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钱香惑儒生(三香喜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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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就像羿江愁承诺的那样,两天后他从病榻上挣扎着上了马车,在萍莎担忧的眼神中随着望断云回了长安。一路上,即便他腹部的伤口再度流血,即便他痛得一张脸都白了,他也不吭一声。他不像一个儒生,反倒像一个战场上的勇士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

或者,他只是在以一个儒生的方式赌气?跟爱赌气?

相对而言,断云赌气……不!是处事的方式就君子了许多。虽然行程上并没有丝毫的放松,但她总会适时地让随行的大夫为他换药,处理伤口。原本可以从山路早些回长安的,她也指名要走开阔、平稳的大道。只是,她所做的这一切,江愁都合上了眼选择不去理会。

就这样停停走走,他们还是回到了坐落在长安城朱雀坊的望家府邸。断云吩咐开了偏门,马车没有停下,直接向后苑内室行去,直停到断云所住院落的前方。

没有理睬丫鬟伸出的手,断云径自下了马车,反倒让一旁垂手而立的小厮去扶江愁,“还杵在那儿做什么?望家养你们是为了摆在那儿观赏的吗?自己伺候的人都不会照应了是吧?那还养你们做……”

话未说完,她突然气息不稳地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剧烈起伏的胸口隐藏着危机。

江愁的伤口痛得不行,他本想让小厮们扶着自己回“西洲居”,一听她的咳嗽声,他已经迈出的步伐又收了回来。

算算看,他的确有些日子没为她煎药了。一开始是因为生气,后来他病在床榻上这么些日子,因为没有听见她的咳嗽声,他又因为失血过多而整天昏昏沉沉,他都快忘了这事,真是糟糕!

“你怎么样?最近是不是咳疾又严重了?把手腕伸出来,我替你把把脉。”他的话一串接着一串,一颗心系在她身上,他反而忘了自己再度出血的伤口。

他可以忘,她却不会忽视。眼睁睁地看着月白色的衣衫沁出点点血红,她的记忆再度回复到几天前那个被鲜血染红的躯体上。那种恐惧让她终身难忘,她发誓今生决不要再经历一次。

“谁要你管我?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回去!回去!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没空给你当病人。”她挥舞着手将他赶回去,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他真的服从了她的话,收回步伐急匆匆地走向西洲居。伤口的血很快就能止住,心上的伤痕却又多出了一道。原来她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那么他会严格遵照她的话做一个真正的仆役,绝对不再逾矩。

对他出奇的沉默断云感到疑惑,她想赶上去问个究竟,一抬眼发现众多的仆役都在看着自己,其中还有几个商行的当家在场,她顿时收住了步子。戴上完美的面具,她还是“阎罗望”。

迈开大步,她紧赶着向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去叫范大管家过来,另外,潘当家……你在啊!我不在的这些天木材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我已经将走向这一方面交给了自家的漕运,还有什么问题吗?还有,盐运怎么样?我上次说的那件事,你们都处理好了吗?我是说……”

在她的带领下,长长的一行人穿过长廊直奔书房。感觉她已远去,江愁终于可以回过头贪婪地盯着她的背影,从何时起他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再也无法走到她的身边?

也许,他从来就没真正地靠近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她不需要他,她是天下财富的掌管者,她是“阎罗望”,她谁都不需要,她只需要她自己。

江愁向后退了几步,退回到自己的阴影中,他再不肯向她走去。

“咳咳……咳咳咳……”

急急地喝下一口茶,咳嗽依然止不住,望断云不得不停下手中的事情歇上片刻。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却不能放任自己的身体倒在床榻上。因为这是她背负的任务,这是她人生的全部。

不!还有一个东西也是她的支撑。想到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她一向冷淡的唇角牵起一道浅浅的笑,很淡很真。

他的身体痊愈了吗?回来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将积压多日的事务处理完,感觉上似乎已有很多日子没见着他了。有一点小小的思念萦绕在心口,她决定做完手中的这些去西洲居走一走。

像是为自己找到了动力,断云提起笔接着做下去。恰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喧闹声——

“范成哥哥,你不要去!你不要去找二姐,你说不过她的。”是惜虹的声音。

“今天即使我会被赶出望家,我也要跟她把话说清楚,你不要拦我!”

