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就请大家撮了一顿,还是那家大排档,康建设和我开玩笑,鄙视我说:“你都是个大老板了怎么还吃大排档啊!也不请我们到金满楼吃顿好的。”
“你少得瑟,去一趟金满楼够我奋斗俩月的,你要管我吃俩月我就请你去金满楼。”
虽然康建设抱怨地挺起劲的,不过酒喝的也挺起劲的,跟个酒鬼三个月没见酒似的,惹得汪冉冉直对他翻白眼。
苏晓雪就坐在我旁边,我喝了点酒后觉得我确实挺牛的,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说漂亮的女人是花瓶,我不同意,我认为苏晓雪看着这么的赏心悦目,怎么也得是那美丽的花儿,我才是那装花的瓶。
吃过饭大家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和崔笑又到了我们的店面,其实根本不用这么盯着,劳神伤身的,可是我俩就是放心不下它,再劳再累我们愿意。
大街上人喊马嘶的一片嘈杂,吵的我耳朵里嗡嗡作响。这条路本来人就不少,又赶上下班放学就更闹哄哄的了,我就站在店门口,在这吵闹的环境里想事情,想我和崔笑的店面,想着把要做的事按顺序列个表,NN的,这才开头干呢就千头万绪的快理不过来了。我越想越乱,乱的跟这喧闹的大街似的,南来的,北往的,拉车的,挑担的……。
我正在那想着顺序排着一二三四五的时候,突然觉得屁股上的肉一阵一阵的发麻,赶紧地从屁股后的裤袋里掏出手机。我的手机还是我上大学的时候老妈给我买的,牌子不错,诺基亚的,不过声音有点小,象这样吵闹的地方根本就听不到铃声,所以我都设置为铃声加振动。崔笑曾经对我说过手机有辐射,伤脑伤肾还伤性功能,靠,怪可怕的,我想,屁股大腿那儿肉多,兴许能降低伤害程度,所以我的手机一般都装裤袋里,。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朱朱发来的短信,打开后,朱朱说:“忙什么呢?朱朱想菜菜啦!”
“菜菜也想朱朱呢!菜菜到店里看看工人装修!”
我运指如飞,按过发送后拿着手机等着,我知道朱朱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菜菜能来陪会朱朱吗?在学校的足球场。”
“马上到!”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什么都没顾的想,我举着手机就招手叫出租车,妈的不停,一连过了好几辆都载了人了,我靠!平常满大街的空车我也不叫,今天特别大方的叫一次还碰到大家都大方,点儿真背!
我都动了跑步前进的念头了,一想这还有好几站路呢,估计没跑到我就累吐血了,立马又老老实实的呆在路边等着。
好不容易停下来一辆空车,我刚坐到出租车上就对司机说:“工大!麻烦开快点师傅,有急事。”
“嗯!”开车的师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估计他根本没拿我的话当回事,因为他还是慢腾腾的换档,慢腾腾的给油,我斜着眼看了下表盘,妈的才跑三十多,我朝前一看明白了,呵呵,大家都这速度,快不了。我想起电影里的飞车镜头,看人那车开的,风驰电掣的在车流里钻来钻去,跟玩赛车游戏似的,多帅!多刺激!我越想越觉得车慢,真是急死我啦!
我坐在车上急过以后就不急了,急也没用啊!这时候我才有时间想一下这件事。和朱朱在扣扣上聊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我们早就应该见面了,之所以现在才见,是因为我这个人总是拖拖拉拉犹豫不决的,朱朱让我去陪她,我立马答应都没考虑,跟条件反射似的,说明我是渴望的,期待的!我觉得,在我心里朱朱不仅仅是个网友,她有着很重要的的地位,不管我把她当作大姐姐还是当作红颜知己还是当作别的什么人。
深秋了,天黑的早了,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发暗。我都没顾上感叹一下秋天或者秋天的校园,甩开脚丫子就跑进了校门,跑过教学楼,跑过国旗台,跑过篮球场,我在跑道上停了下来,因为我要喘口气,还因为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了。
跑道上有几个人在跑步,不过没一个是年轻的女孩,若大的足球场上已经没有踢球的人了,显得空荡荡的,我借着越来越暗的光,看到球门那有一个女孩静静地站着,在这深秋的傍晚,显得特别孤独,用一句特别牛B的话说,她站成了一道孤独的风景。
风景动了,她冲着我挥了一下手臂,我想,大概就是她了,就小跑了过去。
距离越来越近,我逐渐能看清她了,浅色的外套,浅蓝的牛仔裤,披肩直发,身材适中,给我一种清爽和明媚的感觉,很舒服,就象三、四月的早晨,站在生机盎然的田野上,一阵清新的风夹着温暖的阳光,迎面扑来的那种感觉。
我觉得她比我想像的要好,不过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因为天色已经很暗了,还因为我在跑动中,感觉她的面孔一抖一抖的。
我跑到距离她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据说这个距离可以让任何人都能接受,在这个距离下我也看清了她的面容,斜斜的刘海,弯弯的眉毛,动人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迷人的双唇,我发现她的眼睛也有点弯弯的,水汪汪的很明亮,象新月。
我们互相打量,对视了有三秒钟,也许有五秒钟,总之时间挺长。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的眼睛里有一丝忧伤,就跟看本山大叔演小品的时候一样,我能从他那张嘻笑的鞋拔子脸上看到了一丝悲凉。我靠,我怀疑是我出现了幻觉,因为我知道自己没那么大本事,能从眼睛看到内心。
“朱朱?!”虽然我心里已经认为她就是朱朱,可是我还是要确认一下,再者,总不能光看不说话吧?
