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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阻力重重(2)

月朗天面色沉肃地坐在御书桌后,看向跪倒在地行礼的凌子啸,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叫起。通常这种情况,都是皇上要敲打对方的意思,这一点,凌子啸也明白,但如同不明白月朗天为什么急召自己过来一般,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敲打,顿时,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人告诉朕,丁丁没死,你怎么看?”月朗天边问边盯着凌子啸,不放过他任何身体和神色的变化。

凌子啸毫无畏惧地对上月朗天的眼睛,神情沉痛,斟字酌句地回道:“据微臣所知,丁丁确实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这可是大实话,没有欺君,丁丁这个人原本就不存在。

“如果可以,微臣希望有生之年,丁丁一直活着。”这句就明显地有些言不由衷了,同时做六弟和妻子两个人,当然不如只做妻子一个人的好。

月朗天似乎没有听到凌子啸的回答,自顾自地说着他所知道的消息:“朕听说,凌云寺周边的深山里,散落各处的骸骨突然不见了。”

“事发之后,微臣确实将周边的所有骸骨全部收集了起来,与丁丁等人的身材进行对比,最后才确认了四人的遗骸。”这些都是在之前就套好了的词,凌子啸说起来滴水不漏。

月朗天深表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是有猎户证实,那是在丁丁遇难之前。”

谎言被戳穿了!

谎言被掌控生杀大权的皇上,当面戳穿了!

凌子啸仍然面不改色心跳不加速:“这个,微臣就不清楚了。”既然已经做了,左右都是欺君大罪,只能死扛到底,以保全莲儿。不过,莲儿办事不可能出现这样明显的纰漏,问题出在哪儿呢?

“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月朗天突然露出一个笑脸,虽然极淡,还有点苦,但终归是笑啊!“朕相信,丁丁绝不会放着好好的前程不要,而去做背弃家族背叛国家,世代遭人唾弃的人。而你也是如此,为了凌氏家族,有时不得不放弃许多许多,包括前程,包括爱情,包括友情,包括亲情,正如同朕一般。”

“你不能娶丁大小姐,这是朕和凌老太傅的最终决定。”

月朗天的最后一句话,让凌子啸如同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感觉到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再也没有半点光亮,没有半点希望。

皇上和祖父的共同决定,凌子啸不理解,但于公于私却都不得不遵从,祖父用家族的利益逼迫自己,皇上用丁丁的“死”逼迫自己。凌子啸知道,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理由,肯定还有不为自己所知的隐秘的原因,而尚未进入月氏国权力最核心的自己,还没有知道的资格。

但是,这和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的,迄今为止与世无争的小姐有什么关系呢?娶莲儿究竟触动了谁的利益,值得皇上和祖父亲自出面阻止呢?皇上对丁丁的事,只是点到为止,而且目前点得还很浅,是不知道真相,还是留待最佳时机才当作底牌祭出?不得而知。

但是,警告自己的意味很浓,莲儿很不愿意跻身官场,更何况原本就是女儿身,先天不足,真正继续做丁丁,肯定得天天提心吊胆,即使不被揭穿,亦命不久矣。真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一个强大的国家,相信莲儿有这个能力,但她只要有路可走,就绝对不会去做。她的内心向往的恬淡和平,而不是权力财富。

为了莲儿,自己只有屈服的份儿,否则,不单只是自己会遭到彻底封杀,丁氏产业肯定会成为朝庭打击的对象,莲儿肯定会被逼得走投无路,皇上的手段,连长期执掌暗务的自己都远远不如啊!与其这样,当然不如自己忍痛割爱,与莲儿一刀两断地好。至少,自己还可以在一旁守护着莲儿,至少莲儿还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可以另择佳婿,还有幸福的机会。

不是只有在一起才能爱。有时候,放弃相守,是为了更好地爱。

凌子啸痛苦挣扎的时候,丁香莲正和澹台白苏一起,在药田里忙碌。三年前离开之前,丁香莲虽然将推广种植药材以平抑药价的大业交给了月朗天,但自家的药田仍然是属于自家经营管理。现在,药田出了问题,好几块药田的药材莫名其妙地枯萎,在瞿师傅和季师傅的精心照顾下,依然继续蔓延,而且至今找不出原因来。

澹台白苏应丁香莲之邀而来,当初诸葛大夫的推荐是有其原因的:澹台白苏从小为了生活,不但冒险上山采摘珍贵药材,还自己试种各种药材,所获颇丰,长时间积攒下来,便有着极为丰富的种植经验和对药材生长环境的深刻了解。但是此刻,澹台白苏也无法只凭现在所观察了解到的一切,作出准确的判断,于是,澹台白苏这几天暂时吃住在药田,以求尽快解决问题。因为丁香莲从天机楼得到消息,不只是丁氏的药田出了问题,有许多商家的药田也陆续出了问题。这也是丁香莲极为关心的大事,是以也留在药田,一直陪着澹台白苏,为他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持,解除后顾之忧。

认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澹台白苏便一头扎进了药田中,在做了最为全面的深入了解之后,夜以继日地开始了废寝忘食的实验,多种配方的药液,同时浇灌在正在枯萎和尚未枯萎的药苗上,寸步不离地观察各自的反应,并据以调整药液配方,重新浇灌。

这样连轴转的工作方式,对年轻力壮又内力深厚的澹台白苏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丁香莲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或许是本身体质的问题,或许是内力不够深厚,丁香莲并没有深刻体会到深厚内力带来的好处,总觉得澹台白苏为了帮自己已经不遗余力了,却还要贴上身体健康做本钱,让自己格外不能安心,只有尽可能地付出自己的关心和体贴,来减少心中的内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