“范成哥哥……”

看样子,凭着惜虹的力量没能拦住范成,他已经冲到了断云的面前。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男子,断云立刻猜测到他来的目的,是为了婚礼的事吧!这些日子下来,她都快忘了她将要嫁人的事。又或者,她本来就没把它当一回事?

丹凤眼平静地注视着他,她在等着他说明来意。范成也没让她等太久,他选择直截了当地说:“二小姐,我不管你有多少个理由,总之一句话,我不会娶你。或许整个长安城,整个天下有数不清的男人等着做你的相公,但我范成不愿意。你可以把我赶出望家,把我置于死地,但我要告诉你:我爱的是惜虹,今生我只会娶她为妻。”

“范成哥哥……”惜虹的眼中分明写着深情和感动,连狗都能看得出。

沉默了片刻,断云冷淡地开口:“你们已经商量好了?也决定了……惜虹?”她将目光停在妹妹的身上,她只想知道她的答案,因为她是她的妹妹。

“我……”惜虹不自在地扭捏着衣角,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

“是的!我和惜虹都已经决定了。”范成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挡在了惜虹的面前,“我知道你二小姐很厉害,在这个家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我要告诉你,别人怕你,可我范成不怕你。我不会看着你摆布我的人生,我更不会任由你毁了我和惜虹两个人的幸福。”

“你给我闭嘴!”断云用与生俱来的威势震慑住范成喋喋不休的话语,她紧紧地注视着惜虹,要知道她口中的答案将决定三个人的一生。

惜虹也感觉到了即将出口的话语有多沉重,她的目光徘徊在二姐和所爱之人的身上。终于,她垂下头小小声地说道:“我……我要和范成哥哥在一起。”

“惜虹……”他握紧了她的手,像一道坚实的长城伫立在断云眼前。

“明白了。”断云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她握着毛笔的手紧了又紧,低下的头复又抬起,“惜虹,如果今天是依水要跟你的范成哥哥在一起,你还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吗?”

“嗯?”

惜虹愣住了,她歪着头认真思考着二姐莫名其妙的问题。断云却先一步阻止了她继续想下去,因为她不想知道答案,“好了!你们想说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现在,你们出去吧!”

没料到事情如此轻易就解决了,范成喜出望外地牵着惜虹的手向外走去,想当然他们要去好好庆祝一番,还要将这个喜讯告诉二夫人、依水夫妇和范大管家。

“等等。”

刚跨出的那只脚被断云绊了回来,两个人转过头正对上的是她烛光下的侧脸。惜虹第一次发现二姐好瘦好瘦,像一盏快要燃尽的烛火。

像是知道她在看自己,断云垂下了头,“我忘了告诉你们,婚礼照常举行,帮我对二娘和大姐说一声‘费心了’。”

惜虹的心“咚”的一声跌进了谷底,范成却咆哮了起来:“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刚刚有说解除婚约吗?”她冷笑的脸对上他,像在嘲笑他的自以为是,“别忘了,你们范家可是我们望家的家奴,你是没得选择的。”

他敢肯定,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想看到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然后再将他们推入无底的深渊,她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阎罗望”。

微眯着眼,范成恨恨地说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恨你,你难道想嫁一个不仅不爱你,还很恨你的相公吗?你让全家人都恨你,这就是你要的结局?”

