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煜风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楚心澄不敢置信地看着宁煜风,而其他人的目光都聚到了稳婆身上,原本就战战兢兢的稳婆现下更是慌张不已,身子抖得犹如筛糠一般。
“稳婆,你不用紧张,只要你将事情如实说出来,我保你平安无事。”宁煜风给了楚心澄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再次低头对着稳婆说道。
“当年楚夫人早产,拖了许久都生不出孩子,我和另外两名稳婆日夜服侍着,第二日晚间,玉艳夫人也出现了临盆现象,她差人将我请去别院接生,经过一晚上的生产,玉艳夫人产下了一名女婴,不多时就传出了楚夫人也诞下女婴的消息,玉艳夫人给了我一千金,让我将两个孩子调换,不然就要将我杀死,我迫于无奈,趁着帮楚夫人的孩子洗澡时,将两个孩子调换了。”在宁煜风的保证之下,稳婆这才将事情娓娓道出,“孩子掉包后,我担心玉艳夫人会杀我灭口,赶忙连夜离开了洛京,不敢再过问这些是是非非了。”
稳婆说完话之后,玉艳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但是还轮不到她反驳,苏皇后就开口了:“你说玉艳指使你将两个孩子掉包,空口无凭,有何证据?”
“当年事我将这两个孩子调换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一下她们身上有无胎记等物,楚夫人生的孩子头发浓密,全身干干净净,无疤无痕,而玉艳夫人生的孩子头发稀疏,脑后有一道红色的疤痕。”稳婆跪在地上,以额抵地,“老身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我想起来了,凝儿脑后的确有一道红色的疤痕,但是我并未留意这些,再者,即便凝儿脑后有疤痕,这也不能证明你将这两个孩子互相调换了吧?”洛雅容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道。
“这、这……”这下稳婆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略略侧过头去,悄悄看向了宁煜风。
“光凭稳婆的话当然不能做此断定,所以我才要请柳夫人前来辅证。”宁煜风早就预料到会遭此一问,他将众人注目的焦点牵到了柳兰身上,“柳夫人,请您说说你遭遇的事情吧!”
“当年玉艳和我都是兰香楼的头牌,玉艳的相好是一位姓袁的公子,而我则以清倌之身为花魁大赛做准备,楚将军来兰香楼时,由玉艳和我作陪,当晚楚将军喝了很多酒,不多时就沉沉睡去,玉艳和我就此退出了房间,不再打扰楚将军的睡眠。”柳兰对着皇上和皇后磕了一个头,然后就将目光投到了玉艳脸上,玉艳的五官顿时微微扭曲起来。
“过了两个月,洛京传闻楚将军的夫人怀了‘天命之女’,此时玉艳也怀上了袁公子的孩子,她请来了一名精通医术的大夫,得知了自己怀的是女儿,我在无意中听到玉艳和袁公子商量,要将腹中的孩子当做是楚将军的孩子,并且借此进入将军府,我的偷听不慎被玉艳发现了,她命人将我打昏奸污,并且趁我昏迷时将我送去了南疆,我在南疆生下了女儿映璃,直到最近才被她接回洛京,昨日这位宁公子就找到了我,让我进宫详细诉说当年之事。”
柳兰的话说完之后,殿中半晌没有人接话,楚心澄的目光在柳兰和柳映璃母女的脸上流转,虽然柳映璃很早之前就跟她说过她母亲的事,但那时楚心澄是抱着同情的心态出手帮助柳映璃,可现在,柳兰的故事牵涉到了楚家,洛雅容和玉艳、楚夕凝和自己,恐怕都不能轻易抽身了。
“绕了这么久,想必大家应该都听明白了——玉艳怀的并不是楚将军的孩子,而是那名袁公子的孩子,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天命之女’,在得知楚夫人已经临盆后,她喝下早就备好的催产药,赶着与楚夫人同时生产,然后买通稳婆将两个孩子掉包,自此自己的女儿享尽了荣华富贵,而真正的‘天命之女’,则在将军府的别院中受尽玉艳的折磨,若不是楚夫人将她送去雪寒山,恐怕她早就不在人世了。”过了许久,宁煜风才语气沉重地将玉艳曾经做过的坏事一件一件串起来说,在这过程中,他一直盯着楚心澄看,眸底有着深深的惋惜和心疼。
“可、可是……”洛雅容听到宁煜风这样说,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过来握紧楚心澄的手,眼底还是有着不可置信,“玉艳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计划这一切,难道仅仅是要让自己的女儿享受荣华富贵吗?这会不会太……”
“玉艳的计划当然不止如此了。”
宁煜风回转身去,拉开了殿门,对着守在外面的黑衣男子低语几句,不一会儿两名高大的黑衣男子就架着一名被剃光了头发的中年男子走进殿内,将他扔在了地上。
“前几****曾带人去南疆调查,在一处极其隐秘的宅子中,我发现了这个男人。”
宁煜风蹲下身来,将倒在地上的男子翻转身来,一看到那人的脸,玉艳就禁不住尖叫起来:“离渊!!”
“看起来,玉艳夫人果然是认识这位‘袁公子’的。”宁煜风将男子扶坐起来,让他脑后的火焰形的红色疤痕展示给众人看,“这位‘袁公子’本姓郎,郎家人头部都有红色的火焰形疤痕,现在我们可以让楚家的两位千金散下头发,看看谁的头部有相同的疤痕,那么那人就是郎家之后。”
楚心澄和楚夕凝都下意识地伸手向着脑后摸去,坐在楚心澄身旁的洛雅容帮着她解开了头发,仔细辨认后发现脑后并无任何痕迹,大家的目光都聚到了楚夕凝那边,可是玉艳却一把按住楚夕凝正准备解开发髻的手,不让她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楚心澄想起之前自己和楚夕凝被楚天舒绑架去燕凉时,她曾注意到楚夕凝的脑后有一抹红痕,那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现在回想过去,那一定就是宁玉凤说的火焰形疤痕。
“现在大家应该清楚,到底谁才是做贼心虚,不敢让人看清楚真相。”宁煜风站起身来,冷冽的目光再度投射到了玉艳身上,“洛予妍、郎离渊,你们这两个叛党之后,胆敢偷龙转凤,瞒天过海,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不可能逍遥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