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于烨冷笑道:“嘴硬的臭丫头!看你还能撑多久?”话音刚落,那带着嘶鸣的鞭子仿佛地狱的使者又御风而来。我绝望地闭上眼,不知这一鞭子下来,我还能不能活?手中犹自紧抱着茶壶,仿佛已经融为一体。
这一鞭同样又快又狠,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竟又打在原来的伤口之上,这一鞭如同伤口上撒盐般撕心裂肺,鲜血迅速涌出,溢湿了衣裳,一声痛苦的呻吟就要脱口而出,我忙紧咬住下唇,狠狠地,硬是将那如洪水般涌上心头的痛给咽了下去。
决不软弱,决不求饶,决不让他得逞!我脆弱的意识提醒着我。
可是腿在颤抖,不受控制地颤抖,额角的汗也在滴滴滑落,嘴中更是一阵阵苦涩的血腥味,反胃地直想吐……我这是受哪门子罪?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的,何苦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说不定我的小命就要因此赔上,那企不是太亏了?思及此,我的意识不禁一松,腿脚也不禁一软,无力支撑,竟一下子跪了下来。
膝下的痛却猛然惊醒已经意志溃散的我,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了,我不能倒下,倒下就代表我已经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了,就代表暴力就是一切!不能!决不!快站起来!我有仅的一丝意志在驱使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又是怎么转过身的,这个身体似乎已经无法听我使唤,我注视着面前的尚于烨,眼神坚决而冰冷。他倒是愣住了,仿佛没见过我这么倔强的人。
我想我现在一定是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样子比鬼还要恐怖三分,不禁配以冷笑道:“知道吗?有一种人最令人瞧不起,就是那种仗势欺人,只会用最卑鄙下流的暴力手段去征服别人的人!看什么?说的就是你!”
当我说到‘就是你’的时候,尚于烨如同被一记冷棍打醒,不再看着我发愣,也不再跳脚,而是轻抚着鞭子,像抚摸情人般温柔,良久,将目光转向我,那眼神令我不寒而栗。
果然,他又扬起鞭子,不过这一次,他却在笑,笑着说:“我们不一下子要了她的命,我们慢慢陪她玩,叫她生不能,死不得!”
他在对谁说话?
如果‘她’是我的话,那么‘我们’是指谁?
是鞭子吗……这个变态的家伙!
我死心的闭上双眼,竟然无处可躲,又何必白费力气呢?打死我算了,反正也是捡来的一条命,就当是还给主人了。这样想着,心倒是平静了许多,痛,也没那么明显了,许是麻木了。
可是,出乎意料,鞭子竟然没有“如约而至”,这尚于烨又想玩什么花样?周围异样的静寂也显得不同寻常,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仿佛一下子凭空消失了。
我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就在我的前方:“笑云山庄何时开始动用私刑了?”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有点耳熟,我偷偷睁开眼,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袍,足蹬皂靴,身材高大,只是他背对我而立,我看不到他的脸,不过,看那身形,应是大少爷才对。
自上次书房一见之后,便不曾再见过他,听春儿说大少爷是个大忙人,经常外出,甚少呆在庄中。可是,他又怎会出现在这儿……不过,真是太好了,老天爷终是开恩,怜惜我正值风华时代,不忍收了我去,派个使者过来拯救我,总算又从死门关绕回来了!
我重重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全身包裹,刚才靠着意志硬撑的腿也陡然失去了力量,身子一软,便要跌坐下去。谁知,尚于祯背后像长了眼睛,就在我要跌倒的瞬间,他突然飞快地转过身来,一只有力的手臂迅速接住我——
包括我,所有的人都呆掉了!
一阵阵低低地抽气声从人群中发出,尚于烨也瞪大眼睛,一副看到鱼在地上跑的鬼样……
我看看他放置在我腰间的手,有些置疑它的真实性,应该是我神智不清看错了吧?我不禁满怀好奇的伸出手去摸摸……有温度!这么说是真的了?突然,我腰身一紧,身上的伤口被扯动,我不禁“啊——”痛呼出声,腰间的手忙松了劲。
大少爷凝视着我惨白的脸,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深锁,眼中跳跃着压抑的怒火,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文声,把尚于烨带到‘面壁房’思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是。”尚于祯的贴身侍卫忙上前领命。
尚于烨哪肯乖乖就范,抗议道:“大哥,干嘛罚我?我哪里错了?这臭丫头要是不顶嘴,我便不会打她。大哥怎么可以不问是非就随便定我的罪?”
“那这个人做何解释?”尚于烨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仆人,眉头皱得更深。
偏偏尚于烨一点都不思悔改,瞥了地上仆人一眼,不以为然道:“他抵撞了本少爷,活该!”
“我正考虑是否也该让你尝尝这鞭子的滋味,想来你才会记忆深刻!”尚于祯冷声道,迫人的压力散漫开来,尚于烨不禁后退两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他犹自不死心地挣扎道:“大哥,你怎能这样,我是你四弟,她只是个丫鬟,怎能是同等的待遇?还是说……她是你的女人?”尚于烨真可谓不知死活,这种话也只有他敢问。其实,这应该是所有人好奇的,大家都竖直了耳朵,连我也好奇尚于祯会如何作答。
尚于祯却只是冷冷地瞥他一眼,有些不耐道:“文声,你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