他带着惜虹摔门而去,独留断云默默凝望着跳动的烛火,反反复复她问着一个问题:你们有爱过我吗?这个问题差点从断云的口中冒了出来,终究她还是将它吞了回去。告诉自己,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有没有人爱我或恨我。我控制着所有的一切,这就够了。

明明是这样告诉自己,可她心里很清楚,她太在乎惜虹的答案。如果……如果刚刚惜虹说上一句“二姐,我把范成哥哥让给你吧!我希望你幸福。”她发誓,她会毫无怨言地解除这场婚约,即使再被全天下的人嘲笑一番,她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可是,惜虹果断地选择了范成,放弃了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断云知道,她知道自己真正在乎的并不是范成是否愿意娶她,也不是这场婚礼是否会如期举行,她只是想知道惜虹有没有爱过她这个姐姐,她只是想被爱,哪怕只有一点点。

还是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准备成全他们,独自一人承担全天下的嘲笑。可是,看到他们那般开心地想着去向家人报告这个喜讯,她所剩无几的忍耐全面崩溃。他们有没有想过,她的成全将换来多大的代价?一个依水已经让她成了天下的笑柄,再来一个惜虹,她的存在难道就是为了换来她们的幸福吗?而所有的家人就只会站在一边为她们欣喜,用他们的幸福来嘲笑她的失落。忘了吗?他们也是她的家人啊!

不!她没有家人,她只有她自己。

既然如此那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她得不到的幸福谁也别想拥有。她就是这般自私,她就是这般孩子气,反正她可以这样任性的日子也不多了。

清晨起床,望断云站在门前徘徊片刻,冥冥中她感觉今天有大事要发生。像往常一样,她走到外厅,等着各位当家前来听派。一炷香之后,外厅依旧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连随行的小厮也不见踪影。

“范大管家!范大管家!”她高高地叫着,好半会儿终于看见范大管家弓着背走上前来,“今天是怎么回事?那些当家的呢?都不想当这个家了吗?”

“这……”范大管家头上冷汗直冒,不知该如何答复才好。

“你不用等了,他们都不会来的。我还要告诉你,望家在长安城所有的生意都已经停市了,如果不解决好,很快望家遍布天下的商行也将中断。”

一道放肆的声音遥遥地传到断云眼中,抬眼一看,是范成。他的身后跟着二娘、依水夫妇、惜虹,还有一家子的护院、武师、仆役和丫鬟,整个阵势还真是不小。难怪他胆大妄为到这步田地,原来是有人在背后做后盾。

想不到她主持这个家不过四年的时间,竟然树敌如此许多!比老头子还厉害。

断云冷冷地笑看着气势磅礴的反抗势力,心下立刻盘算起最坏的结果,顺便做好应对之策,“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共同起来反抗我?说出来听听!”

范成以为她害怕了,顿时得意起来,“大家早就对你不满意了,我再从中调和调和,这样的结局……你不应该感到太意外。”

她的确不感到意外,老头子曾经教导过,遇上内讧或是叛徒正是杀一儆百的好时机,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呢!

抬起手中的茶盏,她静静地喝上一口,润了润喉,她方才有那个闲情逸致跟他将游戏玩到底,“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

这下子范成可乐了,“条件很简单,你依然是望家的大当家,但是二夫人、大小姐、大姑爷,还有我和惜虹都有参与决策的权利。凡事咱们众人共同商议决定,以大多数人的意见为基准,你不能再自作主张。”

“这样啊!”断云点了点头,浅浅的笑看不出内心中真实的想法,“你承诺给那些当家多少好处?我是说,要他们跟着你起来反抗我,一定有好处的,对不对?好处是什么?说来听听!”

范成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她听:“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一成的工钱,而且给他们临时决断权。如果你同意我的条件,这一切都很容易解决。”

的确!的确是这样。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断云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做起这种生意,还是跟自己的家人。

她平稳地坐在椅子上,放松背部让它找到一个安稳的依靠,将手中的茶盏稳稳地放在一旁的桌上,她拿一对丹凤眼扫视着在场的众人。一道一道的人墙在她眼前甩开,什么叫众叛亲离,什么叫背水一战,在她的身上都找到了完美的解释。

这一刻,全天下与她为敌——不!应该说,这一刻……她与全天下为敌!

