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惨淡一笑:“哥,小德子,你们放心,我不会那样做的。睡吧,老天会保佑女王的。”
小德子这才抹了一把汗,回到飞樱殿。
次日,第一缕阳光穿过冷宫的窗子,云海的睫毛颤抖了两下,睁开双眼。
却发现身旁多了一只碗。
他顿觉不好,睡意全无,翻身起床,那碗中正装着一颗血淋淋红扑扑的心。
他感到脚下一软,走到云溪的房间,果然见云溪穿戴整齐的躺在床上,胸口赫然空洞洞的……他依旧美丽无双的脸上,竟然有一种幸福的笑。最后,直到最后,他终于为所爱的人,做了一件对的事。
云海眼前一花,脑袋一晃,瘫倒在地。
若不是小德子不放心赶过来,只怕云海也保不住了。
现在,颜臻拿着那只装着云溪的心的碗,紧蹙着眉,没想到……云溪,对女王的情意是真的吧。
火炉烧的正旺,阿宝端来一只刚洗干净的药罐子,皱着眉道:“真的要……”
颜臻毫不犹豫的将心倒入药罐中,盖上盖子,拿了一把扇子扇着火,道:“这一颗真心……世上难求。不要让女王知道,她不会吃的。”
阿宝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如果不吃,岂不是辜负了云溪的一片心。”
雷莎莎的蛊毒终于好了。
但一直到孩子出世,她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吃了云溪的心才解毒的。那时,她正在做月子,小德子和阿宝在窗下说到云海请求为云溪守陵的时候,她才知道。雷莎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吐,但瞬间她清醒过来,她吃了云溪的心。那么云溪……她从床上坐起来,吓的宫女们立即跑过来,焦急万分的问:“陛下,怎么了?”
雷莎莎只吐个不停,翻江倒海的吐,她想将吃下去的云溪的心吐出来,装到他的身上,让他活过来。
云溪,云溪……雷莎莎已是泪流满面。
眼前一直不断的晃动着云溪的摸样。
他倾城绝世的笑,他的温柔体贴,他在她身上为她挡住猪肉,他轻轻的一吻……他和云海把飞樱殿布置的阴凉宜人。
一幕幕,像短片般在脑海中回放。
他温柔的眼神,他浅浅的笑。
泪水早已泛滥成灾。
就如他所说,他的心,绝对不是假的。如果从前的殷若寒让他恨的想要杀之,那么后来,他对她的情,绝对是真的。
雷莎莎懊悔的将脸埋进被子里,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她是那么冰冷无情啊……
刚出生的孩子,那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子仿佛也感知了妈妈的悲伤,在一旁张牙舞爪的哭了起来。
阿宝和小德子闻声赶到,却见雷莎莎哭的一片泛滥。
“我要去见云溪。”她说。
云溪,永远活在她心中,她要去云溪墓前,说一声对不起,再补一句迟来的我爱你。
七年后。
七年中,雷莎莎派人找遍了童伧桀,却连他的半点音讯都没有。
这七年中,几乎年,雷莎莎都要带着她和童伧桀的孩子,童童,站在当年她和童伧桀掉下去的那个山崖上。
“童童真的是被爹爹在这下面种到妈妈肚子里面的吗?”童童抬着头,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才不相信他是被爹爹种在妈妈肚子里的呢!他又不是植物,而且想到爹爹拿着一把铲子把妈妈的肚子挖开。天!他肥白的小手捂上眼睛,为爹爹的“残忍”呜呜的哭了起来。
逸把童童举的高高的,原地打一个圈,笑道:“童童笨蛋!妈妈的意思是,爹爹和妈妈第一次在这下面相遇,不是像童童想的那样种!”
童童吸吸鼻子,委屈的扁扁嘴:“爹爹你怎么不早说,害童童好担心。”
逸刮刮童童的鼻子:“男子汉长大要当皇上的,这么点小事,不准哭。”
童童嘴巴高高嘟起,双手背在身后,仰首挺胸,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摸样:“爹爹教童童的,童童都会背了哦!”
然后将那些圣人的话,一句一句的背下来。
雷莎莎这才感到有些欣慰,抹去眼角边上的泪,笑了起来。
逸一面牵着童童,一面揽过雷莎莎纤细的腰,俯身在她耳边温柔的说:“风大了,咱们回去吧。”
雷莎莎满足的靠在逸的肩膀上,摸着又一次隆起的小腹,轻声道:“逸,我总是放不下他。”
逸吻了吻雷莎莎的鼻尖:“刻骨铭心,谁又会忘呢?”他举目环顾四周,树林深深,他仿佛看到,生死时刻雷莎莎和童伧桀相视坚定的给对方眼神。
童童缠着要逸背,逸笑着蹲下去,让童童上了他的背。
雷莎莎朝逸的身上靠了靠,此时正是秋季,满山的黄色野菊花,颜色温暖的像太阳。
“逸……”想要说什么,逸的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嘴巴朝后怒了怒,原来童童已经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他给她一个眼神。
雷莎莎顿时就笑了。她和逸,总是这么默契的。不说他也懂。
树林,一抹青色的身影闪过,待雷莎莎三人走过之后,那人影重重的靠在一棵树干上,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际。
莎莎,伧桀又何曾忘记过你呢?
童童揉了揉眼睛,哭着闹着要下来。
“怎么了?”雷莎莎把他从逸的背上抱下来。