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很笃定，有气魄地担保：“秦娘的沁源楼里，一定会有一个姑娘让公子称心的。”
我也夸下海口：“除非是天女下凡，嫦娥再世，否则本公子是不会再逗留片刻。”我的要求越是苛刻，反正随便她找什么样的姑娘来，我都说不满意，之后就有借口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吧。
“公子您听说过花魁盈盈吧，她可是京城四艳之首，也是沁源楼的支柱。若不是看公子是个人物，秦娘我还不舍得她出来见客呢。”
我表示出兴趣缺缺：“没听过，是花魁啊，那就不是清琯了。本公子不感兴趣。”
我想秦娘一定是恨得牙痒痒，但还是笑脸迎人：“公子若是见盈盈一面，就会知道秦娘所言非虚。”
我板着脸，刻薄地说道：“本公子不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
这句话立刻堵住了秦娘的嘴，她收起了半点难堪，笑道：“公子是只愿见清琯不成？”
我作势要走：“偌大的沁源楼没有一个姑娘能让本公子称心合意，本公子也不想浪费时间了。”
秦娘却拉住我，想让我吃回头草：“公子稍等，沁源楼的姑娘分三六九等，既然公子执意要见清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是秦娘自夸，沁源楼清琯之多也是京城所罕见。”
“是吗？”我暗暗心虚，本来还以为她拿我没招呢，她言下之意是这里有不少清琯，可以让我挑花眼吗？我又不是冤大头，她看来是决心要敲我一笔了。
秦娘眼疾手快，掏出一本名册：“这是所有清琯的名单，公子你看中哪一个，就和秦娘说。”
“这么多？”我嘟囔着。
看着几十个让我眼花缭乱的名字，我不觉得头皮发麻。此刻的我，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随便翻个牌子，找个妃子侍寝嘛。这么多名字，我却突然有一种翻着菜单点菜的感觉，不觉地低声笑起来。
“公子，你不满意？”秦娘一听我的笑声，立刻猜测我的意愿。
我收起笑脸，合上名册：“听说有一位唐琬的清琯，不知她今日见客吗？”唐琬可是出了名的难得一见，我若是在她这里碰壁了，那我就转头就走，还省了不少事呢。
秦娘面露难色，我在心里窃喜：“公子，唐琬可是西门公子包下来的清琯，是不见其他客人的。”
西门澈倒是听我的话，果真把她包下来了？那就好，我微微一笑：“那好，本公子先走了。”
秦娘有点抱歉：“公子，秦娘这里可还有好多清琯，唐琬实在是……”
我急急打断了她的话，摆出大爷的谱：“既然唐琬不见客，那本公子留下来也没有意义。本公子还有要事要忙，先走了。”
果然，秦娘没有阻拦我，我走到门边，下意识地嘴角上扬。看来青楼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过如此，凭我的聪明智慧，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这位公子，请留步。”秦娘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的脸立刻僵住了。
门边几个大汉站成一排，围的密不透风。我调整了一下脸部表情，转过身，面向秦娘：“还有什么事？”
秦娘笑道：“今晚，公子可以见唐琬。”
“什么？”我大吃一惊。不是说，唐琬不见外客的吗？果然这烟花之地的女子说的话就是不能轻信，没一句是真话，变脸比翻书还快。我看起来像是一座金矿吗？怎么就看中我了？
秦娘笑开了：“公子，西门公子邀你上楼。”
我敷衍地说：“西门公子？他不是把唐琬包下来了吗？他也在，本公子就不强人之美了，本公子有空再来。”我赶紧掉头就走，秦娘却拦在我的面前。
“西门公子说无妨。”秦娘简直就是西门澈的传话筒嘛。怎么办呢？对了，我就暗示自己没钱嘛，那秦娘一定不会强留我了。
“哎呀，我的钱袋呢？快帮我找找，若是找不到钱袋可如何是好？我的钱袋里装着一千两银票呢。”我灵机一动，弯下腰，粗着嗓子喊着，佯装是掉了一个昂贵的钱袋。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好些人都低下头，找着那个不存在的巨额钱袋。
秦娘倒会察言观色，听说那个钱袋里装着一千两银票，倒是上心了：“公子，你的钱袋是什么样子的？”
我胡乱勾勒着钱袋的样子，反正也是信口说的，描述的越奢华越好。我捶胸顿足，一副伤心欲绝的可怜模样：“本公子的钱袋是蓝色丝绸所制，上面镶着珍珠和宝石，最重要的是里面装着整整一千两的银票啊……”我这个形象，会不会很接近暴发户？
“公子，让他们帮着你找找。若是找到了你的钱袋，秦娘会交还给公子的。不过，公子还是上楼去吧，西门公子等久了总是不太好。”
我连连叹气，极度窘迫：“可是本公子的钱袋丢失了，就算见着了唐琬，也没办法付账，实在是……”
秦娘拉住我的手，笑脸盈盈：“西门公子不会介意的。”他真是我的克星啊，他不介意？可是我很介意啊。
我喃喃自语：“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介意？”
“我不介意。”楼上传来一个熟悉的慵懒声音。
我心一惊，猛然抬头。西门澈站在楼上，那神态倒是悠闲自在极了。
我告诉自己不要紧张，此刻的我是个男子，瞒过这么多人的眼睛，自然也可以瞒过西门澈。秦娘请我上楼，也是出于对西门澈的畏惧。我也明白，西门澈在这里说了算，是最厉害的金主，老鸨也不敢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