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尚于祯放开我,我背上一凉,心头微微下沉,只见他走到素沁面前,将披风解下,披在她肩上,温柔道:“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少?冻坏了可如何是好?”尚于祯看向旁边的画芜,又道,“一定是你经不住好奇,想跑出来看热闹,便拉着沁儿一道过来了,对不对?”口气微微责备。
“我……我……”画芜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偷眼看着素沁。
素沁忙道:“爷,不关她的事,是妾身硬拉着她过来的……咳……”
“好了,好了,不要多说了,我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画芜,快带沁儿回房休息,如果她因此感染了什么风寒之类的,我唯你是问!”
“是,是,素沁姐,我们走吧。”
感觉上,这画芜怎么像是素沁的丫环似的……我有些疑虑,尚于祯对待两人的态度也太迥异了吧?偏偏这画芜反倒不气闷,至少表面是如此……真是怪事了!
“那么,妾身告退了。”素沁拉了拉肩上的披风,对我笑笑,微带挑衅。
我也回以她一记笑颜,很不以为然的姿态,素沁啊素沁,虽然你很聪明,但这一次,你错了,而且是彻头彻尾的错了,我不会成为你的情敌,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我看向尚于欢的时候,他却迅速避开我的目光,而是微微撇过头去和双沉说着话,双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与他说话间总是时不时地看向我,那眼神有着生疏和敌意,我心口微紧,她看出什么了吗?她在怀疑什么?
突然,她抓住尚于欢的左手,脸色一白,声音微微拔高,道:“你的银戒呢?”
所有人都看向这边,我的心也陡然提起来,难道刚刚出手奇快的人竟是三少爷?怎么可能?三少爷不是应该不会功夫的吗?
我突然想到他是精通易容术的……说不定他也是会武功的,只是我不知道罢了,不能因为没看到过他练功,或是卧病在床便直观的认为他不懂功夫,正常人的确可做如此想法,但三少爷不同于常人……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我又了解他多少?比如:他一个长年不出庄的人,是如何认识何府兄妹的?而玉娘又是何许身份?为何对他这般恭谨?“红颢楼”与尚于欢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一直觉得这里头有玄机。
也许还有很多很多我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而我跟他之间,似乎除了风花雪月还是风花雪月……总是在爱与恨之间徘徊的人智商等于零,常常容易忽略了很多值得深究的问题。
大家都屏息凝神地关注着这边的动向,只见尚于欢眉宇微蹙,似乎不喜欢被如此关注着,有些不情愿地伸出右手给双沉看,双沉顿时眉开眼笑,原来银戒戴在尚于欢的右手上!
我记得上次我看到时,他是戴在左手上的。
“你干吗换右手戴?害我吓一跳……”
“吓什么?”
“啊?没事,没事了……”双沉言辞闪躲着,她的目光无意中与我碰触,一愣间,露出抱歉的笑颜。
原来敌人跟朋友可以在一瞬间转换,这样的感情何其薄弱,薄得我的心都凉了;弱得我无地自容。原本以为还算坚固的友谊,却经不得半点猜忌……
是因为我做人失败的缘故,还是两个好朋友之间当真经不起一个男人的插足?他会让两个女人的友谊变得脆弱且支离破碎……是这样吗?
我的目光下意识的瞥了眼银戒掉落的地方,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我轻轻叹息一声,抬眼间,却迎上常在的目光,无法置信的目光,他一定没想到会这般轻易便被抓住,未动用一兵一卒。他的面色惨白得可怕,表情极其狰狞,似乎很不甘心,一心想挣脱尚于烨的控制,却总是力不从心,屡屡失败……
我该拿他怎么办呢?这真是个很头疼的问题!当我为妍妃娘娘挡了一箭时,我牺牲了,所以有资格保他,为他说话,如果没有今晚的举动,或许我还可以保他安全出来,他为什么这般沉不住气呢?
可是现在……我竟连为他说话的权利都没了,已经完全没有资格和立场为他说话了!
常在粗重地喘息着,额头上的青筋暴现,眼睛血红而毫无焦距,我用手在他面前挥挥,竟毫无反应!我突然忆起那个大夫说,要切记两点:一是静心;二是勿噪,情绪一定要控制好,不能过于激动,否则很容易发作,如果他再发病一次,那么怕是华佗在世,也无力挽回了……
不好,他情绪这般激动,万一再次发病岂不是死定了?我惊觉。
“四弟,你可有办法抑制住他的情绪?他再这般下去,马上便要发病了……”我将目光投向尚于烨。
尚于烨看着我,稍稍迟疑,似是不解,再看看常在,思量一会儿才答道:“可以,直接点了他的睡穴便行了……”
突然,常在趁尚于烨分神与我说话之际,竟机敏地溜掉!
我心头一紧,一喜,一忧。
尚于烨大惊,忙追上前去,很快便拦截住常在,两人一阵拳脚交战,我看着眼花缭乱,又一阵忍不住担心,常在那样的身子怎能打架?我知道他是在拼着最后一口气,虽落魄,却依然是个有骨气的男儿。
我紧张的关注着战局,眼看常在越来越力不从心,迭迭后退,手头的招式也越发缓慢了,却始终倔强的支撑着,我不禁急了,他这样下去定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