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啸闻言果然一愣,不过,看到丁丁说完就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也就失笑了: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儿,把自己比作家里看门的狗,自己还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过,这个哑巴亏吃得不冤!凌子啸美滋滋地想着,美滋滋地吃着,几口就干光了:“我先帮大宝尝尝,要是不好吃的话,就不必带给它了。”
丁香莲不理他,接着向前走,搜罗美食。凌子啸则尽心尽责地试毒,付银子,判断能吃与否,完美地肩负起保护者的责任。
直到丁香莲达到只看不吃的程度,凌子啸估摸着她应该吃饱了的时候,提议道:“丁丁,我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一起去看看?”
“好啊,什么地方?”吃也吃饱了,看也看够了,还有兴致,还有精神,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也不错。凌子啸郑重其事地推荐的地方,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凌子啸故作神秘:“保密,到了就知道了。”其实心里很紧张,先是担心丁丁不愿去,等她痛快地答应了,又担心她去了之后不喜欢。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已经接近摩肩接踵的程度,先前边走边吃,先进得很慢,也不觉得。现在要赶路,就觉得不方便了,于是,凌子啸很“自然”地牵起丁丁的小手,往前走。到底心里有事,凌子啸先是握得有些过紧,不过,马上就感觉到了,稍稍放松了一点,但丁香莲感觉得到,他的手,始终有些几不可察的颤抖。
要去的地方并不远,可凌子啸却觉得走了非常远的一段路一般,相当吃力,阳春三月的夜晚,竟走出了一身汗。好在丁丁很配合地任他牵着手,不过,她一定察觉到自己手心的汗了。不管了,今晚豁出去了,成败在此一举。
丁香莲虽然任由凌子啸牵着自己走,心里却隐隐有一种感觉,他恐怕会向自己表白了。怎么办?
接受?
拒绝?
还是现在扭头就走,不去面对?
逃,肯定是逃不掉的,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一个时刻,必须面对,而且,可能不止他一个。现在的关键在于自己的感觉,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前提条件,这副身体才十五岁,而且远比别人发育得晚,离成熟还早着呢!现在就谈感情,不是太早了,太儿戏了吗?
相对这副身体来说,自己的思想太“早熟”,平日里来往的多是大自己十岁左右的人,都是家中早已催促尽早完婚的人,谁能等到自己长大而不娶妻纳妾?象江柏翎,据说早年立志三十岁再成家的人,不也在江老太夫人的一再逼迫下,已经完婚生子。象澹台白苏和凌子啸,他们比自己大那么多,可能再等自己至少五年吗?
也许,这才是自己始终不愿面对他们的感情的原因吧。可是,现实恐怕已经等不及自己长大,不容自己再逃避下去了。
凌子啸牵着丁丁走出人潮涌动的主街,来到存放马匹的地方,向洛阳城外疾驰而去,直到来到一个僻静幽暗的山谷。
“丁丁,你先坐着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凌子啸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丁香莲听话地坐在凌子啸取下的马鞍上,希望自己猜测错了。
山谷里没有一星灯火,天空也没有一点星光,看不到凌子啸的身影,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似乎已经远去,丁香莲莫名地有些紧张,似乎有所期待,又似乎有所担心。
突然,远处有一星灯火闪烁。
然后,一星一星,越来越多。
多到,可以映衬出一个熟悉的忙碌的身影。
灯火,现在已经可以看清,是烛火,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身影越来越高大,直到最后一支蜡烛点燃,一颗由无数闪亮的烛火组成的,完整的巨型的“心”,跃然眼前,不停跳动!
那熟悉的身影,也来到面前:“丁丁,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从你还是一个小不丁点的小子开始,我就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越来越深,深到不可自拔,才幡然醒悟是爱上了你。可是,我却被这种不同寻常的感情所困扰,所迷惑,以为自己可能亵渎了你,亵渎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可谁知,去找你求证的时候,你却因为我不知道的某种原因,故意误导了我,让我当时安心,随后却陷入无比矛盾的心境中,左右为难,很是艰难地坚守着‘兄弟情’,直到发现你是女儿身。”
“当时的那种狂喜的心情,现在还记忆犹新,可是狂喜过后,却是深深的失落:我误以为我们是兄弟,误以为对你的感情是不伦之情,情有可原。可是,你却不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可是,你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痛苦地挣扎过后,我决定不放弃,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看到我的真心,体会到我的真意,从而赢得你的心。三年了,丁丁,你感觉到我的深情了吗?你愿意接受我的真心吗?”
幽暗的山谷里,闪烁的烛火,格外耀眼,不时地随着风儿跳跃,仿佛一颗真正的心,正在跳动。丁香莲在凌子啸点亮烛火的时候就数过了,共有一百九十九支,喻意着凌子啸想“要”爱自己长长“久久”。而他本人,也正在诉说着他的情意,没有甜言蜜语,只是真实地讲述着他心路历程,讲述着他的真情实意,期待着自己接受他的爱,更期待着自己回应他同样的爱。
丁香莲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直直地看着凌子啸热切地,充满期待地看向自己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