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边，每个人都迷恋你，是不是？我开始怀疑，你这个兔仙到底是无情还是……多情？”我开始口不择言，而我已经感受到了失去的痛：“你对每个钟情于你的男子都说过同样的话，还是在背后冷眼旁观，到底谁才能胜出？”
“你怀疑我？”兔子的声音里，是轻微的颤抖。
我嗤之以鼻：“或者该说，你说的谎实在太多，我不敢再相信你。”我想对她坦白一切，包括六年前那段过往，等她喜欢上我之后。只是看来，我似乎等不到这一天了。
我该放下了吧，在知道了她真心所向之后。我离开清风堂，也离开了兔子。第一次，我放开了她，留下她独自一个人。
“你不该一个人回来。”云栖对我说。
“我不该过早沉迷。”我望着他，说道。
云栖的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叶轻扬会放她回来吗？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我转向他，反问：“你呢？”
“如果我说，我不会逼她承诺，是不是会显得太过虚假？”
我笑道：“我说，你太伟大。”
云栖莞尔：“也许，伟大却敌不过自私。感情，你若不自私，注定是得不到的。譬如说，我和她。”
“我太自私，同样得不到。”我暗暗苦笑，我们差别那么大，结局却是一样，果真是难兄难弟。
“门主，舒姑娘正在房间等您。”
“她回来了。”云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叶轻扬没有留下她？此刻少了袁月如这个障碍，他们该好好团圆，不是吗？满腹疑惑，纠缠着我，我狐疑地望向云栖。
“澈，走吧。”
打开门，她背对着我们，没有回过头来：“云栖，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清楚。”
她回来，只是为了跟云栖说明一件事？却没有任何话要对我说？又是何事让她离开叶轻扬，如此忧心忡忡？我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听着。
“我并不是……兔仙，我只是一个凡人。”
说完，她转过身来。她的眼神扫过我的时候，我分明见到了惊异和慌张。怎么，没有想到我会在场？还是，她根本没有想让我知道真相？
“小容，你是在说笑？”云栖浅笑着，化解着尴尬气氛。
“没有，我是说真的。”无疑，她很坚定：“我和兔子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兔子变成的妖怪。我只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法术，才会变得这样。”
我冷笑道：“你是人？”我知道，云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不只是知己，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对云栖坦白的，或许是真的。但是，她依旧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一刻也不曾。就算是不可思议的这件事，她也没有坦然面对我吧。
“我是。”看着她的脸，在我眼中变得面目全非。
“小容，那种法术，可有解救之术？”
“只有一种方法。”她埋下头，低声说道：“只要我嫁给神子，他便可以解除我身上的幻术。”
云栖喊道：“澈，你要走了？”
“我很忙，没有多余的时间听这种天方夜谭。”神子？原来，她只要答应做神子的王妃，便可以恢复原来面目？这么荒谬的事情，我该说服自己相信吗？即便她说的都是真的，也和我无关了吧。
我走出云医门，心中更加惆怅。我会用时间来淡忘她，没有可能的事情，我已经不想继续了。
我选择关起门来，问自己，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我费尽心机？若我要的是一个清白女子，并不难求，可为何我却喜欢上一个永远不会有回应的女子？她对于我，并没有任何反应。我早该清醒了，不该放任自己继续追逐如此虚幻的情感。
“西门澈，也许你只是迷恋我兔仙这个虚名而已。”
“若你只是凡间女子，我也不必花如此之多的心思。也只有兔子你，才可以对我的魅力视若无睹。”
还记得自己曾经这么回答她，只是不久前她却坦白，她并不是兔仙，只是一个凡人？一个中了法术的凡间女子？我想起了我们相遇的那一幕，她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才故意说自己是兔仙？她不是兔仙，我们之间没有所谓差别，而我，却不知道是否该相信，或者，又该有何种反应？她没有问我，若她不是兔仙，我还会沉迷吗？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我，我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曾贪恋我的一切，可我，却只是对了“兔仙”这个头衔产生了追逐猎物的兴趣吗？
除了一个名字，我到底还了解她多少？她说的没错，我们了解的太少。不知道她来自何地，身世如何，一切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可我，却爱上了这样的一个她！
我把自己关在屋内三日，逼自己正视这个问题。她会逃避，我却不允许自己逃避。我明白，自己是真心喜欢她，她是不是兔仙，也许以前的我会介意，只是爱到后来的我，已经不再介意了。我爱上的是她这个人，并不是一个虚无的名号身份。不过，我们之间错过太多，相遇的方式也错了，我表达感情的方法也错了，而她不是没有感情，不是没有七情六欲，只是不喜欢罢了。
我望着窗外的水云苑，我留下了什么，到头来只是人去楼空。水云苑，水中的云彩，捞不到，摸不着，最终还是飘向远方天空。她也是一片永远不会为了身下的湖水停留的云彩吧，她要的只是所谓自由，不会喜欢湖水禁锢她的影子，禁锢她的脚步，即便用的是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