冷漠的双眼在人群中寻找着,寻找着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她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在人墙里看到他,还是希望他压根就没有出现在这里。他告诉了她答案:他远远地站在一边,既没有与她的敌人为伍,也没有走到她身边。

他作出了他的选择,现在该轮到她选择了。

站起身,她一步一步走到亲人的面前,相隔几步之遥,她停了下来,因为没有勇气再跨过去。看着一张一张熟悉的面容,她尽可能冷静地开口:“范大管家,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也是看着我成为这个家的大当家。请你告诉我,你赞同范成,也就是你儿子今天所做的一切吗?你赞同吗?”

“二小姐,”范大管家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就说出了他积压多年的想法,“这么多年了,你有把我当成长辈看待吗?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奴才,只是你脚边的一条狗,你太独断专行了。我想,你走到头了,还是把大当家的位子让出来吧!”

“让给谁?”断云轻松地反问他,“是让给望家的大姑爷肖胜坚,还是让给你儿子范成?又或者……干脆让给你?”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断云一个抬手打断他的话,有些东西是无须答案的。她转向肖胜坚,这个曾经和她有过婚约关系,最终却爱上她大姐的男人,“你呢?你也认为我该属于失败,是吗?”

肖胜坚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坐在这个位子上给我们这些家人太大的伤害与刺激,我想,如果让一家人参与商行的管理会更好一些。”

断云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说法。最后,她以完美的微笑转向家人,“二娘、依水、惜虹,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二夫人畏缩地向后退了一步,“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这些的,我想既然这么多人都觉得你不应该再像从前那样处理商行的事务,那咱们就改变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吧!”

依水也这么认为,“对啊!胜坚说不定还很能干呢!”

惜虹捏着衣角喃喃说道:“我只是想和范成哥哥在一起,我只是不想二姐你这么霸道地从我身边抢走他。”

所有的回答已经摆在了断云的面前,她已经很清楚自己要作出怎样的选择了。转身,她独自一人回到椅子边坐下,沉着得就像一个早已胜券在握的谋士。

端起茶盏,她优雅地喝着茶,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悠闲自在地坐下来品茶了。何况,今天天气还不错。

相比之下,反倒是范成他们不自在起来,一颗找不着方位的心乱跳着,“二小姐,你到底怎么说,给个话吧!”

“你都已经带着这么多人站在这儿了,那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她冷笑着反问他,连一个眼神都不交付。

远处,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微微颤动,为了她,还是为了她呀!

“这么说,你是同意我提出的条件喽?”范成喜出望外地和惜虹交换着目光,“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望家所有的决断由全家人共同商议决定。”

望断云默默地站起身,像一个脱离尘世的仙子缓缓走到大厅的台阶上。面对敌众,她异常平静地开口:“我宣布,从今天起……”

已经有人开始向范成等人祝贺了,那几个参与罢市的当家也准备好了笑容——

“从今天起范大管家、范成被逐出望家,所有长安城隶属望家商行的八个当家被免去当家头衔,自此后永不复用。”

这就是她的决定,她的选择,他们逼着她作出的惟一选择。

范成和几位当家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尤其是范成,“二小姐,你疯了吧?没有了我们,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挑起望家的全部事务,可以指挥所有的仆役、丫鬟?”

“失去理智的人是你吧?”断云好笑地看着他,“你不是想当这个家,就让我用实际行动好好教导你一番吧!”

丢下他,断云走到台阶前,“各个行当的当家身边都有副手,请你们站出来。”

人群中响起骚动,不一会儿八个行的副手通通站到了台阶的前面。断云在范成的耳边丢下话:“知道我为什么在每个当家身边安插副手吗?就是为了应付临时发生的紧急情况,顺便监督各位当家,别想打银子上的主意——今天这种场景就叫‘临时发生的紧急情况’。”

冲着八位副手,断云冷静地宣布:“我知道,你们一直给各个当家做帮手,很多当家在我跟前提的好建议其实都是你们出的。只因为你们比较年轻,所以没有当家主事的机会。现在我给你们这个机会,只要你们愿意,八个行当家的位子就是你们的了。”

停了片刻,她续道:“我也知道,你们中有的人是原来的当家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接手他们的位子,你们会觉得自己是在背叛恩人。我也不强求,反正每个行当下属都还有八个分行,据我了解,其中不乏出色之辈。像管理钱庄‘雷’字号当家汪爷,我就一直很欣赏,只是找不到理由换下原来钱庄的大当家。

