手被擒。自己,终究还是有一份责任啊!
对六弟的勇敢,大家都没有过多的惊讶,毕竟,六弟带给他们的惊喜,已经太多太多,他们已经习惯了一再被“打击”。对老大愿以身相代的情谊,才真正令他们四兄弟唏嘘不已,不是嫉妒六弟在老大心中的份量超过了他们自己,而是老大如此对待六弟的不为人知原因,引起了他们的玩味。
这也是凌子啸的掩饰功夫到家,除了和丁丁单独相处的情况下,很少有失态的时候,大家也就没有特别注意到,可是今天的事情一发生,便让人一目了然,不由得产生疑问了。
放在平时,此刻的凌子啸必然成为被围攻的对象,只可惜现在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大家在弄清楚基本情况,接受各自的任务之后,便立即离开了。救人的事,耽误不得一时半刻。
与此同时,佳园里也有一个身影在焦急地徘徊,正是在御医院等丁丁等得心焦的澹台白苏。丁丁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平常这个时候,已经针灸结束,进入睡眠了。可是今天,连佳园的人也不知道丁丁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