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渊径自走到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朝他一笑,“啸儿,这么久没见你了,还好吗?”
“很好!”北宫啸原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改了口,直接道明来意,“皇上,草民这次进宫,是有事想求皇上,请皇上成全!”
夏候渊听到他的话,眉尖顿时皱了起来,一脸疲惫,轻叹了一口气道,“朕就知道,你是不会平白无故来看朕的,啸儿,难道你就真的让朕带着遗憾进棺吗?”
“草民不敢!”北宫啸垂首。
夏候渊看着他的低眉顺目,腾地站了起身,冲北宫啸低吼起来,“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朕召你进宫,你三番四次的推辞,难道朕就这么讨你的厌?朕已经为了当年的无心之过自责了大半辈子,朕想弥补,你难道就不能理解一下朕的难处?”
看到北宫啸只是低头沉默不语,夏候渊瞪了他半晌,又无力地坐了回去,“罢了!朕也不勉强你!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趁我还有口气,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你的。”
“请皇上轻饶了秦世杰一家,据草民了解,秦世杰纵有虎狼之心,但并未有虎狼之行动,若然就此大动干戈,怕对皇上也是不利。所以,草民斗胆,请皇上轻饶了秦世杰一家。”北宫啸起身,轻轻在夏候渊的面前跪了下去。
夏候渊看着这个纵然跪在地下,亦掩盖不了他身上风姿的年轻人,一脸复杂地道:“好呀!北宫啸,你曾说过,跪天跪地也不跪朕,今天竟然为了秦世杰的事而来跪朕?说说,为什么?”
“没有理由!”
看到自己撬不出北宫啸的嘴,夏候渊突然狡黠一笑道,“听说今晨成亲王府的一位侧妃被你劫走了,难道你这也是一求为红颜?”
“你说是,就是吧!”北宫啸仍是淡淡的语气,丝毫没有为他的话所挑动。
夏候渊唇角轻挑,“很好!朕刚刚召了成亲王过来,呆会你们就好好商量一下,这事,朕可交给他处理了!”
“皇上,以草民之身,如何够格能与成亲王商量?草民只求皇上帮忙出面,皇上有何条件,尽管开出便是!”北宫啸暗自咬牙,这只老狐狸,皇宫太闷了吧?难得他北宫啸自己送上门来,他还不得好好消遣他?
“条件?”夏候渊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半晌才说,“如果你答应朕一个月进宫一次,朕就答应你!”
“好!一言为定!”
这时,小六子又在门关禀报,“皇上,成亲王求见。”
“草民先行告退!”北宫啸正欲起身出门,已被夏候渊喊住,“啸儿,你先别走,到里面等朕,等事情完结,你今天就陪朕吃个饭吧!”
“草民遵旨!”
北宫啸进了内室,竖耳听着外面的声息,很快便听见了夏候昊泽的拜见声,“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皇儿,那秦世杰的案子现在怎么样了?”夏候渊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轻松讨好,却多了一丝威严。
“儿臣正在抓紧办理,一有消息,会马上禀报父皇。”夏候昊泽谨慎地回答,不明白父皇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事。
夏候渊轻“嗯”一声,“这事就从轻处理吧!罚秦家一家流放,其他无关人士都放了吧,你也不要再追查下去了,结案吧!”
夏候昊泽惊讶地抬眼,想要从夏候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最后无奈,只好应道,“儿臣遵旨!不知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夏候渊淡淡地说,“朕听说,你为了一个侧妃,大肆搜城,可有此事?”
夏候昊泽吓得一身冷汗,父皇怎么连这事也要管?忐忑之下解释道,“确有此事!只因歹徒进入王府,将侧妃掳走,儿臣只是想抓那掳人歹徒,寻回侧妃而已。请父皇明察!”
夏候渊睿智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淡淡地道,“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既然被掳走了,也已坏了王妃的名誉,这女子你给朕休了!不能再留!”
夏候昊泽不依,“父皇,儿臣不会休她!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有了污点,她生是我夏候昊泽的人,死也是我夏候家的鬼。”
夏候渊冷哼一声,“难道你是想抗旨不成?”
夏候昊泽不满地嚷道,“父皇,你为什么一定要逼儿臣休了她?”
“难道你想让她坏了咱夏候皇家的声誉不成?”夏候渊的脸色沉了下去。
“父皇……”
夏候昊泽还欲争辩,夏候渊已经一把打断他,“你别再说了,她是秦家的罪臣之女,本就该一起获罪,你回去给朕写份休书来,明天早上,朕要看见那封休书。”
夏候昊泽气得大叫,“父皇,你怎么那么不讲道理?”
夏候渊老脸一板,伸手一拍桌子,“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退下!”
“父皇,这休书儿臣是不会写的。”夏候昊泽恨恨地说完,挺直了腰板,头也不回地毅然离开。
夏候渊像是刚打了一场仗一般,浑身疲软地跌坐回椅子上,不停地喘着气。
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呀!连斗个嘴说个事,也斗不过这些年轻人了。看看这些个逆子,一个一个就是生来气他的,没有一个心疼他体贴他,反而让他这个老子来想着法子讨好他们,这是啥世道呀?他这老子,做得也忒窝囊了!
他轻叹一声,眼角有着一丝疲惫,扬声喊道,“啸儿,你出来吧!”
北宫啸应声而出,脸上仍是淡淡地,纵然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仍未露惊喜之色,只是拱手道谢,“多谢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