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朗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一醒来便想起验尸的事,一骨碌爬起来,打开门一看,竟然已是正午!
门一打开,正站在门口的齐山赶紧行了个礼:“将军。”
月朗傲肝火直冒:“怎么没叫醒本将军?丁丁呢?凌子啸呢?”
“辰时就出殡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没赶上啊!丁丁的性命,终究是因此无法确认生死了,可是,胸口的这股无名火,也得有地方倾泻啊!罢了,罢了,只当这是天意,只当这是丁丁最后的心愿,自己就不要再去扰得他不得安宁了。相信但有一线生机,一个线索,啸都不会放弃,不会错过。但愿,丁丁在地下不会吃苦头才好。
凌子啸直到申时末才回到佳园,见到月朗傲便开门见山地深表遗憾:“傲,今天一早啸就再三劝过丁大小姐了,可惜她坚持不同意开棺验尸。啸想着既然这样,叫醒你也没有用,而且,啸也担心你看着丁丁出殡会更伤心,还担心你私自回京,被某些人知道了又要弹劾你了。傲,你相信啸,丁丁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这件事,不必再耿耿于怀了。丁丁他人虽然不在了,却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月朗傲无限怅惘地幽幽叹息道:“是啊,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那个让自己既想亲近又害怕接近的小兄弟,从此只能活在回忆当中了。
凌子啸十分庆幸,月朗傲没有发现自己做了手脚,这一关算是过了。可是,他不知道,此刻正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向他袭来。
月朗傲真的没有发现凌子啸做了手脚么?
非也。
但是,月朗傲虽然觉得自己沉睡那么长时间有些不对劲,虽然觉得啸对自己怀疑丁丁死亡的原因和真相,因而要开棺验尸一事,推三阻四地有所隐瞒,但他相信这个相交了二十年的好兄弟,相信这个为人坦荡的好兄弟,相信这个与丁丁情同手足的好兄弟,相信啸绝对不会因为嫉妒或其他原因,暗中残害丁丁。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啸的举动有些不合情理呢?
啸对丁丁,据说达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程度,在外面闯荡了三年都能安然无恙地回来,现在能让丁丁去见一下丁大小姐就被狼吃了?
绝对不可能!
那么,丁丁一定还活着!
可是,为什么丁丁会连官儿都不做,配合啸玩死亡消失的游戏呢?
是不想涉足勾心斗角的官场,还是不愿意受拘束,抑或其他原因?
才俊儿郎,少年得志,正当意气风发,建功立业之时,可是……
弄不明白,无法理解!
答案只有啸那儿才有!
想通了其中关节,月朗傲悄悄着人将凌子啸邀来佳园,遣散了身边一应众人,独留两人面对面,单刀直入:“啸,丁丁在哪里?”
凌子啸伸出手,摸了摸月朗傲的额头,苦笑:“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明明之前还毫不怀疑来着,怎么突然就发难了?
月朗傲俊脸一肃:“不是和你开玩笑,跟傲哥都不说实话。”啸作张作智地,一定有鬼!
凌子啸讪讪地低下头,据实以告:“啸不能说。”屁颠屁颠地跟在这位傲哥身后十来年,直到他去边疆当兵打仗,对他的敬重由来已久,由衷而发,不能欺骗他,相信他不会传诸他耳,可是也不能告诉他,那可是欺君大罪啊!
“为什么?”月朗傲闻言松了口气,猜到和亲耳证实是两码事,终于可以确认这只是一场闹剧,而不是事实了。只是实在是不明白丁丁放弃大好前程的缘由。哼,臭小子,若不是自己连夜赶回,恰逢其会,看出了端倪,岂不是要被骗得死死地,为丁丁的离去而黯然神伤一辈子?
“啸还是不能说。”最艰难的第一句说出了口,后面说起来就轻松坦然了。
月朗傲对凌子啸亦是知之甚深,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好叹了口气:“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就已经不能回头了,你们好自为之!记住,今天我们俩没见过。”说罢拂袖而去。
自从主动请缨寻找丁丁,凌子啸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如今终于尘埃落定,凌子啸才真正放了心。傲哥是个守信的人,丁丁的事,再也不会外传。幸好自己顶住了他无形当中散发出来的压力,没有将最关键的地方吐白,这下终于可以安心回家,全心准备婚事了。
这些日子一直忙着丁丁的事情,也不知道母亲办得进展如何了,皇上答应的赐婚,也因为丁丁的事而耽搁了,现在也该是时候了,凌子啸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走进家门。
门房里有凌老太傅身边的小厮守候着,一见凌子啸便上前禀告:“大公子,老太爷着您一回府就去他的书房。”
“本公子知道了。”凌子啸冲小厮一拂手,直奔凌老太傅的书房而去。
凌老太傅正在看书,听到孙子来了的禀报,也没有丝毫改变。凌子啸一进来,正准备象往常一样嘻嘻哈哈着向祖父请安,却听见凌老太傅头也不抬地喝斥道:“孽障,跪下!”
凌子啸一听这声音这语气就知道祖父动怒了,而且是大怒。平时可以仗着祖父对自己的宠爱嬉皮笑脸,可是祖父他老人家动怒的时候,可就得规规矩矩了。凌子啸二话不说,闻声下跪:“孙儿什么事惹祖父您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