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碧仁寺半押半哄,拉着茅清清的手,走到了风雅堂。
茅清清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叫雪莹这种女人来教自己呢?
这个女人本来要和寺成亲,却在成亲之前说喜欢的人是暮。
寺让她做了寺雪山庄的庄主,可她也没闲着,到处收集美男,以供自己享用。
让她教皇家礼仪?真不知道这个馊主意是谁出的。
暮?暮虽然是来传达消息的,可是,他会在乎茅清清这可爱的小美女是不是应该学学乖?算了吧,如果真是他,他对自己有一点点想法,自己就该偷着乐了。何况,他也说过,是皇上和他商量。那肯定是皇帝先出的馊主意。
皇帝?昨天虽然恶搞了皇帝,可以前也戏弄过臭皇帝,他也没想出要用礼仪来约束自己的。
那就是有人给皇帝吹耳旁风?谁会这么无聊?谁与自己有仇想报复?
答案只有一个。今天要教自己的女人。
哎,叹了口气,有些气馁的站在厅堂的门口。
身后那红色的四扇高大的木门,比天牢里的牢门还恐怖。
牢门只能幽禁身体的自由。
这里的门,幽禁的却是思想的自由。
放开寺的手,胳膊抱在胸前,一脸厌恶的看着坐在最上位的碧仁天,坐在东面的碧仁暮。再没好气地瞟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碧仁寺。独不看立在厅堂中央的雪莹。
有收什么招,就使出来吧。
雪莹穿着墨绿色的绣花长裙,脖子被领口遮得严严实实的,裙底没过鞋背。站在地上,背挺得笔直,两手交叠着,轻轻放在腹前,宽大的袖口将白皙的手也掩住了。
她的脸精致的没有半点的瑕疵,一点不艳也不俗的淡妆,细细的柳眉下,是若月光一样清冷的眼。神色中没有半点喜怒哀乐。
红润的双唇微微开合着,如莺的话却敲进了每个人的心:“清清姑娘,怎么能同小王爷并肩而行,并肩而立呢?”
茅清清“哦”了一声,放下手臂,垂在两侧,退了一步,低下头,敛了眼睑。刚进门的那股子气焰似乎顿时消失殆尽。
一动不动地站着,就好像是宁听垂训一般。
“清清姑娘,见到当今天子、千岁王爷怎么不下跪礼拜呢?清清姑娘,看来,从今天起我们要学的东西很多。”
碧仁天端起身旁的细瓷茶杯,揭开茶盖,轻轻吹开水面上的浮渍,淡淡的抿了一口。
死丫头还没有拜过自己呢!今天有好戏看了。
放下杯子,正经危坐,十分严肃的盯着茅清清,等着她的反驳,或者是顺从。
“这个,在这里就免了吧!皇兄,你说呢?”寺舍不得茅清清下跪。如果真跪了下去,雪莹一定会想着法不让她站起来的。
让她跪半天,甚至跪到晚上,那还不心疼死。
微微皱着眉,委屈的朝碧仁天使了使眼色。他那纯真的眼眸中透出那般的幽怨的眼神,真让碧仁天心尖尖都在痛。
挥了挥手:“这里的确不是皇宫,这一条,免了。”看着雪莹正欲反驳,立刻正色道:“朕说免了,就免了。庄主,继续。”
雪莹的眼中仍然平静的像一潭波澜不惊的湖水,继续淡淡的说道:“清清姑娘,虽然我们今天学的是皇家的礼仪。可我看你却连最基本的女孩子的礼仪廉耻也不知道,所以,我认为我们今天先从女儿经学起。”顿了顿,看了看仍旧站着的寺,眼底闪过一丝的嫉妒:“小王爷,您请上坐。您这样站着,会妨碍清清姑娘学习的。”
再不似“绑架”寺到寺雪山庄时那般的亲热。
工工整整,没有丝毫的个人感情。
而,这也是当初碧仁天与碧仁暮为寺选王妃时,一眼便看中她的理由。妇德、妇容、妇言,她可做的滴水不漏。
而在私下,她又可做到对未来夫君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细心周到。
“寺,你就坐着吧。”碧仁暮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和自己一同坐在了太师椅上。
“清清姑娘,你觉得怎么样?我先解释第一段:早早起,出闺门,烧茶汤,敬双亲,勤梳洗,爱干净,穿衣裳,旧如新,做茶饭,要洁净,凡笑语,莫高声,人传话,不要听。”
茅清清仍旧垂着头,十分有规律的点了点。就好像是同意一般,前后轻轻晃动着身子。
众人都是一惊,茅清清真愿意学,这么听话?也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发脾气,居然真的认认真真地听了!
厅堂里,顿时安静极了。四双眼睛,都睁大了盯着她。
可,怎么感觉怪怪的。
阳光从门口照射了进来,刚好打在她的背上。站在温热的阳光里,她的额角也渐渐浸出了汗滴。
以她的性格,她才不会亏待自己呢,肯定会向前走几步,站在厅内的阴凉里。为什么不动呢?
“清清姑娘,就说这早早起吧。听说你可经常一连睡个三四天而不起床。就算要起床,也是临近中午才动身。这种做法,普天之下,估计也只有你一个人了吧。而勤梳洗,爱干净。听说你经常既不洗脸,也不梳头,甚至连睡衣也不换就冲出闺房。还不知羞耻的把自己搞得就像,就像城外要饭的叫花子。你这样做,是大家闺秀的表现吗?就算你不嫁入皇家,作为一个女子,也是不能够的。”
雪莹的话说的铿锵有力,一字一句,虽是在骂人,却如珍珠落在玉盘上一样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