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的是,徒儿先前想岔了。”澹台白苏回完师傅的话,却再次陷入了茫然:娶妻,妻从何来?
一个瘦弱矮小的身影立即浮现眼前,不断壮大,高大到澹台白苏自卑的程度。
澹台白苏自嘲地一笑,自己怎么可能配得上她?她还那么小,却那么聪慧,洒脱,前途不可限量;她又那么可爱,值得比自己好得多强得多的男子用心呵护;她还是将来无比强大的法师,按师傅的说法,是可以俯瞰天下英雄的存在。能够做她的主治大夫,已经是自己天大的福分了!也许,等她病治好了,就再也不需要自己了!
在师傅面前,澹台白苏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脸上的表情忽而开朗,忽而茫然,忽而充满爱恋,忽而黯然神伤。诸葛大夫拍了拍他的肩:“白苏啊,不尝试,不努力,是抓不住任何机会的。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她是女子,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个秘密能够保持多久?将来的她,会是多少人心目中的良配?不要自卑,你其实相当优秀,只是有些想法过于偏激了,你,好好想想吧!”以前也不是没跟白苏提过这事儿,可他总是敷衍了事,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的反应,他,肯定是爱上丁丁了,却不自知而已,而且还因着他的身份和家世,有着深深的自卑作祟。
想了半天,澹台白苏终是下定了决心,可是却又说不出口,嗫嚅了半晌才呐呐地小声言道:“师傅,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赢得她的心啊!”
“这个老夫可没法儿教你,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不过,绝对不可以走歪门邪道,投机取巧,记住,男女之间,真诚和一心一意最为可贵。”似乎是想起了往事,诸葛大夫说是说帮不到澹台白苏,实则已经将他最深的体会告诉了他,末了还再三叮嘱,“独自针灸为难的时候,尽管到老夫这儿来,千万不要勉强,以免影响了治疗。再有,以前丁丁只是准备短暂地做几年大掌柜,将丁氏发展起来就做回自己,不会引起太多人的觊觎,没有防身本事亦无大碍。现在不行了,一旦被人知道她昨天的奇遇,可能招来覆顶之灾,老夫准备教她些武艺防身。不过,老夫可没有时间亲自教,你可否代师传艺?”
诸葛大夫说一句,澹台白苏就点一次头,将他说的话奉若圣旨般,牢牢记在心里,听到最后的一个问题,便连连点头应是:“师傅放心吧,徒儿一定用心教。”
却见诸葛大夫有些不自然地挤挤眼,取笑道:“总之,师傅已经给你创造了无数机会,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白苏啊,老夫为了你,数十年的高大形象毁于一旦啊!
“啊?师傅你……”澹台白苏并不笨,只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师傅一点拨,立即明白了,脸也“唰”地一下全红了,“师傅,您根本就有足够的体力亲自给丁丁针灸,也有足够的时间亲自教丁丁习武,对不对?”
根本就没给师傅回答的时间,原本也就不是问句,澹台白苏,高兴得几乎要手舞足蹈:“太好了,师傅您身体好好的,徒儿都白担心了!”
诸葛大夫老眼一瞪:“胡说八道!”随即拂袖而去。
不过在临出门前,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隔墙有耳啊,臭小子!就老夫这身体,再干个二十年都不成问题!也就只有你小子实心眼儿,只敢暗自怀疑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以澹台白苏的功力,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嘿嘿地傻笑了一会,突然又想起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天,这几个月与丁丁日日相处,从来没有避过男女之嫌,原想着是精准治疗不可避免的,也是掩饰身份的需要。如今想来,竟然是师傅的诡计使然,这要是叫丁丁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在趁人之危,从而嫌恶自己,不再理会自己?
笑脸一下子又垮了下来,患得患失的心态,是那么明显,显而易见,就是一副初次深陷情场的傻样儿。
独自思忖了一会儿,估摸着丁丁该醒了,这才起身去看她。
丁丁还没有醒来,不过,时不时地有些小动作,应该马上就会清醒了。澹台白苏害怕对上她充满信任的澄澈目光,有些心虚地想逃开,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迈开步子。迟早要面对的,逃避又有什么用呢?以前没往这方面想倒也罢了,现在已经有了这个想法,无论如何,不努力尝试一次,不被她当面拒绝,就永远不会死心,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容易心猿意马,静不下心来针灸,这是作为大夫的自己,绝对无法忍受的。
其实仔细回想起来,自己早就有过心动的感觉,只是自己当作是影响情绪的罪魁祸首,当即就强行压下去了。如果自己是个明白人,也许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何须师傅来一再提醒,生生错过许多机会。可是,自己就是这么一个木头人,她,会看得上么?
澹台白苏还在惴惴不安地想东想西,丁香莲已经醒来了,一睁开眼,就看到澹台白苏在床前心事重重地踱来踱去,一种不好的感觉立即涌上心头,刚才还好好地,不再那么疼了,可是白苏他居然……难道自己的病,没有救了?
好在还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丁香莲只是小小地伤心了一下,就安慰道:“白苏哥哥,治不好也不要紧的,活着的每一天都开心就好。”
澹台白苏吓了一跳,赶紧申明:“你可别瞎想些有的没的,根本没有的事儿,我是在为另一件事情烦恼。”这叫什么事儿啊,竟然让丁丁误会成这样,还要她这个病人来安慰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