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之后,房中的人穿上了厚实的衣服,纷纷走了出来。
看看屋外的一切,无数的叹息同时在寂静的城镇中响起。大家摇了摇头,似乎已经感觉到末日快要来临了一般。
交头接耳之后,拿出祭品,埋着头,朝着城南走了去。
“月,从我背上下来,我累了。”茅清清拍了拍他的身子。
月这一次不再调皮,顺从的从她身上爬了下来:“哦!”
“他们是要去什么地方?”茅清清指着前面越来越庞大的队伍。
“他们!”月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嘲讽的神色:“恐怕,他们是要去祭拜我了吧。最近,又是暴雨,又是地震,现在又是暴雪。这些人,不去求我,还能怎么样?”
“我要去看看!”
茅清清不顾月的反对,执意跟了过去。
果然,跟着人群,来到了一座雄伟的寺庙前。庙门前的牌匾上写着“月神庙”三个字。
躬着身子,挤了进去,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空地上跪满了人,祭品堆的老高,鸡鸭鱼猪,黄金,宝石,分类垒在了一起。
人们的脸上是童叟无欺的虔诚,三叩九拜。
而大殿里从主持到最小的沙弥,全都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敲着木鱼,口中念着听不懂的祈祷词。
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她的身边。庙里,除了他们二人,没有人是站着的。
所以,两个人显得非常的突兀。
“一群笨蛋。”非常的不屑。
“你说什么?”茅清清真有些生气了。
“他们明明知道天灾是我造成的,一个个还这么虔诚的来我庙里拜我,你说他们不是傻瓜,是什么?”月有些恨:“这些人真没意思。”
“那你想他们怎么样?”茅清清冷笑着,瞪着他。
这家伙的脑子,一定不正常,处于癫狂的状态。
“比如这样!”月朝着大殿走去,站在门口,愤然的盯着人类为自己塑的神像。
只听见一声巨大的破裂声,那金身神像从头起裂开了一条缝,那条缝慢慢的向下延展,直到他的躯干,他的四肢。
庙里的和尚惊恐的站了起来,木呆呆的看着那金身像,并不懂的是什么原因。
有的尖叫,有的奔跑。
主持朝着小和尚们大叫道:“大家镇定,一定是月神发怒了。我们必须更虔诚的向他祈祷,平息他的怒气。”
他当先坐了下来,用更大的声音念诵着复杂的祈祷词。
其余的和尚,看着金身像,看着主持,一个个慢慢的坐了下来,跟着他继续念下去。
而外面的人,更是匍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拜着。
茅清清看不下去了,冲到月的身边,扬起手,落下一个耳光:“你,闹够没有?”
月皱着眉,恨着她。转过头,继续盯着那金身像。
那塑像碎裂的速度越加的快了,似乎再需几十秒,就会全部崩溃了一般。
“你这家伙!”茅清清气的直跺脚:“你住手!”
看看周围的人,那些人却像没有看到自己和他,只管拜。
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扯过月乳白色的领口,将他拉了下来,对着他倔强的小唇凑了上去。
看着那金身像没有再裂缝,才松开他:“你太任性了,他们哪里伤害你了。你要这样折磨他们?”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的想法。这里也没有人理解过我,总是求我,求我。”月却很委屈,似乎也无心再搞破坏了,一把推开她,眼中挂着泪痕,冲出了神庙。
茅清清踉跄退了两步,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滋味。
他的身影,包含着某种寂寞的苦涩。
那种味道,自己无法用语言说的很明白。看看殿里的人。
老主持看到金身像没有再裂缝了,欣慰的笑了起来,对大家说道:“月神听到我们的祈求了,不再生气了。大家要继续。”
庙里的声音,便更大了。
茅清清看到这一幕,并不觉得好受,反而觉得很冷,胃里的液体一波接着一波朝外涌。
不由得,追着月,也出了庙。
雪仍旧很厚,踏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
茅清清穿着血红的长裙,没有了月的保护,没过多久,她开始觉得冷,透彻心骨的寒气一阵接着一阵涌了过来。
身子僵硬的难受。头被冻得发疼。从呼吸中,可极易听见的哆嗦的声音。
她的脸,衬着红裙,红的诡异。极为吃力的在雪地上爬,慢慢的跟着月,深雪没过了膝盖,除非手脚并用,此时的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月的速度很快,奔驰在雪地上,踏雪无痕。绝美的容颜,却蒙上了一层深灰的色彩。
她追不上,只好一面拼命的叫他的名字,一面努力的爬。
渐渐的,她看不见他了,稀里糊涂的走了很久,白茫茫的大地上,只剩下自己和那孤零零的影子。
不断的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和脸,放在唇边哈着热气。
或许,他真是神。至少神通广大,可以呼风唤雨,可以不用动手便破坏了神像的金身。
“月,你不说,我哪里会理解你,他们哪里会理解你。”茅清清微微蹙着眉头,在空旷中认真的叫着他的名字。
除了凛冽的风声,听不见任何的回音。
白晃晃的太阳挂在天空,不能带来更多的热度。化雪总比下雪冷。
急得直跳,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