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庆幸啊,丁丁就是丁大小姐,如若不然,难保丁丁这种身份的人,面对巨额财富,面对改变身份的契机,面对对经商一窍不通的丁大小姐,却丝毫不动心。即使不与他人合作,凭丁大小姐的信任,凭丁丁自身的才干,也会自己找机会,将丁氏产业或明或暗,或迟或早地,据为己有。既如此,又何需与他人合作,授人以柄呢!
所以,不论丁丁是丁一留下的后手,还是被方爱莲的魂魄入驻的丁香莲,都应该是现在这个态度。
丁丁的回答早就在风际行的意料当中,但没想到会如此坚定不移,不过想想也对,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将自己的心思透露给别人知道的,自己来见他,不也没有亮出真实身份。如此一来,风际行就完全将丁丁的表态,当作一种欲拒还迎的一种姿态,耐心地劝道:
“姐姐也曾经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做人下人,可是,经过自己不服输地与命运作抗争,坚持不懈地努力,如今也打下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虽说即使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也是只比妓子地位高一点的低贱之人,但总能自己当家作主,远比沦为低贱之人的终生奴仆好太多了!”
“或许丁丁你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想法,还很抗拒,没关系,姐姐相信,你仔细衡量利弊之后,也会作出和姐姐当初一样的决定。唉,都是姐姐的不是,应该等你吃完再说的,再替你着急,也不急在这一刻,来,馄饨都快凉了,先吃馄饨吧。”
风际行变回一个关心弟弟的好姐姐形象,招呼起丁丁吃馄饨来。丁香莲也“听话”地笑笑,继续埋头苦干。须臾,两碗馄饨一扫而空,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丁香莲还连呼好吃,浑然一副已经将刚才风际行的话抛之脑后的没心没肺的好吃鬼形象,令风际行大感无力。
先前还怪许大掌柜办事不尽力,现在看来,这个丁丁真是不好想与的主啊。风际行想想此事也不能逼得过急,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即可,况且,好歹今天已经种下了种子,自己再给他“浇浇水”,“施施肥”,不愁他不乖乖就范。
想通了这一点,为免引起丁丁的反感,风际行便抛开本意,转移话题,打趣起丁香莲来:“呵呵,今天来这儿可真是来对了,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如今名冠京城的丁丁,其实还只是一个天真活泼,爱玩爱吃的小小少年呢。”
丁香莲登时“羞”红了脸,嗫嚅道:“丁丁还小,哪有姐姐说的那么好,都是丁氏里的叔叔伯伯们的功劳,只不过是丁丁当了急先锋而已。”说完,放下饭钱就赶紧转身跑了。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过,能不当面撕破脸就不撕破脸,纵然人家心里有想法,纵然不能交结成为朋友,也不能平白多树一个敌人。年龄的优势,正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
风际行愕然地看着匆匆跑开的丁丁的背影,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做得对吗?自己是想要不断扩张自己的实力,既是为自己的生存着想,更是为将来夺取皇位着想,可是,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少年出手,很有可能毁了他的一生,可以吗?
心底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罔顾亲情,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毁天灭地,牺牲一个原本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少年,算什么!
离开那个男扮女装的人,丁香莲赶紧深呼吸几口,吐出了胸中的那口恶气,从容地掸掸衣裳的皱折,离开了馄饨店。纵然自己是女扮男装,那也是因为这个时空女子身份出门实在太不方便,更要彻底断绝让人联想到丁丁与丁香莲是同一个人的任何可能的联系,情有可原。可男扮女装,即使和自己一样也是为了掩饰真实身份,也让丁香莲看不惯,看不起,觉得实在是太恶心了。所以出来后,丁香莲有一种如释重负,重见天日的轻松感觉,同时却又苦笑,看来自己将要面对的,不是一般的艰难。
和往常一样,丁香莲信步走在街上,没有象前两天一样刻意地去摆脱尾巴,反正今天计划去开诚粮铺,没有什么特别的举措,没有需要隐藏的秘密,谁爱跟跟去,只要别再象刚才一样,弄出个拙劣的令人恶心的“偶遇”桥段即可。
皇宫在京城的正中央,御医院是皇宫的一部分,也是唯一单独对外开门的机构,从御医院附近的家出发,去往京城各处都近且便利,不多时,丁香莲便到了开诚粮铺。
粮铺里客人并不多,丁香莲进来以后,看到一个拍卖会上见过的伙计,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并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就虚心向其中一个年纪较大面相和善的客人请教如何买到物美价廉的米粮。
被请教的人果真有着一份古道热肠,详细地将京城各大粮铺的长短处一一道来,还作为开诚粮铺的老顾客,将开诚粮铺前些天以次充好的问题,毫不留情地进行了指责。令原本就有些无精打采的伙计,恼怒不已,却又无从反驳,只能暗自生气,憋成内伤。
开诚粮铺唯一见过丁香莲的伙计哪敢就在原地干看着,趁他不注意,就往后堂禀报去了。原来的石掌柜被送交官办之后,石掌柜的副手石堃暂行掌柜之职,得知丁大掌柜亲来,急忙迎上来,看到他正在与客人聊得热火朝天,不敢打扰,只好站在一旁静候。
足足等了一刻钟,谈话告一段落,那名客人离开,石堃才大着胆子说道:“大掌柜,您来了,请里边喝茶。”怪事,丁爷完全是一个很随和的小少年嘛,哪有别人说的那么恐怖,难道是笑里藏刀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