朱朱轻轻的点了下头,并没有说话。
“我就是菜菜。”我上前一步,伸出了我的大手,我觉得第一次见面,握手礼大家都能接受。
“我知道!”朱朱拿小手给我握了一下,我觉得她的手有点凉。
“你知道?”我有点疑问。
“嗯,我们曾经说过话呢!”
我汗,狂汗!朱朱都记得我们说过话,我却没记住,连她的面容都没记住,我觉得她的面容我都是第一次见,真有点不好意思。“什么时候?我人笨记不住了,呵呵!”
“一年多前……学校K歌比赛……”朱朱慢慢引导我的思路,给我回忆的时间:“我的包包掉在你脚边上……你捡起来还给我……我说‘谢谢’……你说‘不用’……”
我顺着朱朱的指引,使劲地想,使劲地回忆,一年多前的那次K歌比赛,我怎么就想不起来我还给一个女孩捡过包包呢?包包?仿佛有点印象,我记得那次我是和崔笑一块去看的,前面有个男的摇头摆尾拿脑袋当钟摆玩,晃来晃去老挡我俩的视线,说了他几次也没管用,一气之下我俩把他按在椅子上就是一顿暴打,回去以后我发现手指关节都有点肿了,估计那贱人的头上的包包不会少。
“呵呵,真想不起来了,不好意思。”我挺尴尬的,拿手挠了挠头。
朱朱有点失望,说:“我想着你也记不得了,算了,不说它啦!”
“还没吃饭吧?我请你!”我觉得我要赶紧请客谢罪,要不良心难安,愧对朱朱这半年来对我这么好。
“我要吃顿好的!”
“没问题!”
走出足球场走上跑道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下,夜幕下的足球场很暗很暗,可是我仿佛看到许许多多闪亮的东西,有点象阳光下的水滴。我想,那些闪亮的东西大概是从前我洒下的汗水,看我要走了,就从泥土里钻出来,和我告个别。
想起那些激情燃烧活力四射的青春岁月,我不仅感慨万端,我对朱朱特别豪迈的说:“足球场上的每一棵小草,我全都踩过!”
“我知道,踩过以后你还用汗水浇灌它们!”朱朱说话还挺幽默。
“你怎么知道的?”我有点疑惑。
“我经常来看你踢球,就坐在那边的看台上。”
“噢!”聊了半年,我还以为我们互不相识呢!原来朱朱早就认识我了,怪不得我一来到球场边上的时候她就对我招手呢!我问她:“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大二的时候我就认识你啦!不过要说真正的认识,是从半年前开始的。”
我明白朱朱说的半年前,应该是指我们开始在扣扣里聊天那时候。
买噶达!这太不公平了!我想我这半年来,成天在扣扣上没心没肺的对着她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怕是让她笑死了。
我们是在家乐福四楼的餐厅吃的,点过餐后朱朱突然说想喝酒,于是又开了瓶红酒。我端着玻璃杯在那摇的时候觉得特别虚荣,因为我看到一个餐厅里不是喝白的就是喝啤的,没有几个喝红的,自从那次和刘姐喝过红酒以后,我就觉得喝红酒有点象小资,不是酒的问题,是品味的问题。我想我一个工人阶级的孩子,能在这品着红酒跟个小资似的,虽然有点装羊,可也够没事的时候牛B一把的啦!然后我就想有空了我还要来,带着女朋友苏晓雪来。我暗暗地把两个女孩做了一下比较,觉得还是苏晓雪要漂亮一些。
朱朱已经吃好了,端着酒杯一边慢慢地品酒一边静静地看着我,我一抬头,又看到了她眼中的忧伤,这次我看的很真切,我觉得心里好疼,我想去安慰她,保护她,可我无从下手,我想,只要她说一声,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去。
朱朱慌乱的移开眼睛,我想她一定有什么不好说的委屈。
“走吧!陪我去逛逛。”朱朱说。
走出餐厅,走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我突然感到一阵恍惚,仿佛朱朱和我又回到了扣扣里,快乐的,伤悲的,无话不谈。我看着面前的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在扣扣聊天的时候我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说,让你笑话了吧?!”朱朱很沉默,看的出来她的心情不是很好,我就找点话题。
“怎么会呢?”朱朱回答道,声音有点感伤,有点飘渺。“这样的你才更真实,不只是出现在梦里。”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不是太明白,我觉得朱朱说话真深奥,深奥到我不敢朝下面想,我怕我想出来的答案与现实相左或者相右,我也不敢接她的话,我不知道我怎么接才算好。
“菜菜!”朱朱叫住我,我们面对着面站着,朱朱看起来更忧伤,她对我说:“借你的胸膛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