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丁香莲只能大度地将面纱重新戴好,轻声说道:“玩笑开大了。”
此人似是因为冒犯了丁香莲而还好意思在大堂里再呆下去,告罪一声,便匆匆离开了。丁香莲便小事化了,继续和导购互动。奇怪的是,有一名正在大堂等候的顾客,明显与刚才离去的女子不是同伴的顾客,也突兀地匆匆离去。
虽然当初炫的首批员工都是丁香莲亲手带出来的徒弟,但是,随着炫向外地的扩张和年龄的增长,许多人都离开了京城的炫,或是去外地掌管一方,或是嫁入夫家不再出来上工,是以,这个大堂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认出这个被扯掉面纱的人,与丁丁何其相似。
不过,这点小小的动静,还是将颜如花给惊动了,几乎在半盏茶的时间之内,就赶到了大堂。炫的生意,因为独特的经营方式和效果极好的产品,而在建业首屈一指,在整个月氏国也是独占鳌头,只是因为丁香莲的意思,而故意控制规模,没有做到极致,也因此,月氏国的女人都以能够在炫护肤美容为荣,炫又走的是高雅路线,基本上很少有人在此闹事,故而,才会发生小小动静,也能将掌柜惊动的情况。
颜如花一进大堂,就看到了丁大小姐,算是立即上前问安:“东家,您怎么来了也不事先告诉如花一声?倒让如花怠慢了!”大家这才知道是竟然炫的东家来了。
为丁香莲介绍产品和服务的导购,顿时冷汗直冒,回想自己刚才的态度,想到自己的所有言行都是严格按照要求来的,这才稍稍安心。
丁香莲先是向原本正在与自己交谈的导购说了声谢谢,这才迎上颜如花:“就是想亲自体验一下顾客的感受,看看有没有做得不到位的环节,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始,就惊动你了。不过,到现在为止,香莲对所体验到的,非常满意,如花姐,你做得非常好。”
“东家过奖了,这些可都是当初大掌柜亲自传授把关,如花只是尽力做到大掌柜的要求而已,可不敢居功。”说着说着,颜如花的神情变得十分怅惘。同时,整个大堂也变得格外安静,在商界,丁丁的大名如今是如雷贯耳,炫的顾客们自是对炫的不同凡响深有体会,只是丁丁英年早逝,丁大小姐只能守成而已,丁氏的辉煌恐怕即将成为过去。
看到颜如花的瞬间低落的神情,丁香莲有些内疚,只是,有些事却是不能大白于天下,即使有人猜出来了,也是绝对不可承认的事情,承认了就是欺君大罪,人头落地,抄家灭族,虽说丁氏无族可灭,可是在可能的情况下,丁香莲还是很宝贝自己的项上人头的。
丁香莲大摇其头:“能够将别人教授的东西吃透,并且始终如一地执行,更能有所发展,如花姐功不可没。对此,香莲亦钦佩不已。现在,匿名体验是无法继续了,我们进去说,还大家一个安静吧。”
颜如花正有此意,明明对自己说了无数遍大掌柜已经不在了,告诫自己无数次不能再想大掌柜了,可是,每天呆在炫,做着当初大掌柜教授的一切,又怎能不失态呢?不过,还是不要在这里展览自己的失态为好。于是,颜如花领着丁大小姐离开了大堂,去到她平时办公的地方。
颜如花觉得很奇怪,丁大小姐回到建业之后,也只是接见过所有的掌柜一次,其他就是每月一次的对帐,但是,自己对她就是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很不可思议,但确实存在着。颜如花不由得仔仔细细地再次打量起丁大小姐来。
两人边聊边进了颜如花日常办公的地方,得知丁大小姐累了,想做个全身护理,立即毛遂自荐,要亲手为丁大小姐服务。丁香莲犹豫了一下,原本是计划扮作普通顾客,体验一下炫的服务,然后再来找如花的,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如花给自己做护理,面纱取不取呢?让不让她认出自己和丁丁一模一样的面容呢?让不让她知道丁丁得自己是“龙凤胎”呢?
不让她知道,恐怕她也能够凭借当初自己是丁丁时,那次亲自操刀做形象设计时的女装扮相的熟悉感,猜到自己其实就是丁丁,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再回想刚才提到丁丁时,她那黯然神伤的神态,丁香莲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躺在小床上的丁香莲,吩咐秋香去门外警戒,随后亲手取下了面纱。
颜如花果然如丁香莲所预料的那样,盯着丁大小姐的脸,痴了。
许久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指着丁大小姐:“你,你是丁丁!”意外,惊喜,不敢置信……种种情绪从声音中透露出来。
丁香莲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淡淡地说道:“没听清你在说什么。嗯,我累了,小睡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睛,让颜如花能够独自慢慢地接受这件太过出乎意料的事情。在丁香莲入睡之前,颜如花那下意识地做护理的手,依然在颤抖。
先前扯落丁香莲面纱的人,与紧跟她之后离开的人,在离开炫之后,都迫不及待地,用隐秘的方式,向各自的主子报告了惊人的消息。于是,不到一天的时间,建业城里就传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丁丁,其实是女扮男装的丁大小姐丁香莲!
这则消息,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月氏国,传向神州大陆。
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丁丁担任丁氏大掌柜时间不短,与他接触过的人相当多,怎么可能没有一个能够看出来他是女扮男装的?尤其是在与凌子啸和第一御医外出打拼商业帝国的这三年,三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亲如兄弟,尤其是澹台白苏,一直为丁丁诊治,怎么可能不知道丁丁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