“借这个机会,咱们正好调整一下人员。刚刚范成少爷不是说要为各位当家提高一成的工钱吗?我给新上任的当家提高三成工钱,在原来的基础上提高三成,想想看那是多么庞大的一笔银子吧!你们现在可以开始思考,我喝完这盏茶,接受条件的副手请站到大厅上。”

一切就像她预计的那样,八个副手中有六人愿意接替原来的当家。剩下的两个位置,断云抽调了她早已看中的分当家出任,那两个人满心欢喜地接受了,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这位“英明”的主子磕了头,谢了恩。

原先几位跟着范成后面起来反抗的当家一看这个局面顿时慌了手脚,齐齐跪在断云面前苦苦哀求着:“二小姐……二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跟在您身后这四年里一直都是忠于您的,要不是那个范成和范大管家在背后挑唆,我们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您就看在老爷子的分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二小姐……”

断云在范成的耳边用嘲笑的口吻问道:“看见了吧?听见了吧?”

范成只觉得“嗡”的一声,他的天地只剩下天旋地转。可他不服,他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输掉了全部。他拉起一个个当家,用充满鼓动性的话语说服各位:“咱们不需要靠望家,咱们可以自己开商行做生意啊!做了这么多年别人的手下,难道你们不想自己当家,当自己的家吗?”

到了这步田地还想在“阎罗望”的面前挣扎,他的悲剧就尚未结束。

“阎罗望”突然拍着他的肩膀,一副合作愉快的样子,“范成兄,你真是高明。我上次才跟你说,这些不中用的当家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把他们换掉。我呢!又碍着老爷子的面子下不了手,还是你聪明,想到这个办法——故意装成叛徒领着他们来反叛,正好让我有机会把他们通通换掉。啊!就冲着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惜虹就嫁你了。等你成了我妹夫,我会好好重用你的。

“还有范大管家,你真是老奸巨滑啊!演戏演得这么成功,差点把我都骗了。惜虹以后做了你的儿媳妇,你可以多多包涵,好好照顾她啊!”她转过头冲着那八位当家,用一脸惊奇的表情瞅着他们,“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啊?范成将要娶惜虹,也就是我小妹,他将要成为我的妹夫,范大管家也成了我们亲家。你们以为他们会撇下我们望家,帮你们这些外人吗?真是傻瓜一群!”你找死,我就让你一次死个够。

果然,她话一出口,台阶下的八位老当家纷纷解下身上的佩物一件接着一件地向范成、范大管家砸去,以此泄恨。范成用身体挡着父亲,不多时额角被硬物砸到,还出了血。

看到这副场景,惜虹再也忍不住,她跑到范成身边大叫着:“范成哥哥,范成哥哥,你怎么样?”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断云手一摊,将惜虹和范成的“恩爱”场面摊开在八位老当家眼前,她在用事实证明自己说得没错。八位老当家大呼上当受骗,此时却也于事无补。

新上任的当家带着手下开始各行其事,所有望家商行在半个时辰内全部恢复了正常运营。

走到这一步,断云还没有放弃算总账,“范大管家,以后我们做了亲家,也不好再要你来伺候我,我看大管家这个职务你就让给王管家吧!他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也不能老压着他,该是他表现的机会了。我说得没错吧,王管家……不!是王大管家?”

被点到名的王管家看到自己期盼了多年的位子终于摆在面前,差点没把断云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谢谢二小姐!谢谢二小姐!我一定尽心尽力为二小姐,为望家做奴才。您就放心吧!”

断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现在你是大管家,你看这些聚集在这里的仆役、丫鬟怎么处理?要不要以聚众闹事为名送一些去官府,再请新的奴才进府帮忙?”

一听这话,哪还需要王大管家出面,大伙儿早已作鸟兽散,迅速各就其位。至少在他们的有生之年,是没人再敢反抗“阎罗望”了。

如果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到此为止,那可就错了,最精彩的片段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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