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比赛还要进行。
雷莎莎依旧只在醉侠客的包间里歇着。只不过,她的身份被泄露,醉侠客门外,以及她包间门外,均安排了一众侍卫。童伧桀被派去监督搜查将军府,董皓皖便留下陪着雷莎莎。雷莎莎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此时更是心神疲惫,想道,今日真是多事。
窝座在一张椅子上,云溪站在身后,轻轻为她捏着肩膀,道:“陛下先眯一会子。”
雷莎莎点点头,也不说话,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云溪的手法极好,不重不轻,按着人很是舒服,加上夏日的中午,空气燥热,惹的人迷迷糊糊,竟然就要睡着。
半睡半醒中,隐约又听得有人在吵。
雷莎莎一味的担心再出事,如听稍微听得一些响动,便如惊弓之鸟的惊醒过来,转过头问身后的云溪道:“可听到有什么响动?”
阿宝早打开门看了半天了,听雷莎莎问起,忙说道:“陛下,是逸公子呢。他要见陛下,被人拦住了。”
雷莎莎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
心中隐隐的觉得不快,这个时候逸来见她,多半是为了靳庆的事,但也有可能是为比赛的事,一时间,心乱如麻,是见还是不见?
想了又想,终于还是说道:“请他上来吧。”
不多时,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雷莎莎闭着眼睛,想象着逸深锁着眉,一脸忧心,软白的靴子因为心事重重而急匆匆的踏在醉侠客酒楼木质的地板上……
“陛下!”
他人还没到,声音已经清晰入耳。
雷莎莎睁开眼睛,他已经进了包间,草草跪下行了礼,雷莎莎道:“你起来吧。”
逸连谢恩都忘记了,站起来,冲口就道:“陛下可冤枉大哥了。”
雷莎莎淡淡的看着他,虽然她的心情并不如她表情那般平静。
“逸,就算靳庆是被人冤枉,也需得有证据。”
逸心急如焚,只说道:“大哥性子虽火爆了些,但绝对是忠于陛下的。”
董皓皖说道:“逸,看人不能单看表面。靳庆他私下里做的事,逸又如何会知?”
雷莎莎道:“你且莫急,童爱卿马上会回了消息。”
逸如何不急:“陛下,这明摆着是有人想要陷害大哥。”
董皓皖沉了脸道:“逸,请你冷静些。”
逸道:“我如何能冷静!这个世上,唯有大哥才是对逸真正好的人。如今,若大哥……”他说着,眸子空洞的睁着,忽然从修中抽出一把匕首,指着自己的胸前道:“陛下,逸愿已死来证明大哥的清白!”他猛的闭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覆上,羽扇一般。
雷莎莎心尖猛的一颤。
逸在乎靳庆,而她何尝不紧张逸?
“逸,你冷静!”雷莎莎双脚发软,站了起来,伸出手去。
逸的匕首向下用力了几分,竟然已经划破了衣衫。
雷莎莎失声尖叫一声,忙向外说道:“快来人!”
马上冲进来几个士兵,眼见得就要上来制止逸。
逸惊慌中后退了几步,手上加重了几分力度,向自己胸口戳去,听得一声细微的声响,雷莎莎睁大眼睛去看,逸雪白的衣衫上已染了一片血红……
阿宝猛的冲过去,一把夺下逸手中的匕首。
雷莎莎早已吓的面无血色,眼前一阵金星乱窜,脑中如飞过一群密封嗡嗡的乱叫,竟然晕厥过去了。
而这一天的比赛,自然是无法进行了,只好往后推迟。
飞樱殿,寝宫内。
云溪云海守在龙床床边,紧锁双眉,悬着一颗挂在半空的心,专注看御医为雷莎莎诊治。
逸躺在近旁临时放上的一张床,没有穿外衣,光着的上身露出瘦削的两肋,胸前缠着白色绷带,涔透出血红的颜色。
童伧桀已搜了将军府,结果并不出人意料,玉玺果然在将军府书房的中找到。
此刻,明黄绸布包裹着的玉玺安静的放在飞樱殿寝宫的一张梨花木桌上,而那个曾经为玉玺忧心的人却紧闭着双眼不醒。
董皓皖站在童伧桀身边,她二人双手在袖下紧紧交握,好像为床上的人狠捏了一把汗。
逸无力的抬了抬眼皮,稍稍歪过头来,一眼见那衣袖下相握的两只手,心里嫉妒的紧,沉默的闭上眼睛。
明明有一屋子的人,却不闻半点声响。
宫中资格最老的御医,手搭在雷莎莎的手腕上,花白的眉毛每一次松了又紧都深深的拉扯着人们的心。
云溪再也忍不住了,小声的问道:“太医,陛下到底怎么样了?”
那老御医摇摇头,一味的思索不语。
云溪急道:“陛下的病很奇怪吗?为何太医什么也说不上来。”
太医哼哼哈哈敷衍了两声,却没有实质的内容,云溪又气又急,忍不住骂道:“还说是宫里最好的御医!居然连陛下病症都无法诊断!”
那老太医吓的垂下头,更是一言不发。
小德踮着脚尖,苦于陛下周边围满了人,近不了身看不真切,急的无声的跺了两脚,却见阿宝闲闲的坐在那边喝茶,气的走过去,夺了他手中的茶,道:“平日里见你叫陛下师傅师傅最甜,如今你倒是悠闲,事不关已的样子。”
阿宝怪叫了一声,站起来,和小德子对峙。
指着小德子道:“那老不中用的看不出陛下生什么病,你生我的气干什么?我口渴了自然喝茶,难道我不喝茶我和你们一样担心陛下,未必陛下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