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是一晃神的犹豫,我却分明感觉到尚于欢的眼神深深地黯了下去,天地都为之变色,连遍布大地的皑皑白雪都似乎为之失了颜色……
我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搁置他掌心,只见他的眼中瞬间晶亮,美丽的幽眸盈满惊喜。
我心上一暖,知道他在乎我是一回事,知道他在乎我到此等程度却又是另一回事,似乎无论我多小的一个举动都紧紧牵扯着他的喜怒哀乐。
突然——
手被一只大手猛地握紧,一把扯过,我便跌进他的怀里,听着他如击鼓般剧烈的心跳声……如此霸道之举,只有一个人——尚于祯!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我挣扎着,透过他的身侧,我看到尚于欢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转过身去,朝远方而去,却不是房屋的方向,他的背影萧寥而孤寂,有种说不上来的哀伤压得他银白的肩头微微下沉。
“我不放,不放,再也不放!”他的声音微哑,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压在我的胸口,沉沉的,沉沉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感觉我的心在一点一点松弛,一点一点柔软……我开始奋力挣扎,心越软,挣扎得越厉害,可是,尚于祯抱得好紧,好紧,不给我一丝逃匿的空间。
“放手!尚于祯,你给我放手!否则,我要——”我话音未落,嘴却被封住,后脑勺被固定,他深深地吻住我,不管我怎么挣扎,怎么掐他,怎么打他,就是不放手。
他的吻带着霸道和义无反顾,似是已然豁出去了……我狠狠咬他一口,血腥味充斥唇齿间,尚于祯却依旧不放手,含着血腥的吻,满满的疯狂似乎要溢出来,他似乎要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出去。
尚于祯终是冷静了下来,盈满血丝的眼睛回复了些微清明。
“够了!”我冷冷道,用力的擦拭着嘴角,“我讨厌别人强迫我!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盯着他被掴红的脸颊,有些愧意,却是无法说出口,只一心想着如何把他逼走……因为我知道我的心已经软下来了,只是却不愿因一时的心软,便断送了以后的自由生活。
尚于祯的眼眸瞬间呈现出一团死灰,脸色惨白,那血红的掌印却愈发鲜明,像一个烙印,被打入死牢的烙印,永无翻身之日!
尚于祯表情萎靡,低垂着头,慢慢转身离去,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他,从未出现过如此萧条的惨状。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挺拔的腰身有些弯曲,微驼,浓浓的疲惫,令我心疼,令我有股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
可是不能!
我承诺过尚于欢,我们也曾设想过那样美好、自在的生活,的确是我想望的!
而且我与尚于祯千丝万缕的情缘,不管是来世的,还是今生的,始终有种恐惧感缠绕着我,似乎未来便是今世的一个不祥的预兆……
尽管明知有不祥的预兆,尽管明知如此做是多么愚蠢……我还是做了——
因为身不由己。
我尚未反应过来,人却已如利箭般冲上前去,从尚于祯的身后紧紧抱住他僵硬的身体,却只是瞬间便弹开,连连后退,轻道:“保重!”却是不敢看他,转身便跑。
一只手臂拉住我——
我以为是尚于祯,忙甩开,却甩不掉,我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唤:“离儿。”我一愣,定定地停住脚步,看着尚于欢,微微疑惑,他方才不是离开了吗?何时回来的?那我刚才的冲动之举都被他看在眼底了?
窘迫!窘迫!
“我……我刚才……刚才……”我不知道该做何解释才合适。
“我懂。”他却打断我。
“你懂?”我更是讶异,他似乎是我肚中的蛔虫。
“嗯,道别,对不对?”
“啊?是啊,是啊……道别,道别……”我忙不迭道。
我忍不住用余光偷瞥上尚于祯的方向,却碍于尚于欢挡着,怎么也看不到了。
“他上马了。”尚于欢却似乎有读心术。
“关我什么事。”我喉咙口一紧,不禁有些心虚。
“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我伪装不懂。
“来得及留住他。”
“我为何要留住他?”
“因为,你爱他。”
“乱讲!我没有!”我大声辩解着,欲压过心头叫嚣的声音。
我没有!我告诉自己,我可以忘记他的,慢慢的,就如忘记何方一般。
“爱了就是爱了,为何不敢承认?”
“我没有就是没有,要我如何证明?”
“好,你现在吻我。”
“吻你?”我大吃一惊,眼神忍不住撇向尚于祯的方向,只见他表情淡漠,似是无生命的木偶,看着我们,面无表情。
“对,吻我,如果你能做到,我便相信你不爱他。”
“就一个吻?”
“就一个吻。”
我想起主动吻尚于祯的那一次,是把他想成何方来吻的,那么这一次,我要把尚于欢想成谁来吻?
笨!你不是垂涎尚于欢许久了吗?现在不正是个好机会?心底冒出一个小声音。
嗯,对啊,能亲吻尚于欢这样的绝世风华的美男子,是我赚到了耶!
“好。”我爽快的答应,“你眼睛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