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就要在这里坐以待毙?
不,决不!可是,就算我满腹经文,满脑鬼点子,怪招数,那又有什么用?我所有整人的手段都无法施展……先不论他是主子,我是奴才的身份,奴才挑衅主子?哪有这等事?家法不容,世道不容,大庭广众之下显然不可行……而这庄中院院落落的,哪里没有眼线?明的无数,按的更有若干,我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整他,那也是不可能,毕竟我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一旦被捉,后果不堪设想。
我辗转反侧,到底该怎么办?是坐以待毙还是见招拆招?或许……我突然眼前一亮,或许这样……未尝不可。
我偷笑了两声,虽然不太高明,但总比我什么都不做强。就今晚了,等夜深人静了再行动吧,我有些兴奋的坐不住了,忙爬起身,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我才意识到我已一整天没用餐,饿得头都发晕了。
我环视了房间一圈,春儿呢?她哪里去了?虽然有些困惑,却也顾不了那么多,觅食最重要,要不然哪有力气做事!
周围一片静寂,静得仿佛只能听到风的呼吸,划过夜的黑暗,带着情人的呢喃,细微的,暧昧的,令人窒息的……
我蹑手蹑脚的起身,每一步都踩出有史以来最高水平,我知道春儿是习武之人,听觉要比常人敏锐得多,我必须万分小心才行,绝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只是简单的几步外加取一个包袱,就花去了我将近半个时辰,直到走出房门,我的心才终于不能抑制的狂跳,“砰砰”声在静寂的深夜显得异常的惊人,我生怕吵醒房内的春儿,忙抓紧包袱拔腿就跑,跑了一会儿,我才惊觉此行的目的,忙停下脚步,定定心神,环顾四周,漆黑一片,似乎所有生灵都已就寝,我却像一个漂流的孤魂,无处着落。
很快,我的眼睛便适应了黑暗,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原来是供人消遣用的“落日园”,这“落日园”在月色的渲染下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恬静得仿若处子一般。
只是我现在哪有闲情赏什么风景,不过,从这儿到四少爷的住所已不远,我每靠近一点,心跳便加速一点,我告诉自己:这不是做坏事,我只是不喜欢他的“礼物”,还给他罢了,并没有要加害他的意思……
我拍拍身边的包袱,里面还是那个木盒子,“东西”也是原先的东西,那可是我千辛万苦才搞到的,只是……附加了一个小小的赠品:蝎子。
我抓紧那个小坛子,生怕它们从缝隙里偷溜出来,到时我可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偷偷打探到四少爷生平最怕的就是蝎子,因为他小时候被蜇过,还差点丟了小命。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而且这可不是“草绳”,是货真价值的“蛇”,如假包换……
我偷偷贼笑两声,心中为着即将实施的行动而兴奋不已,是谁说“最毒妇人心”的?
真是个天才!
我认准尚与烨的房间,蹑手蹑脚的逼近,可能是太晚了,仆人们都睡着了吧,我竟然一路上畅通无阻,终于移至他的房门口,我忙蹲下,缩在门槛一边的角落里,拿出包袱里的木盒子,我的心,我的手都随着我的动作而颤抖,越抖越厉害,感觉手都快拿不住盒子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这么做时,突然一声厉喝:“谁在那儿?”
我猛得一惊,剧烈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盒子和小坛子应声而落,盒子砰然而开,受惊的老鼠和蛇便蜂拥而出,四处逃窜,一些飞快的冲出去,眨眼便没了影踪,还有一些正顺着门槛的空隙打算溜进去,却突然像被什么物体击中,虚晃了几下,便不动了,几颗尖锐的小石子在地上蹦跳了两下……
我正要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突然感觉背后一股寒气向我瞬间逼近,还没反应过来,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便令我眼泪忍不住要夺眶而出,我的手臂被人狠狠的反剪在身后,那人手劲真大,我挣扎着想要摆脱他,却丝毫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加害于四少爷?快说!”背后传来严厉的男声。
这大概是院中的仆人吧,真是忠诚的好奴才啊……我咬牙切齿的想道。
“快说!”他用力扯了我的手臂一下,压低声音喝道。
好痛!
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似乎是骨折的迹象,我忙叫道:“别,别,别扯了,大哥……快脱臼了!快脱臼了!你先放开我,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看他似乎还在犹豫,我忙补充道,“你别担心我会跑掉,一,我功夫没你好;二,我是庄中的丫鬟;三,你看到我的脸还怕寻我不到?”
话音刚落,我便觉得手臂得到了解放,疼痛也一下子舒解开来,我忙甩甩手臂,看是否完好,发现除了微微的疼痛外,并没有骨折的迹象,我终于放下心来。
“看你衣着装扮似乎是‘静云轩’的丫鬟,没错吧?跟我去见大夫人!”那人冷声道。
我心头一惊,好敏锐的眼睛!我怎么就犯了这等低级错误?不行,我不能连累三少爷……
我微微一笑,抬眼看向他,语气伪装不屑道:“你有见过做坏事的人脸上还贴着自己名字的吗?如果我是‘静云轩’的丫鬟,我还会穿着这身标志,等着你来抓我?真是愚昧至极!”此事切不能越捅越大,千万不能让大夫人知晓;只是此事既已曝露,四少爷必会知晓,不知他又要如何发怒了,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相比较大夫人,我相信他要好应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